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剛過,一輛簡易的褐色馬車在鬧市中停了下來,不一會就見一名動作利索的少女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目光在四周轉(zhuǎn)了一圈,轉(zhuǎn)過頭對著里面的人兒興奮的說道,“姐姐快些下來”,話語剛落只見一只纖細(xì)玉手掀開簾子,露出了一張巧笑倩兮的臉,今日赫連貞穿了一件白色對襟長裙胸前結(jié)了一根青色玉帶,不似別人衣著的光鮮亮麗,只在裙子擺尾處暈染著淡淡的綠,似遠(yuǎn)山,似精靈,透著一股飄逸動人的美
“姐姐,這街上好生熱鬧,我們快去看看”思雪挽著赫連貞的手,眉眼里都是興奮的顏色
“嗯,”赫連貞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相伴走著,“想不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此情此景呢”
赫連貞看著周圍熱鬧的樣子,邊走邊說道
“當(dāng)年爹爹沒有被貶官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呢,記得當(dāng)時有一年中秋,我聽府里的丫鬟說起集市的熱鬧,非要吵著去看看,爹爹一向古板,又知我貪玩怕我搗亂,便不讓我出去,我吵著鬧著,哭的鼻涕眼淚都出來了,說是要去西市吃糖葫蘆呢”
“那后來呢,你去成了沒”
“去了啊,最后娘親見我哭的可憐,不顧爹爹反對帶著我出門了,不過西市沒去成,娘說那里人雜,便帶我去了達(dá)官顯貴常去的東市,不過好在一樣有糖葫蘆吃”
“姐姐原來你小時候也很皮嘛”
“是呀,可是父親大人望女成‘龍’,叫我整日埋在書房,看書習(xí)畫,便養(yǎng)成了不溫不火的性子,久的都快忘記我原來的模樣了”
“我瞧您這樣就很好,哪像我,前些日子我娘還在我耳邊念叨呢,說是我有你一半沉穩(wěn)她就謝天謝地了”
“廉妹妹這樣也很可愛啊”
“是吧,我也覺得呢,姐姐你看那邊”廉思雪指著不遠(yuǎn)處一個擠滿了小孩子的鋪?zhàn)?p> “什么”
“是面具耶,我們快去看看”
兩人很快來到鋪?zhàn)忧?,廉思雪一臉失望的看著眼前栩栩如生的面具,“怎么全都是些小動物?p> 赫連貞不忍看她失落的樣子,目光巡視了一圈后拿起一只可愛的兔子面具,笑道“廉妹妹這只小玉兔還不錯,看著精靈又可愛,不如你試試”
廉思雪伸手接過,將面具戴在臉上,“姐姐怎么樣,可愛么”
“嗯,像妹妹一樣可愛呢”
這時在那邊將幾個貪玩的小孩子送走后的老板走了過來,一臉笑瞇瞇的看著倆人,夸贊道“動如脫兔,姑娘很適合這個面具啊”說著又看向赫連貞問道,“這位姑娘不選一副么”
“不用了老板”赫連貞搖搖頭,沒有一眼相中的不如不要
“呵呵,姑娘可是沒有喜歡的,您看這張?jiān)鯓印?p> 面具老板一邊笑呵一邊從幾張面具下拿出一個仙姿佚貌的美人面具,,又接著道,“這是嫦娥仙子,今日是中秋月圓之夜,姑娘戴這個再合適不過了”
“哇,好美的人兒啊”一邊的廉思雪接過老板手中的面具,驚嘆的說著,“老板,這個只有一副么”
“對啊,這幾年多數(shù)都是小孩子買來戴著玩,今日攏共就三幅美人面具,現(xiàn)下只剩這嫦娥仙子了”
“姐姐,就這個了,雖然我也很喜歡,但它還是比較適合你”,廉思雪將面具戴在赫連貞臉上,回頭吩咐道,“小翠給銀子”
“好咧小姐”
“妹妹要不咱們換換吧”赫連貞見廉思雪很是喜歡便趕忙摘下來說道
“不用了貞姐姐,這小兔子我也很喜歡呢,今年嫦娥仙子就給你戴,等明年再輪到我,你說好不好”
赫連貞握住她的手,感動的說道,“廉妹妹你真好”
——
夜色漸濃
兩人離了面具攤接著向前走去,就聽到廉思雪嘆著氣說道
“姐姐,你看月亮都被烏云遮住了”
‘真的是哎’
天色未暗的時候還是晴著的天呢,這一時半刻就陰了下來
“天公真是不作美,姐姐你說長安城的天能看到月亮么”
“也許吧,沒關(guān)系的廉妹妹,只要人團(tuán)團(tuán)圓圓就足夠了”
“姐姐說的是”聽到赫連貞的話廉思雪開心了許多,聽到前方人群傳來熱烈的歡呼聲拽著赫連貞的衣服就向前方跑去,跟著來的小翠還有一名壯實(shí)的家丁緊跟在后,就怕倆人有個閃失
好不容易擠到人群中間,卻原來是幾名書生打扮的少年在比試作詩,以月為引,誰作的最好今夜便可在城中最高級的萬燈樓里免費(fèi)吃喝,剛才正是以為年約二十左右的青衣男子作了一首詩贏得了滿堂喝彩,眾人臉上都興高采烈的,莫不替男子開心,誰人不知這萬燈樓里的酒天下無雙,有錢也不一定能喝得起的
“姐姐,你看那青衣男子長的甚是好看”廉思雪和赫連貞倆人站在臺下小聲的聊著
“嗯,聽他方才作的詩還是頗有些才氣的”
“呀,能教姐姐夸贊那必然是極好的,只是不知這是誰家小郎君能入姐姐的眼喲”廉思雪輕聲揶揄著
兩人均戴著面具是以看不出臉上神色來,赫連貞有些羞澀的低吟道,‘妹妹千萬別胡說,莫叫他人聽了去’
‘嘻嘻’
廉思雪打趣完了目光便看向臺子上,一時有些怔愣,赫連貞問道,“怎么了妹妹”
“姐姐你看對面,那個戴面具的男子”
廉思雪指向另一頭,赫連貞透過人群看過去,只見一名戴著面具的男子在人群中顯得異常高大,那張面具是一個男子的臉,剛毅中透著俊美
不知怎地看到那人心緒竟然有所波動,那身影好像某個人...赫連貞怔怔的望著對面
廉思雪小聲在赫連貞耳邊說道,“他剛剛一直看著我們呢”,像是感受到被人打量的視線,面具男人這才扭頭看向了臺上,看不出表情的面具透著一股冰冷的感覺
這時臺下又傳來一片叫好聲,眾人都被吸引,原來是萬燈樓的掌柜拿出了一枚木制配飾,他對著剛才贏得彩頭的書生說道“這枚鳳凰印就贈送給小郎君了”,只見青衣男子小心翼翼的接過牌印,臉上神色不禁自豪起來
“廉妹妹,這鳳凰印有什么來頭么”
“赫連姐姐有所不知,這萬燈樓在中原各大城鎮(zhèn)都有著自己的產(chǎn)業(yè),傳說背后的老板在整個長安城可以只手遮天呢,聽說他們只認(rèn)印不認(rèn)人,所以這小郎君今日真是走天大的運(yùn)了”
“原來如此”
赫連貞一邊思索著萬燈樓背后的關(guān)系,一邊向臺上看去,書生的文采自然是好的,但是彩頭未免給的太重了
此時她眉頭微皺著,外面看去依然是一副美仙子的模樣,書生眼睛往臺下掃去,看著臺下眾人皆是羨賞的目光,不由的嘴角揚(yáng)起,眼神帶著一股桀驁
當(dāng)視線看到一個身形纖瘦的姑娘,雖然看不到面容,周身卻仿若有一股輕靈之氣,心里驚嘆道,即使沒有天姿國色想必也是秀色可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