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要演技逼真
“你們要干嘛?”
三尺水看著一左一右擋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沒好氣地甩出一句。
這兩個人都穿著藏青侍衛(wèi)服,黑色腰帶上掛著一對帶有圓環(huán)的無鋒峨嵋刺,還都懸著一塊紅色腰牌。
腰牌上是三足鳥紋和獸紋,只不過這獸紋的嘴是咧開的,上下兩排利齒猙獰交錯。
三尺水對這兩人的裝束自然是熟悉的。
這兩位正是通天樓的護衛(wèi),平日里負責維護樓內(nèi)的秩序,主要就是把故意搗亂的人給扔出去。
所以,之前年年能在樓里打劫成功,要說這里面沒有福帝暗中放水,他就把三字倒過來寫。
“你毀壞了樓里的公物,我們有權要求你賠償。”其中一個侍衛(wèi)一指三尺水的身后,通往二樓的樓梯欄桿上滿是劃痕,有深有淺。
“給!”三尺水把自己的通天樓令牌扔了過去,“要扣多少自己去扣!別擋老子的路!”
那兩個護衛(wèi)雖然接過了令牌,但依然一動未動:“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不需要扣除大人的貢獻或等級,只需要照價賠償即可?!?p> 三尺水一摸錢袋,有點癟,臉有點黑。
之前年年的那一大罐子新鮮果汁還是挺不便宜的,他本來就是個不愛攢錢的人,加上還要留點錢去買新的通訊符和回長安的車票,現(xiàn)在還要賠款,這錢還夠不夠了?
三尺水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努力地辨認了一下這欄桿的材質(zhì)。
又不是長安洛陽這種大城里的通天樓,就一鄉(xiāng)下小破樓,總不至于用什么名貴的木材吧?
“哎呀,我的寶貝兒,我的心肝兒,我的樓梯怎么成這個樣子了?”
三尺水眼前一花,福帝不知道從哪里閃現(xiàn)出來,抱著樓梯上的欄桿哀嚎,圓圓的臉龐擠成了一團,幾滴晶瑩的眼淚掉在了地板上,砸出幾朵水花。
“……福帝,過分了啊!”
三尺水的臉更黑了,看著福帝這說哭就哭的演技,真想現(xiàn)場雕個獎杯給他,就用那些心肝寶貝雕!
“過分什么?我過分什么了?”
福帝一抹眼淚,愛憐地撫摸著那幾道欄桿上的劃痕,心疼地說:
“我這可是黃花梨木做的,你知道這保養(yǎng)起來多難嗎?每天擦二十遍,打蠟二十遍!這一小截可就值十萬金!”
“……你拿黃花梨做欄桿這不是找壞呢嗎?”三尺水表示不信,他覺得福帝是在坑他,“每天打蠟二十遍?你這是打算拿來給自己點長明燈?”
“再說了,游戲里的黃花梨除了裝飾用還能干嘛?什么時候能值十萬金了?我跟你說,你可別坑我,我在行天下這么久,又不是不識貨!”
福帝的哀嚎一頓,然后又嚎啕大哭了起來,不光眼淚斗大了幾許,音量比剛才也大了好幾倍:
“哎呀,我的寶貝兒,我的心肝兒,你怎么成這個樣子了?是哪個狗仗人勢的家伙給你糟/蹋了?說出來讓我聽聽啊我的心肝兒~”
幾個剛踏進通天樓門口的玩家一愣,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就連原本就在樓里的人也開始狐疑地打量起了被護衛(wèi)團團圍住的三尺水。
三尺水咬牙,這貨真的是一城通天樓的負責人?這怎么能這么無/恥呢?
“哎呀,狗仗人勢?福帝,那你應該找主人要賠償吧?”
年年不疾不徐地走下樓梯,一邊用手撫過千刀百痕的欄桿,一邊笑盈盈地對福帝說道。
福帝眼珠一轉(zhuǎn),眼淚汪汪地一指三尺水,委屈地對年年說:
“誰知道這家伙還有沒有人要了?”
年年在心里給福帝點了個贊,面上則是玩味地看向了三尺水:
“要自然是有人要的,就是不知道這家伙肯跟誰走了,畢竟總有些……是養(yǎng)不熟的。”
“多少錢!”三尺水從牙縫兒里擠出三個字,兇狠地瞪向福帝。
福帝蹬蹬兩步跑上樓梯,躲在了年年身后,還抱歉地對被他擠開的祁有楓笑了笑。
“多少錢?”年年略略偏了偏頭,問道。
“三……”
“老子自己賠!”
福帝才說了一個字,三尺水就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扯下身上的錢袋砸向了樓梯上的福帝。
福帝敏捷地一躲,年年一抬手,錢袋穩(wěn)穩(wěn)地被她抓在了手里。
年年拿著掂了掂,又扔回給了三尺水,三尺水卻沒有接,任由錢袋嘩啦一聲掉在了他的腳邊。
三尺水狠狠地踢了這錢袋一腳,看也沒看滾了一地的金銀,轉(zhuǎn)身就要走出通天樓。
才走出沒幾步,三尺水正與一個看熱鬧的玩家擦肩而過時,陡然一驚,下意識地把這個玩家一推,與此同時,一支閃著寒光的羽箭釘在了三尺水身側(cè)的地板上。
三尺水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若是他剛才沒有那突如其來的一瞬直覺,這個看熱鬧的玩家絕對是要被一箭穿心了。
這下就連三尺水也無法判斷年年此時是在演戲,還是動真格的了。
“你做什么?”三尺水震驚地回頭。
“回來,把錢撿起來,哦,順便把我那只箭也撿起來?!?p> 年年懶洋洋地說著,看了看通天樓里自覺地向門口挪動的玩家們,又提醒了一句:
“你們最好都別動,否則誤傷了就不好了,會讓我們的三尺水大俠于心不忍吶?!?p> 三尺水?
這……樓里的玩家看了看全副武裝的通天樓守衛(wèi),足有十來個,今天這八卦應該能安全地看完吧?
福帝躲在年年身后一陣頭疼,這怎么又要打起來了?那他是管還是不管呢?再放水這八卦城的通天樓就要因為安全問題被投訴倒閉了吧?
“咳。”
福帝輕咳了一聲,本來就站在樓梯口的兩個護衛(wèi)接到指示,一起走上了樓。
年年看著這兩個護衛(wèi),也知道福帝是在提醒她,側(cè)身拍了拍福帝的圓厚肩膀,安慰他道:“放心放心,今天不傷害無辜,不過……”
年年向祁有楓使了個顏色,下一秒一把雪亮的彎刀架在了福帝的脖子上,彎刀的刀刃上映出年年一臉歉意的笑容。
“只不過,要用這些人當籌碼玩玩而已?!?p> “這——”
福帝咽了咽口水,一個字才出口,彎刀就向著他的脖子壓了壓,嚇得他連忙擺手,讓那兩個護衛(wèi)在原地待命。
“靠!”
圍觀群眾的心頓時猛地一跳,大張著嘴巴,驚恐地看向了似乎還不滿意的年年。
“除了這兩個,剩下的也別閑著嘛!幫我看管好那些人如何?”
年年掃了一眼另外十個護衛(wèi),伸出手彈了彈彎刀的刀刃,讓彎刀在福帝的喉嚨邊跳了跳。
“年年!你玩得太大了!”福帝壓低了嗓音吼道,嘴唇劇烈地顫動著,在其他人看來只當是福帝在害怕年年胡來。
“放心,我保證一個都傷不到。”年年扶著刀刃,湊到了福帝的耳邊,輕聲保證。
不過看她那一臉戲謔,實在讓人懷疑這保證的誠意,而她那扶著刀刃的手卻是相當?shù)胤€(wěn),刀鋒雖然已經(jīng)貼到了福帝的脖子,卻沒有劃出任何傷口。
“……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你就等著被所有通天樓拒之門外吧!”福帝圓圓的臉龐抖了抖,狀似無奈地妥協(xié)了,對著剩下的護衛(wèi)一揮手。
那十個護衛(wèi)齊刷刷地抽出了腰間的峨嵋刺,兩手各拿一支,把圓環(huán)套在中指,一左一右斜舉在身前,壓向了身邊的玩家,試圖把他們趕到一處。
奮起反抗的玩家頓時被峨嵋刺重重地敲中各處關節(jié),刀劍武器叮當落地,而玩家的攻擊落在這些護衛(wèi)上卻是不痛不癢。
福帝不忍地閉上了眼睛,這些護衛(wèi)是自己特意調(diào)成了無敵模式的,就是為了預防年年再次鬧事,結果現(xiàn)在卻被年年拿來當作驅(qū)逐“羊群”的皮鞭了。
早知道自己就不圖一時好奇跑來接觸這個小瘋子了,這丫頭簡直六親不認??!
玩家死了還能復活,可“福帝”死了就是死了,這一城的負責人也要換人,但是這倉促之間又沒有合適的NPC來接任,那系統(tǒng)恐怕就要自動把“玩家介入通天樓高層管理”這個事件給提前了,這個后續(xù)影響可就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了……
福帝盤算了一下這個事件的影響,覺得還是不如選擇相信一下年年,希望她不要真的鬧出什么大規(guī)模傷亡事件。
敢在這個時候來八卦城通天樓的玩家,一是不屑于傳言中年年那被夸大的實力,覺得自己不必害怕;二是存著看熱鬧不怕死的心態(tài),尤其在發(fā)現(xiàn)通天樓的護衛(wèi)已經(jīng)全部到位之后,存著這種僥幸心理的人就更多了。
現(xiàn)在,這兩種玩家的面色都很難看。
被本應該保護自己的護衛(wèi)們給當牲口一樣驅(qū)趕到一起,脾氣再好的人都會在內(nèi)心痛罵一下這該死的“智能”NPC。
福帝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數(shù)十雙期待他慷慨就義的眼睛,頓時覺得自己還是老實當人質(zhì)比較好。
讓你們拿NPC不當人看!難道游戲玩了這么久還不知道很多NPC死掉是不會刷新的嗎?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又無助的存在好不好?
沒有了心理負擔,福帝老神在在地靠在了欄桿上,還對著身后的祁有楓說了一句:“這位兄弟,手穩(wěn)點哈!”
年年看著突然就積極合作的福帝,不明所以地抓了抓鼻子,不過轉(zhuǎn)過身來后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倒也猜到了幾分。
嘈雜紛亂了片刻的通天樓再次安靜下來,護衛(wèi)們始終一言不發(fā),玩家們集體沉默,在要不要下線逃避這個問題上糾結,但是想到下線也不能避免該發(fā)生的事情,不下線或許還能有幾分主動權,除了個別玩家外,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年年的后續(xù)動作。
三尺水也仿佛失去了語言能力,只是傻站在原地,渾身上下寫滿了不知所措。
年年暫時并沒有打算對圍觀群眾做什么,隨便坐在了一節(jié)樓梯上,拄著下巴看三尺水。
失望地發(fā)現(xiàn)福帝不打算犧牲后,玩家們才終于艱難地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年年。
有人平靜,有人憤怒,有人驚懼,也有人不免在心里佩服這位的膽量和懷疑這人的理智。
自打游戲運營這么久,敢在通天樓鬧事且成功了的也就年年這一位,現(xiàn)在看來,年年又要成為第一個敢于挾持通天樓負責人的玩家了。
就是不知道她從此以后會不會被所有通天樓列進黑名單?要是這樣的話,又是一個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吶!
難道她就不知道通天樓在游戲里的重要性?她還打不打算在華夏混了?
果然,瘋子的腦回路是我們正常人無法理解的……
紅泥小酒九
起點一個著名的工業(yè)科普種田文給封了,據(jù)說是被惡意舉報了,想到了“此輩清流……”,想了想還是少說兩句,多讀書,比如迅哥的“愿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fā)聲的發(fā)聲。有一分熱,發(fā)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fā)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順便推薦迪士尼新電影《阿拉丁》里的女主覺醒曲Speechl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