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漫天星斗。
南小源平日幾乎不出攬秋宮,此時正值七夕之夜,南小源想起太后昨日談起的往事,心中毫無頭緒:“到底要不要按照太后講的去做?可是,這一切都是太后引起的,她可以為了兒子娶到心儀之人而傷害無辜,如此老謀深算,如果她此次也只是想利用我,而非真正為了天下子民著想,如果她所言是假,那么我去與鐘氏爭寵,豈不害了無辜的鐘氏?”
南小源思來想去,便喊來冰雯:“冰雯,你在后宮多年,你能否替本宮打探到前朝的訊息?”
“娘娘,后宮不可干政,娘娘這是……”
“事宜從權。你知道的,這些教條規(guī)矩我不在乎?!?p> “好,奴婢知道了。娘娘是想知道哪方面的訊息?”
“本宮想知道,后宮是否有人與前朝官員勾結,還有,這事情對我朝政局有何影響?!?p> “奴婢這就去辦!”
冰雯離開攬秋宮之后,南小源頓時感到心中很失落,太后對她說的話不自覺地耳邊縈繞,她又想起當年在摘星臺上尹立章給自己立下的誓言,于是自己便換上一身素服,取下所有貴重的發(fā)飾,頭發(fā)只是用一根木簪子簪了半頭的長發(fā),長長的黑發(fā)垂到大腿。南小源取出自己身邊的竹蕭,徑直地向摘星臺走去,路過千步梯,一步一布,終于來到了摘星臺上。
摘星臺是宮中最高的樓臺,坐落在藏書閣旁邊,這兩個地方承載了南小源最美好的回憶,南小源獨自坐在摘星臺上,她沒有俯瞰整個皇宮,而是仰望星空,在她的眼中,似乎沒有天下,而是只有浩渺、深邃。她開始吹了自己的蕭,心中的思緒,隨著蕭聲飛揚在空中,籠罩著這深宮大殿。
尹伯徽這時候剛好坐著御攆要去鐘可心的宮中,恰好路過千步梯,聽到這幽怨的蕭聲,他心口似乎有些疼痛。
“停!”御攆停了下來,尹伯徽問了問身邊的饒德全:“饒德全你是否聽到有蕭聲?還是朕最近過于勞累,幻聽了?”
“回陛下!奴婢也聽到了,這蕭聲像是從摘星臺傳過來的!”
“摘星臺?”尹伯徽眼中突然濕潤了起來,說道,“朕許久沒有再見她了?!币招煨斓刈呦掠鶖f,饒德全正要跟上他時,他舉起手示意饒德全不要跟著,自己獨自走上摘星臺。
尹伯徽到了摘星臺時,只見南小源一身素服,頭發(fā)散落在身上,蕭聲幽怨,如泣如訴,不覺歷歷往事頓時涌上心頭,他不忍心打斷這曲子,靜靜地將聽到曲終之時。這時候南小源結束曲子,抬眼看到尹伯徽,便行了禮:“臣妾見過陛下?!?p> “梓童為何今夜在此吹簫,衣衫如此單薄。雖然是暑天,但是夜涼露重,梓童還要注意身子?!?p> “回陛下,今夜是七夕,正是觀賞星河的好時機,臣妾便想今夜來此處觀星?!?p> “今夜是七夕,梓童可愿意與朕一同觀賞星河?”尹伯徽看著南小源說道。
“江山是陛下的江山,后宮是陛下的后宮,摘星臺也是陛下的,陛下想在此處觀賞星河,無須過問臣妾。”看到尹伯徽,南小源心中更加百感交集。
“梓童給朕再吹一首曲子吧?!?p> “陛下想聽什么曲子?”
“《思故人》”
于是南小源便吹起了《思故人》,吹完之后,尹伯徽滿臉淚痕,南小源也滿臉淚痕。
尹伯徽突然抱起了南小源,說道:“你知道嗎?我多想回到以前,你在藏書閣,就站在我身后偷偷看書。那日子,多愜意,多幸福!即使你并不喜歡我,但是那時的你在我身邊很開心,我也非常開心。后來,我娶到你了,雖然你就在我的身邊,卻如同相隔天涯一般遠。我知道,你還愛著他?!?p> “造化弄人,如果我還愛著他,那一天便會跟他去封地,如茗說的對,困住我的不是皇后這個鳳冠,也不是天命之女的身份,而是我的心,是我的心不想走。自從我答應嫁給你那時起,我便愛上你了,只是我對皇家心中有愧,不敢承蒙圣恩?!?p> “真的嗎?源兒,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尹伯徽喜出望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臣妾累了,該回宮了!臣妾告退!”南小源轉身便要走,卻被尹伯徽一伸手抓住。
“朕不許你走!你是朕的皇后,你我本就是夫妻,既然你對朕有情,為何不能接受朕?”
“彼時陛下雖對臣妾有情,如今陛下寵愛鐘昭儀,情已轉,臣妾一廂情愿,更不敢爭圣寵,亂六宮?!?p> “不!源兒,我一直愛著你!我的情沒有轉移!你相信我!”
南小源還是掙脫了尹伯徽,默默地離開了摘星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