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山上的蛟龍,死了,一顆星星隕落了,那里再也不會有任何星星能升起。蛟龍死了,神境即將開啟,九州四海此刻都注視著北方,漫天的猩紅消失的時候,神境顯現(xiàn),再生的神力將會落到哪里!
他們在等,等夢溪法力耗盡的那一刻。夢溪的力量竟如此強大,這番的失誤導(dǎo)致了他們重大的損失,可那又怎么遠,距離天虞山數(shù)十里之外的一個山丘上,黃金道袍的男人,銀白色的凰圖面具格外顯眼,他凝視著北方,天虞山。
“六師兄、六師兄,你醒過來?!?p> 一堵無形的墻擋在中間,他聽不見驚凌的聲音,那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黑色的雨水不停歇地落下,半空中的猩紅,慢慢淡去化成了金色隨著黑色的雨水落下。
如若還有時間,驚凌定然不會如此,猩紅色的天空之下,黑雨不間斷落下,萬年不見的場面,今日在靈族的天虞山上得以顯現(xiàn)。然而在凡塵之中的人們只會當(dāng)這一切不過是天將祥瑞,或者是天有異象。
驚凌善劍,九州志上是這么記載的。
空氣中蕩漾著再生之力的殘余力量,那些在深林中亂竄的人們十分吃驚。從九州志上對驚凌的記載來看,他定不可能如此快就成神,更何況天無異常,那么這再生的力量是從哪里傳出來的。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溫泉處,驚凌的臉色有些蒼白,果然不能隨便使用再生之力。堵在兩個人之間的墻化成風(fēng)葉碎片,黑雨落成透明,不一會兒山澗就不再下雨了。
夢溪有些茫然,打量周圍一番,臉上已經(jīng)有惱悔之意。妖族的力量果真是最強的,法術(shù)撤去,展裸在眾人面前的夢溪,一眼就能看透,從來不知道妖族竟然還有這樣一號人物的存在,對于尊月仙人,他們又多了一份敬畏,對靈族,他們更加的害怕。
靈族即將取代神族成為九州四海的主人,這種話,本就不是只傳了兩三天了。今日所見,六先生實在令人嘆驚。
深林之處,腳步聲驟響。風(fēng)聲穿透深林沙沙作響,天空明亮起來,遠處的云朵慢慢地當(dāng)著了那一片金黃色。神境得以保住了。
一抹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天虞山,穿透石峰略過夢溪的眼睛。他艱難地挪動腳步,溫泉中升起白色的煙霧,蛟龍的身軀浸泡在里面。從未見過這樣的夢溪,驚凌從小到大,與各位師兄弟不怎么親昵,很小的時候,蛟龍曾載著他與夢溪遨游九天,那是他第一次在空中飛,所以印象十分深刻。他見到的夢溪是瀟灑自由的。
臉上透露著絕望到骨子里的悲傷,夢溪怔怔地挪動著身軀,溫泉中煙霧繚繞很快就將蛟龍的身軀完全覆蓋。夢溪的手指僵硬在白霧繚繞之處,淡淡的,嘴角一抹悲傷的淺笑。蛟龍的身軀散成數(shù)千萬只銀白色的蝴蝶,一齊飛往深林方向。
天虞山上的千萬只會發(fā)光的蝴蝶點亮了神境之門。傳說,有人只是看到了朦朧之中的一抹金色的影子,方方正正的,又好似圈圈滾滾的,名不清楚是什么樣。便失去了五感,幸存留的一絲神識的人們,也在后續(xù)的幾百年里變成了癡兒。
泛著銀光的蝴蝶在深林中雜亂有序的竄動,聚集在一道用金子鑲成的大門面前,匯成一條長龍模樣,金門之上刻畫著上古時期的圖案,蟲魚鳥獸,各有其形,各有其色。從金門之上所刻畫的動植物形象,與今日九州四海的卻是大不相同。比如說上古時期的羚羊是沒有角的,長頸鹿的脖子很短,甚至連人的外貌都與現(xiàn)在九州四海大有不同。
驚凌身為靈主,統(tǒng)領(lǐng)靈族與神族數(shù)萬年。從前重重災(zāi)難都是小打小鬧,不需耗費一兵一卒便能將不懷好心之人逼退,此番的一戰(zhàn),守護天虞山的蛟龍隕落了,靈族損失慘重。深林之處腳步聲漸漸熄滅,驚凌望向靈族宮殿的方向,燈火透明的藏經(jīng)閣,眾人總算舒心地喝完了一盞茶水。瞧著猩紅的天空恢復(fù)原樣,他們便知道神境無礙了。神族拼死也要守護的秘密將繼續(xù)塵封下去。
他此刻說不上十分開心,也無法說她們不開心。神境里到底藏著什么,九州四海之人莫不趨之若鶩。
他們只能稍稍地放松了一下,因為他們知道,天虞山安全了,就說明藏經(jīng)閣危險了。要說驚凌是一個天生的軍事家也不為過,總能推測到事件發(fā)生方向。
白衣男子手持長劍,冰冷的目光盯著遠處的靈族宮殿。他猛地轉(zhuǎn)頭,空氣中傳來一股詭異的氣息,蒙面男無奈道:“被發(fā)現(xiàn)了!”
驚凌提劍升到空中,蒙面男子招了招手,一道極快如閃電的金光砸向驚凌,壹心擋在身前,待力量消失,手掌處傳來一陣麻感。
“是你?”
蒙面男子淡淡一笑,千里傳音,只有驚凌聽見了:“下次見。”男子的聲音隨風(fēng)飄蕩在空氣中,回旋往復(fù),就像深谷中的回音一樣,一圈比一圈小,延綿不絕。驚凌不悅,提起壹心,一道銀白的劍氣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形,天虞山徹底靜了。
靈族也靜了那些準(zhǔn)備攻入藏經(jīng)閣的殺手,在看到主人發(fā)出來的撤退信號之后,就紛紛退出了靈族境內(nèi)。
神境危機就這么結(jié)束了,一切看起來有驚無險,實則暗藏兇機。
不等眾人喘一口氣,天空之中的猩紅再次浮現(xiàn),眾人十分驚訝,紛紛除了藏經(jīng)閣,有的人立即趕到了天虞山,藍衣害怕那些無名的殺手突然返回,便待在藏經(jīng)閣里不曾出門。吩咐藍玄前往天虞山看看。
仙界許多孩子們對于死亡根本沒有什么定義,有許多人,生來就是仙族,若是不出意外,他們定當(dāng)與天地同壽。在他們小時候的課業(yè)中,對于死亡更是避而不談。藍衣便是這樣一群仙家世家子弟之一。見了天虞山滿地的焦尸,時不時還會踩到半只胳膊。他盡力克制,臉色蒼白到極點卻是不能隱藏的。他忍住胃里翻騰似得熱浪,艱難地尋找著驚凌。
藍玄是個孤兒,九州四海眾所周知的事情,無名無姓的嬰孩在九州四海這片土地上身份都極其低下。被遺棄的嬰孩,能平安長大,在仙界世家當(dāng)奴當(dāng)婢已經(jīng)是極其榮耀的事情了。像藍玄這般幸運的卻是不多見,要知道藍玄可是尊月仙人的弟子。尊月仙人是上古時期的第一批靈人,不過比青離君子低了一個輩分而已,而天族的創(chuàng)始者神帝,也只比青離君子低了一個輩分。如此可見藍玄的輩分在九州四海便是多么尊貴了。身為藍衣的弟子,就算是修羅見了他也得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
他走的很小心,越往森林深處,擦覺到的驚凌身上的靈氣越稀薄,他沿途留下記號。林中散發(fā)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他從前很少到天虞山上來,此番是第一次,心里對這個地方相當(dāng)無好感。
藍衣經(jīng)常說起十萬年前的一些事情,那個時候天族的靈山長老每過十年回來講學(xué),那個時候驚凌會帶著一群孩子到天虞山摘果子。驚凌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十分冷淡,摘果子這種事情,他怎么可能愿意。而除了靈主能只有進出天虞山外,世子也是有這個權(quán)力的。
尊月仙人拗不過謠樂神女的哀求,命令驚凌守在天虞山,莫讓蛟龍誤傷了靈族的孩子們,因為只是在天虞山的外圍活動,并未真正地進入天虞山,所以蛟龍看著驚凌的面兒上,多數(shù)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時候心情不悅了,喚來一陣風(fēng)雨將孩子們淋成落湯雞。孩子們也十分伶俐,知曉蛟龍不敢淋驚凌,便拽著驚凌一起摘橘子……
這一傳統(tǒng)直到三萬年前都依舊在舉行,直到驚凌成了靈主,便下令封了天虞山,摘橘子的傳統(tǒng)便不復(fù)存在。藍玄每每聽到這些故事都十分可惜自己出生晚了一些,而他的師傅總是說:“一切都是最好的選擇?!?p> 一切都是最好的選擇。若沒有那次仙魔大戰(zhàn),或許他也不會遇到藍衣,不會生活在如此美好的地方,也更加聽不到令人如此難以忘懷的故事。
“你是誰?”
冰冷的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眼看一襲白衣的男子緩緩落下。修長的手指透著紅粉,緊緊握著一把通身銀白的長劍,劍柄之處刻著‘壹心’二字。
“臣藍玄見過靈主?!?p> “是你!靈族可還安好!”
“師傅和靈族各位長老都安然,靈主放心?!?p> “如實告訴師兄便好,找些信得過的人,將這里收拾了?!斌@凌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今晚之后,莫要再來此處?!?p> “諾?!?p> 藍玄第一次見到靈主,生生被他身上冰冷的氣息,威懾住了,他說什么,他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身段放低,乖乖地聽他的吩咐。
“等等,師兄若是問其他的事情,你就讓他來找我,你五師伯,你就當(dāng)沒看見?!?p> 他剛才就想跟夢溪行禮,驚凌擋住他看夢溪的視線,說了這一番話,他是個聰明人,不難看出驚凌并不希望兩個人有言語交流,或者是并不希望他跟夢溪交流。
她點頭答應(yīng),驚凌的身手敏捷,一眨眼,兩道白色的光影在深林中劃出一道光弧,消失在深林之間。
藍玄十分冷靜,順著所作的記號,走了一會兒。一陣微風(fēng)襲來,掛在樹枝上的白色布條紛紛落下,兩旁的樹木紛紛讓出道,順著這條道路看去,深林外頭隱隱約約能看見靈族的南宮門。他回過身子,身后黑壓壓的籠罩著一層濃霧,天虞山的天暗了又暗,只是一瞬間的事。
天空ya
第一本簽約的小說,加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