零星的火光在林中搜尋著,時不時見到幾個死人,都是背后受傷,竟然少有三苗族人,對方出手時機與環(huán)境配合天衣無縫,明顯是有組織的軍隊不是散落的雜兵。
“就是這里?竟有膽量渡水偷襲?”大羿驚訝的看著一片狼藉的淺灘,饒有興趣的說到:“沒有往水里走的腳印啊。他們不趁夜回去,是想著再襲擊我們呢。”
閼旃:“他們真是不知好歹,這些蠻民妖術(shù)害人,就該一次殺個干凈,留下的都是禍害?!?p> 顯然沒料到三苗人會這個時候偷襲自己,這仗打的如此窩囊,閼旃只想找到對方痛快的打一仗,一雪前恥。
“驍?shù)宜麄兡兀繋н^來問話吧。”大羿看著寬急的河流,能渡水過來的也就只有這里了,先前大敗,援軍剛到,就怕不及待的挑釁,是以為可以靠那個怪物可以扭轉(zhuǎn)局勢嗎?
驍?shù)胰吮焕€結(jié)實跪到大羿面前。
大羿皺皺眉頭俯視三人:“修蛇可找到了?”
驍?shù)覠o言以對,穆溯看著四周霧氣眼眸閃爍,低聲道:“也不必找了,修蛇體型巨大常年在河沙之下,腹鱗有曲槽以便分砂過水,若在地面即使不動,風過也有尖鳴聲,此刻顯然還在水中,這淺灘有黑血證明我們還得往上游尋找,只要沿著赤水向西不見黑血自然就找到了?!?p> 閼旃急道:“大羿!不要聽這妖女的,我順水離開,那襲擊我們的蠻民趁機跑回去怎么辦?”
穆溯不屑的撇一眼閼旃,轉(zhuǎn)頭對大羿道:“蹤跡我們已經(jīng)尋到了,去不去是你們的事,再往西赤水便有分支,動作慢了追不到可就怨不得我們了,可以放開我們了吧?!?p> 大羿看了看四周的濃霧,深知到了日中這霧必不能持久,只要守住這淺灘早晚能抓到襲擊的苗人。但分兵守住淺灘又難以保證能阻止對方突圍過水。最重要是怕自己主力離開,藏在林中的三苗人起霧偷襲以逸待勞不說,萬一修蛇水中折返,那留下的人就兇多吉少了。
閼旃見大羿猶豫,拔出銅锏喊到:“我們?nèi)绾文鼙婺阏f的是否屬實,還不是想騙我們離開放他們走?!闭f著便打向穆溯。
驍?shù)遗c逢蒙驚恐的靠向穆溯,銅锏卻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握住。
“大羿,他們一定是奸細。不能再留了。”閼旃見是大羿阻撓,不敢發(fā)怒,卻也不想就此罷休。
大羿注視這三個孩子,那女孩自始至終沒眨一眼。
“若你早說,也不會有此沖突。放開他們,我們沿水流向西。閼旃,你若是不甘就再這守著吧。”
閼旃看看四周,想想若再被襲擊,人就丟大了。于是罵了幾句,不情愿的跟在隊伍后面一起向西。
…………
圭燁漫步在自己曾不知多少次走失的叢林,幽深灰暗,她從記不得兄長和穆淮是怎么帶自己走出來的,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有危險。奇怪的是自己并不像以前那樣害怕這里,那厭惡的蛇蟲鳥獸都像是在保護自己。
遠處大樹間透過的月光處,是他,隱約浮現(xiàn)的是那個修長的背影。
“淮!”
沒有回應(yīng),圭燁想走過去拉住他離開,但地上一條污水溝擋住了自己。正猶豫要不要趟著黑水過去,卻聽到那熟悉的聲音。
“燁,你該回去了,族人都在等你。你不能再任性妄為了?!?p> “我任性?連你也不支持我?”
沒有回應(yīng)。圭燁只覺得自己委屈的很。
“巫祖已經(jīng)現(xiàn)身,不正是我們復仇的機會嗎?不然我父兄枉死,要地被破,一條河水怎么能擋住大羿。你要我這新首領(lǐng)灰溜溜的逃回,我怎么有面目見族人?”圭燁繼續(xù)委屈的說著:“而且你失蹤,我怎么能不等你回來就逃走?”
穆淮身影微顫:“我不隨你回去了,大羿會西行尋我,你趁夜渡水回去吧。我在,不會讓大羿渡過赤水的?!?p> 見穆淮要離開,圭燁一腳踏出,黑水瞬間燃起大火。
“等等………!”
“首領(lǐng),你沒事吧?大羿已經(jīng)離開了,我們趁夜回去吧。”
圭燁這才看清楚,是澧鄂在說話,霧還在,深林還是幽深寂靜,可是沒有月光,更沒有他。
“澧鄂將軍,你一定以覺得我太任性妄為了吧?”圭燁望向河流中伴著的黑血有些恍惚的說著:“我知處境危險,大祭司和軍方都讓我回去,連穆淮也………,沒有人會支持我?!?p> 澧鄂心中焦急,卻佩服新首領(lǐng)的膽魄。若她生為男子恐早已群情激憤,誓死追隨了。
見澧鄂沉默,圭燁站起身子走到河邊,表情堅定起來:“可是我可以走,誰來阻擋大羿南下,汾水寨的傷兵嗎?放棄赤水這個對我們最有利的戰(zhàn)場,我們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阻擋大羿。族中長老與大祭司自然會整合族人,散落荒野的勇士也需要時間集結(jié)。跟我咬住大羿,澧鄂你敢嗎?”
“首領(lǐng)你且回去,我來咬住他。你不在,大祭司拿什么名義召集各部?”
圭燁不甘心,自己毫無作為,穆淮又失蹤,回去還不是大祭司的傀儡,各部族長也會趁機發(fā)難,她才不愿意萎縮的平衡各方勢力。
“澧鄂將軍,玄冥祭祀穆淮就在附近,他已與我約好了,將大羿引向西,我們尾隨在后,沒有我你們根本無法與穆淮配合,巫祖和穆淮都會保護我,你們與我一同。若能成事,我定舉你為威庭副帥。許你氏族榮光?!?p> 澧鄂沉默不語,見澧鄂猶豫以為他心動的圭燁抓住澧鄂繼續(xù)道:“我父親在時,一直庇護提攜澧部,如今我仡顓氏就剩我一人,勢單力薄,將軍難道也不支持我嗎?”
澧鄂:“澧氏受先首領(lǐng)大恩,當誓死效忠仡顓氏,只是首領(lǐng)你必須跟在我身邊。作戰(zhàn)上需聽從我安排。”
圭燁激動到:“一言為定,我們出發(fā)。我已仡顓姓氏起誓,所許之事絕不食言?!?p> 澧鄂微笑不語,組織隊伍聚集,排遣前哨,命令全軍隱在叢林順水游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