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白了一眼齊濟桓,說道:“你還有事情嗎?沒事的話,就請離開吧!我要休息了!”話音還沒有落,就轟著齊濟桓出去了。南黎一把將門關上了,背靠在門上,心中也是有些亂,白天她的確是讀懂了齊濟桓眼底的情緒和想法,所以她才有些有恃無恐的整祥公公,雖說是自己出氣,但不可否認的,她不是沒有想到,自己也算是幫了齊濟桓一個忙了。
照這樣的情形下去,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必須趕緊想辦法離開!至于那媚心蠱,孟靈琦一定有辦法解開的!
一夜無話。
之后一路上,一切都平靜的很,祥公公被修理過,不僅不敢再對南黎有非分之想,甚至一路上都是在齊濟桓的身邊,似乎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因此隊伍在一個月之后抵達汶都,也都相安無事。
到了汶都,也沒有再找其他的地方修整,而是直接去了宗靈寺。南黎第一次瞧見這南國的皇家寺院,都以為廟堂總歸是清凈靜修之場所,就算寺院宏偉,到底該是樸素無華的。然而這宗靈寺倒像是彰顯皇恩浩蕩似的,一寺僧人,看上去穿著氣度不凡,這廟宇更是金碧輝煌,金晃晃的佛像差點晃了南黎的眼睛。
齊濟桓注意到了南黎的奇怪,只是這場合也實在難以為她解答,只能暫且先放一邊了。
宗靈寺的主持是聞名南國的無惠大師,蒼白的胡子垂掛著,一雙瞇著的眼睛讓人以為他是睡著了,但是所有的僧人里頭,唯有他是具有幾分出家人的氣息的,嗓音沉緩,步伐看著蹣跚,實際上卻平穩(wěn)有力,竟是個內(nèi)力深厚的人。莫非也是齊濟桓的人?
一眾人隨著一群以無惠大師為首的僧人往最清靜幽雅的院落而去,四周翠竹環(huán)繞,中間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之后,便是連南黎也就此止步了,只是齊濟桓和無惠大師一同進去,想來這就是齊濟桓的生母,嘉懿太妃的靈位所在了。
南黎暗中環(huán)視著這里,這一片翠綠倒是極好的隱秘的場所,且從剛才七拐八拐的路線來看,是極其復雜的。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南黎卻發(fā)現(xiàn)了端倪。剛才一步一步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踏錯一步,因此南黎也不敢掉以輕心,緊跟著齊濟桓的步伐,而跟著來的這些人都是齊濟桓身邊再親近不過的侍衛(wèi),便是連這些個僧人,都與外面那些徒有其表的僧人大不相同,一個個的目光迥然,中氣十足,步伐剛健,一看便知是有武學功底的人。
這宗靈寺,看上去是皇家的寺廟,實際上卻是他齊濟桓的寺廟了吧?可笑的是,齊濟柯竟然半點不知。
南黎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七勝卻觀察著南黎。他也不得不感嘆,這南黎的確是出類拔萃,這才多少的功夫,竟然就讓她將這宗靈寺摸個大概,也不怪自家主子一心想將她收入麾下。此人若是歸于他們陣下,怕是如虎添翼,只是若真的放虎歸山,只怕真的后患無窮。
兩炷香的功夫,齊濟桓便同無惠大師出來了,道:“有勞大師了?!?p> 無惠大師沒有回答齊濟桓的話,一雙瞇瞇眼,突然睜大了,對著南黎說道:“青悠小姐怎么也來了?”
南黎不解,她沒有見過謝青悠,可是似乎總有人將她和謝青悠混為一談。有人說她的氣質像謝青悠,有人說她的眉眼像謝青悠,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刺客間諜,而人家卻是南國的第一美人。他們又是如何錯認的?
齊濟桓笑道:“大師莫不是認錯了?她是本王身邊的一個侍女,并非青悠小姐。青悠小姐如今已經(jīng)遠嫁北國了!”
無惠大師奇怪地“哦”了一聲,道:“果真如此?那如何有這般相像的二人?莫不是青悠小姐的妹妹?”
齊濟桓又笑道:“大師又開玩笑了,青悠小姐的妹妹早已不在了!”
無惠大師這才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領著一眾僧人飄然遠去了。
南黎說道:“似乎總有人將我和謝青悠聯(lián)系在一起,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她還有個妹妹?”
齊濟桓說道:“謝青悠是個奇女子,只可惜,生在我們南國。她的妹妹,叫謝青寧,只比她小三歲,很多年前,失散了,再也沒有找尋回來?!?p> 南黎冷笑,道:“若她真是個奇女子,生在你們南國,倒真是可惜了。若在我們北國,可是自在的很!”
七勝與一眾隨從的劍已然出鞘一段,齊刷刷的冷眼看著南黎,好像她如果再說出對南國不利的話,這些劍就真的要完全出鞘了。
齊濟桓卻讓他們將劍收了回去,問道:“你們北國與我們南國比又如何?”
南黎正面對著齊濟桓,說道:“你要聽實話?”看見了齊濟桓的點頭,南黎才繼續(xù)說道:“若論風光,我們北國自是比不得南國秀麗,我在北國便常聽老王爺說南國風光最擅養(yǎng)人,南國人個個是頂好看的,只可惜多中看不中用之輩。規(guī)矩也多的很,三跪九叩自是最高之禮了,只是除了皇權之外,竟還有底下官員競相模仿,也搞了這所謂的家族之力,其瑣碎程度不亞于皇宮。
富的人越發(fā)富有,卻只顧著自己享樂終生;窮的人越發(fā)貧窮,賣兒賣女怕是家常便飯;有權的人越發(fā)貪戀將相王侯,卻不做實事;無權的人不擇手段的想要搞點權力,糜爛之風暗中盛行開來。當權者卻只顧著保住自己的皇位。你且說說,我方才所說,可有一點夸大?”
齊濟桓聽南黎之話,其間已是臉色沉凝。這些弊端,他自是清楚明白,只是這番話從一個外人嘴里說出來,到底有些不是滋味。七勝道:“你如何懂我們南國的無奈?”
南黎說道:“何謂無奈?為何無奈?追根究底,也不過是你們南國千百年來沉積下來的弊端,在你們這一輩上全然爆發(fā)了出來罷了。不過也好在有你,若非你實在是讓人看不懂,我想,我們北國早就發(fā)動戰(zhàn)爭了。”
齊濟桓忽然笑了,道:“我竟不知,我在你們眼中,是個如此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