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如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熟練地施了個潔儀咒,往前廳摸過去,剛到門口就看見封蜜兒與修羅兩人,桌面四副碗筷擺的整整齊齊,宓如帶著空白的腦子,一屁股坐在封蜜兒的對面。
“姐姐,昨日睡得可好?!币贿呎f,將宓如面前的食盤擺開,看她舉止投足之間透露出來的優(yōu)雅,一看就是會過日子的人。宓如一邊道謝,開始吃起來。不一會兒驚凌輕飄飄地落座在修羅的對面,封蜜兒殷勤地替驚凌布置,手指還沒碰到食盤,驚凌就已經(jīng)端起碗筷。
修羅打量無精打采的兩人,空氣一度凝固,十分尷尬,于是開口打破了這詭秘的寧靜。
“你們倆昨晚做什么去了,都這般無精打采?!?p> 對面的兩個人一個人臉紅了又紅,巴掌大的小臉恨不得鉆到碗里去。在驚凌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纖長的手指掐著兩根筷子,關(guān)節(jié)處露出肉芽的粉紅。
“昨天晚上不知怎的是不是撞邪,酒樓的老板病了,折騰了一宿,清晨才好了些。哥,你看我眼紋都出來了?!狈饷蹆貉蹘Ю婊?,楚楚可憐地指著精致的眼尾修羅。
“沒有,哪有眼紋?。∥铱粗秃芎??!?p> “有,你仔細(xì)看看?!?p> “我、我吃飽了,世子殿下,你們慢慢吃?!边@兩人一大早上就這般甜的齁,宓如看到驚凌的臉就想起昨日晚上的那個吻,臉頰火辣辣的,只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等等,我與你一起?!?p> 驚凌輕輕咬了一口酥餅,放下,淡淡地說。宓如看驚凌碗滿碗的白粥問道:“你不吃了?”
男人搖了搖頭。
“那給我吃吧!”
立刻端起驚凌面前的小瓷白碗,咕嚕咕嚕幾聲,瓷碗就空空如也了。宓如放下碗筷,吃飽喝足,悻悻地沖著三人傻笑一番。
封蜜兒根本不在意宓如的一言一行,繼續(xù)拉著修羅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哥,昨日小妹很害怕是什么怪物。我法力低微,也不敢出去,更不敢去找你,到現(xiàn)在我這顆心呀,都懸著呢?”
“沒事,不是什么妖怪,昨日酒家的小姐與鎮(zhèn)上的小公子,兩人私會被發(fā)現(xiàn)了,氣病了父親,不是什么妖怪,快別多想了,一會兒回房再補(bǔ)補(bǔ)覺?!?p> 宓如已經(jīng)走了,聽到修羅的話,又折了回來問道:“酒家小姐?是李姑娘嗎?”
“誒,你怎么知道的?”
宓如抓了抓眉心,遮遮捂捂地:“我、我前不久來過此處?!?p> “嗯,倒是聽你說過的,紫夜當(dāng)時也在此處。
“對,所以、走的時候,我消了她們的記憶……”
“天吶!這可是有違道心的,姐姐怎做了這種事?!?p> “做的不錯?!?p> “謝靈主體諒?!卞等绺緵]把驚凌的這番話當(dāng)成肯定,而是一種諷刺。挺著臉將這套虛禮做齊。
“終于知道,你之前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兒了。不礙事兒的,既然已經(jīng)做了,總不能再把記憶還給他們,更何況讓凡人知道過多仙界的事情,對他們未必是件好事?!?p> 宓如十分贊同修羅的這一番話,她所做所為都有自己的理由,驚凌對她無條件的相信,她十分感動,但是她更需要的卻是修羅這一番陳情。九州四海對冥界世子殿下的批評褒貶不一,大多數(shù)的人都因他的風(fēng)流韻事,對這位世子殿下并無好感。只有驚凌知道,風(fēng)流之下的隱藏的是修羅一顆不敢向世人裸露的真心。
曾經(jīng)他也因一人輾轉(zhuǎn)反側(cè),道心大損。時間沖淡了一切,少年的心性不是往日的模樣。面對昔日戀人,他終究還是那個少年。宓如贊同修羅,一副仰慕的表情看著他。
“是是是,是小妹孤陋寡聞了,宓如姑娘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得想個辦法彌補(bǔ)彌補(bǔ)?!?p> 這件事情終歸與封蜜兒無關(guān),她的一言一行只需要符合修羅的胃口,就無關(guān)大雅。迎著一張溫柔的笑臉盯著修羅。
“那我們得再此處多待一段時間了?!?p> “世子殿下,其實(shí)這個事兒,我覺得并無大礙,當(dāng)日我既是救了他們,也銷了他們的記憶,這便是兩兩相抵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冥界吧!蟠桃會就快開始了,到時趕不上,冥王定會拔了我的皮的?!?p> 修羅立馬看向驚凌,兩個人都知道宓如的真實(shí)身份,按照九州的等級制度,宓如的身份地位比天帝還高,一屆冥王怎么敢對神女做扒皮的事情呢?這要是被天族的禮官聽了去,冥府怕是要不得安穩(wěn)了。
“哪有你說的這么嚴(yán)重,父王何時對你這般了?!?p> “我開個玩笑,莫當(dāng)真?!卞等缰獣孕蘖_言中之意,立馬傻笑轉(zhuǎn)了話鋒。
兩個人不需要任何眼神交流,不需要任何動作修飾,就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說真的,驚凌此刻很是受傷,冷漠地盯著修羅。修羅意識到一道凜冽的冷光落在自己身上,為驚凌添了一些茶,繼續(xù)說如何彌補(bǔ)凡人的事情。
商量一陣之后,四個人紛紛贊同,成全這一段姻緣。
凡間的姻緣都是由月老所牽,月老牽緣,司命成分,能不能在一起也要看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并不是仙人就能將兩個不愛的人拴在一起,宓如一行人要將“分”成了,須得去會一會司命。
司命對冥界一直無好感,靈主身份尊貴,若是出動,定會惹得九州四海都注意這樁情緣,到時候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忘川的一鬼差,擅自改了凡人的記憶。怕到時候姻緣未成,宓如就遭了天譴。
所以四個人商量來,這樁買賣只得由封蜜兒這個天族之人來做了,封蜜兒拍著胸膛保證一定馬到成功。剛?cè)ヌ熳宀坏桨雮€時辰,三個人第一盞茶才吃完,第二盞茶還沒開始,就見封蜜兒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了,這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整整齊齊的一頁小篆寫的極好,宓如瞧著這自己有幾分熟悉,修羅在李淺與肖公子兩人的情緣旁做批注的時候,宓如才看出來,這手小篆竟與修羅的十分相似。
司命對李肖兩家的情緣寫的極其簡單,父輩之間的恩怨影響了下一輩,兩個人之間本無交際,本應(yīng)該平淡過完余生的兩家,卻因?yàn)樽弦沟某霈F(xiàn)將這一切打破了。
肖家祖父本是宮廷御醫(yī),醫(yī)術(shù)高超,曾救過皇后母子。后淑妃得寵,誤食了皇后差人送給皇帝的糕點(diǎn),中毒身亡,死前肖家祖父查出淑妃有了三個月的身孕,皇后為保自己地位,將此事壓制了下來,皇帝年邁,太子繼承皇位之后,肖家就被驅(qū)逐到了昆侖這方小城,明面是體恤肖家的祖父,卻連帶著一家全部驅(qū)逐了,明眼之人也就不難看出其中的端倪了。
而當(dāng)時的皇帝是天界的時墨神君下凡歷劫來了,糕點(diǎn)中的毒并非皇后所下,乃是紫夜所為。仙人插足凡間的事情,他們不受月老月紅線和司命姻緣簿的左右,于是肖家的命運(yùn)因此被改變,當(dāng)司命發(fā)現(xiàn)的時候,便是今日早晨封蜜兒去接姻緣簿的時候。
肖家祖父憤憤不平,因此中馬馳騁于,導(dǎo)致了李家娘子,也就是李淺的母親生下李淺就去世了。兩家的梁子結(jié)了十幾年,哪能說好就好的,四個人都沉入的深思。
司命看了兩家的姻緣簿,感嘆道:“救不活了,救不活了?!?p> “他說救不活就救不活,我宓如要辦的事情,還沒有人能阻止的?!?p> 說干就干,驚凌淡淡瞟了一眼封蜜兒道:“還有呢?”
其他兩人不知驚凌所問之事,于是一人問驚凌,一人問封蜜兒道:“還有什么?”
封蜜兒紅衣襯的笑臉透白,害羞地說:“還、還有、昨日晚上。司命說,若非冥府世子撞破肖公子與李姑娘的事情,這件事情恐怕不會如此早的被公開,等李家姑娘生米煮成熟飯熟飯,到時候嫁入肖家雖然苦了些,也有個晚年可安享?!?p> “昨日?昨日發(fā)生的什么?”宓如一臉無知,想從三個人的臉上尋找到一絲答案。三個人一度無言。
“蜜兒姑娘,你說!”
“姐姐,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哥,還是你說吧!”
“我……”
“偷情?!?p> 驚凌快速總結(jié),宓如還當(dāng)什么事情,想起修羅之前的一番話,居然用的是“私會”這個詞,氣氛尷尬,宓如幽怨地看著修羅。
“此事……”驚凌一開口,三個人崇拜地盯著他,“先救下李老爺。”
修羅默默地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碧綠的瓶子,遞給宓如道:“服下一顆便可以了?!?p> “不用,凡人的病癥,哪里需要用到此物?!?p> 宓如身子沒入陽光之中,全身沐浴著金色的光芒。不會一會兒后院中就傳出李老爺起死回生的“謠言”,之所以說是謠言,是因?yàn)槔罾蠣數(shù)牟∏楦緵]有到要“起死回生”的程度,不過是人年紀(jì)大了,受不得刺激,一時能緩過來,就暈倒了去。若是沒有靈丹妙藥,頂多減少十年的壽命。宓如乃是一名鬼差,對生死之事看的十分透徹,如今一曲安魂就能將李老爺損失的魂魄修補(bǔ)好,連靈丹妙藥也不需要。
天空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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