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比劃著,卻被悄無聲息突然到來的清冷聲音一驚,回頭卻看,竟是神醫(yī),應該是練完功了吧?
她笑了笑,十分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雖然一切都已經被他看在眼里。
他自上而下俯視著她,幽幽地開口:“風寒好了嗎?”
晚晚笑著點點頭:“嗯,好了,神醫(yī)。”
水似微微皺眉,似是對她一口一個神醫(yī)有些不悅,但想她年幼調皮,而且如今是在山里,也就隨她去了。
他抬手,露出雪白衣袍下溫潤如玉的手,修長而優(yōu)美,僵持在空中。
晚晚看看他的手,又茫然地抬頭看看他,愣了一瞬,然后立馬反應過來,連忙把袖子撩起,乖乖將手腕送了過去。
接觸的那一刻,又是那溫和的觸感和冰冷的溫度,與他本人冰冷的氣質一樣,晚晚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片刻,他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他不發(fā)一言,轉而看向正在練劍的碧血。
晚晚知道,他什么也不說就代表他把出了她的病的確已好,于是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碧血。
碧血的確是好身手,不過晚晚絲毫不懂武功,根本看不懂她的那些復雜的招式,她評價一個人武功好不好,也就是看她動作優(yōu)不優(yōu)美,好不好看。
不過神醫(yī)是對她的劍法有什么看法嗎?看他空無一物的目光落在碧血如風如影的劍上,她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神醫(yī),你這里的病人還很多嗎?我怎么一個也沒看著?”她那會兒繞著屋子轉了一大圈都沒看見除若即外的其他人影,清凈地不得了,整座山冷地可怕。
“只有一對中年夫婦,他們不喜熱鬧,只是偶爾出來走動?!彼频坏馈?p> “那,神醫(yī)來找你看病的人多嗎?”
“不多。勾欄山位于群山之中,不易尋找,許多人受不了登山之苦,便中途放棄了?!泵髅鞫际菫榱藖韺に?,他卻說得好似與己無關。
晚晚琢磨了一下,心里恍然大悟,神醫(yī)治病不求回報,但世間傳言唯有至誠之人得以受到神醫(yī)的救治,定是因為如果心不誠志不堅就沒法堅持到最后,也就上不了勾欄山,求不得神醫(yī)相助。
她心里微嘆口氣,若是那些人能咬咬牙,再堅持一下,不就能找到神醫(yī),見到曙光了嗎?
“不過每隔三年,我便會出山云游五年?!彼a充道。
晚晚點點頭,和傳言一樣。這樣也好,不然又要有好多人成天往山溝溝里鉆了,像她這樣,可真是辛苦了她這爬山涉水的,要不是有碧血,武功高強,她要不是被山里野獸叼去了,就是累死在路邊上了。
未做過多停留,水似就拂袖而去。
水似走后不久,她困意來襲,毒剛發(fā)作完,有些嗜睡,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晚晚懶洋洋地小貓一樣地打了一個哈欠,趴桌子上睡了過去。
待到被碧血推搡著弄醒時,石桌上已擺放了幾碟清淡小菜,皆是綠色,還有一碟白面饅頭和兩碗白米粥。
在她打盹的間隙,若離就來找她們吃飯了,本想著把飯菜送到她們房里,但碧血說外面陽光好,風景好,就在外面吃了,于是若離才把飯菜送到了后院石桌上。
看著眼前的清粥小菜,即便不豐盛,晚晚也頓感肚子空虛,口水直流,甩了甩剛睡醒的昏沉的大腦,精神一下子清朗了許多,拿起饅頭就開啃。
正吃著,突然想起一事:“碧血,你教我武功吧?”
碧血正一臉嚴肅地吃著飯,瞥眼看她:“你的資質不適合習武。”然后又回過頭吃自己的飯。
想不到碧血對自己的要求居然直接拒絕了,拒絕還不說,還貶低她,貶低她就算了,還這么冷漠,她差點沒把飯吐出來。她可是公主,能不能給她點面子?
晚晚回頭瞄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后,回過頭叫道:“什么啊?本公主是純正的皇室血統(tǒng),想我父皇當年金戈鐵馬,征戰(zhàn)沙場,威震四方,滿朝文武皆為之震懾,我是他的女兒,怎么可能資質不好?你就是不想教我,是不是?”
晚晚質疑地看著她,一手還用筷子指她。
碧血不語,繼續(xù)吃自己的飯。
雖然跟公主在一起待了不到兩個月,但她已經把她的性格摸的一清二楚了,時而蠻不講理地要求她做這做那,時而又把她當做姐姐一樣粘著她,總是孩子氣的,雖然在人后愛用公主身份壓她,卻從來沒有真的端公主架子。
雖然一路南行,晚晚都是喬裝打扮成普通人家小姐的模樣,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顯眼,但是碧血覺得,她不用怎么喬裝都足以掩蓋她的身份,畢竟哪個公主像她那樣幼稚胡鬧?
所以她也就習慣了晚晚的這種口氣,往往就是空雷無雨,虛張聲勢,鬧著玩罷了,面對她的質疑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呵,你就是不想教我!”晚晚鼻子一哼,拿起饅頭恨恨地啃了一大口,兩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怨恨地看著她。
碧血無奈,嘆口氣,看著她說:“刀劍無眼,若是把你傷著了怎么辦?你的身份尊貴,就不要去嘗試這些危險的東西了。萬一有個什么閃失,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你還是不要為難我了?!?p> “那你獨自一人護送我來這里,離皇宮是千里迢迢,路上風險難測,你就不怕萬一我出了什么事,你就人頭難保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差!”
“又不是我想來的!”碧血白了她一眼,若不是五殿下強行把她推給公主,而且公主還笑呵呵地接受了,她豈會在這里?
“好啊,你你你……”晚晚想說她什么,可一看到她那嚴肅的臉就又不知道說什么了,一下子泄了氣。
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僅僅大上三歲的女子,晚晚心道,反了反了,侍衛(wèi)都敢跟公主對著干了。
她憋屈著臉,嘴里還包著一口饅頭口齒不清地說:“反正你都出來了,現(xiàn)在就是本公主身邊的人了,你就老老實實待在我這兒,等我哪天高興了就去跟我父皇說說,讓你混個小將當當也有可能哦!”說著說著,她就一臉陰笑起來。
看著面前這個對著她總是敞開心扉大笑的女子,碧血不由得失笑。
“是,公主殿下!”她配合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