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后,侯玉陪著應仲房掛水。
老男人空出來的手一下一下敲著旁邊的桌子。
“這事情是王財和干的?”
雖然應仲房住著院,但這并不妨礙他手伸得長,眼見得廣。
“嗯?!?p> “呵,這膽子未免太肥?!?p> “林守荔在料理他,聽說如今家中雞犬不寧。”
“我看到了。”應仲房揉了揉眉頭,說:“讓那孩子收手吧,王家她還處理不了?!?p> “嗯?!?p> 侯玉知道他要自己出手。
應仲房靠在椅背上,笑著看侯玉:“我說老婆,你準備什么時候見女兒?”
侯玉沒答。
逾期了就是逾期了。
…
應云去上班前的那一天,和林守荔有個約架。
但陳長逝攔了她。
他把碗一擱,早餐也不吃了。
“你明天要上班,今天又約了別人。”
應該要有后話的,可他沒有說了,只打算陳述這么一個事實。
這是個事實,他的語氣中有那么一點委屈。
可是,“我不想違約?!?p> 陳長逝冷眼看著她。
“那我?guī)闳???p> “好?!?p> “我說下次,現(xiàn)在你也出不了院?!?p> “醫(yī)院是我朋友家的?!?p> …
約架臨時改成了擊劍。
林守荔看見輪椅上的陳長逝時,扯了扯唇角。
她拉著應云,悄悄講話:“你們是連體嬰兒嗎?”
“林小姐你好,我是陳長逝,應云的丈夫?!睉七€來不及說話,陳長逝就自我介紹了。
林守荔推開了應云,站直,朝陳長逝頷首。
“你好,林守荔?!?p> 陳長逝沒見過應云擊劍,在她去換衣服之前轉(zhuǎn)動輪椅到她面前去,傾身勾住她的衣服。
“危不危險???”
“不會啊,有專用的服裝和面罩呢?!?p> 見應云哄著人,林守荔直后悔自己沒帶人來,實在沒眼看了,就先去換衣服。
“真的嗎?”
“嗯?!?p> 陳長逝憂心忡忡,“你別太花力氣,輸了沒關(guān)系的。”
應云哭笑不得。
“聽到?jīng)]有?”
玩心一起,便俯身湊到陳長逝的耳邊,似哄實逗:“沒有?!?p> 陳長逝的耳朵很敏感。
應云早就發(fā)現(xiàn)了。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
果然,又紅了。
趁他惱怒之前,應云跳開來,大步跟林守荔去換衣服了。
留陳長逝自己在那里,或咬牙,或切齒,羞且惱。
她們兩個一起換了衣服,帶了面罩出來的時候,陳長逝還一時分不清誰是誰。
林守荔和應云打了個痛快。
應云擦著汗,旁邊的林守荔問她晚上要不要去喝酒。
“不行。”
林守荔看向替應云回答的陳長逝,臉上含笑。
陳長逝現(xiàn)在恨極了自己這滿身傷的身體。
他本可以為她擦汗,本可以把她拉走。
現(xiàn)在卻只能默默轉(zhuǎn)動輪椅,離去。
應云把擦汗的毛巾放下,匆匆跟林守荔說了句“抱歉”,拔腿就去追。
她很快就趕上了,沒有推輪椅,放輕腳步,跟在后面。
無力和惱怒無端涌上陳長逝的心頭,交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恥辱。
這一路回到醫(yī)院,一共有五次臺階,陳長逝的保鏢抬了他五次。
應云伸了手,又縮了回去。
看著他瞌目躺半在病床上,好半響,想起來他對家里廚師的粥還算滿意,于是準備出去打個電話。
“你去哪?”
應云對上陳長逝淺淡的棕眸,看不出其中有怒氣。
“讓人帶晚餐來?!?p> “在這里。”
“哦?!?p> 他又閉上了眼。
應云想問問陳長逝方才為什么這么無禮。
他從來不會這樣。
陳長逝應該風度翩翩,紳士有禮,克制任何情緒,他是個貴族。
又恐他惱。
他如今心思敏感。
陳長逝知道應云不會主動。
她蠢極了,就連他如今發(fā)什么脾氣都不知道。
可能還以為一切如常呢。
真的好生氣啊。
陳長逝丟了個枕頭。
正在打開電腦的應云馬上接住,捧著,走過去還給他。
“你的手好一點了嗎?”
“沒傷太重?!彼Z氣悶悶的。
“那你這幾天為什么不自己吃飯?”
陳長逝:………好氣啊。
應云還是沒能打開電腦,因為晚餐送來了。
吃完之后,陳長逝支著下巴,嘴角啃著些笑,看著應云收拾。
應云瞥見,松了口氣,這人心情終于好一點了。
“阿云?!?p> “嗯?”
“你明天要去工作了?!?p> “嗯?!?p> 陳長逝躺下去,恨恨地拉上被子,背對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