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在下看看?!迸赃呉晃稽S衣道袍的仙人,從人群中走出來。
路鑲看了看不遠(yuǎn)處被天族士兵圍繞著的黑衣少女,她神色冷靜,握著一把骨笛,泛著銀白色的光芒,她時不時往西方無盡??催^去,偶爾露出不解的表情。
黃衣道袍仙人手指之間生出一根細(xì)長的絲線,淡淡的黃色,圈住路鑲透白的胳膊,靜靜地,眾仙人盯著那根絲線,許久之后,黃衣道袍的仙人拱手對王母行禮之后,表示認(rèn)可王母剛才所言。
一陣的躁動之后,又有出來兩位仙人,在探知路鑲情況之后,也如第一位黃衣道袍的仙人一樣,拱手表示歉意,紛紛退到了隊(duì)伍最后。
大家的議論聲漸漸變小,但是沒有人動,大家面面相覷,云山尊主不曾發(fā)話,王母之令也不曾到達(dá),所有人屏氣凝神,有些仙人想趁機(jī)離開,路鑲只是輕輕地抬了抬胳膊,那人連話都說不清楚,結(jié)結(jié)巴巴不知道表達(dá)了什么,世界再次靜默了下來。
“走吧!”
終于,楚沅淡淡地開口,世界又躁動起來了。眾位仙人盯著路鑲,只見那男子一副不肯罷休的模樣,惡狠狠地看著王母,始終不肯離去。而楚沅并未等他的這位師侄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忽然雷霆之聲來臨。
“還不走?”楚沅生氣了,后果很嚴(yán)重。宓如對路鑲曾有過救命之恩,此番要他丟下她逃走,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師尊,宓如仙子對徒兒曾有救命之恩,在下不能見她蒙冤而不管?!?p> “那你就管著吧!記得回去領(lǐng)罰。”
路鑲感激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沖著楚沅離開的方向行了一禮之后,身體騰空,飛到距離宓如不足一丈的地方,宓如沉靜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色彩,她不敢相信地看著路鑲道:“謝謝你,但是這件事情本是有人要害我,你若參與進(jìn)來,恐有些人將你污蔑成同黨?!?p> “真相終有大白的時候,路鑲在此并不是要幫仙子逃脫,而是要真相沒有大白之前保護(hù)仙子的安全,所以仙子千萬別誤會?!?p> “謝謝?!?p> 宓如不知道怎么去表達(dá)自己的情感,她很感動,但是說不清楚心中是一種什么情,只有“謝謝”兩個索然無味的字吐了出來。
“本宮以王母之令,將此妖女抓起來,若有反抗,就地斬殺?!?p> 這番話聽著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妥,實(shí)則偏向后面一番話,在場的人,雖然為數(shù)不多的是王母的親信,但是大家也心知肚明。在天族混的,若是不聽大老板的話,肯定是要被穿小鞋。更何況瑤池仙子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宓如明知與她結(jié)下梁子,也敢赴宴,勇氣可嘉,他們雖然佩服宓如的勇氣,但又何必因?yàn)橐恍⌒」聿?,讓自己以后混得不好呢!自然而然他們選擇了對得起自己。
仙家們法器一祭出,苦海海面猛地掀起巨大的波浪,楚沅站在海邊上,海風(fēng)掀起他純白的衣角,他猛地回頭,那邊的方向傳來刀劍擊打,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術(shù)法氣息,只消片刻,那些碎片的氣息仿若從未出現(xiàn)過,深海之處,封印的力量正在漸漸消退。
“你究竟是誰?”海風(fēng)夾雜著濕咸的氣息,白衣男子的聲音消散的嘴角,那人久久的,仿佛僵硬了一般。
海心之上的一座青山,濃霧籠罩下的青山,隱隱約約能看的清晰。東邊不遠(yuǎn)處的一座涼亭之外,黑衣少女身上多了數(shù)道傷口,正隱隱地泛出血來。她十分狼狽,紫眸擺動著身軀,鐵鏈在空氣中產(chǎn)生摩擦,產(chǎn)生金色的火花,路鑲雖然比宓如要好些,但是仙術(shù)已經(jīng)用盡,現(xiàn)在只能用招式對抗。天族始終是顧及云山的權(quán)威,大家都心知肚明地對路鑲手下留情了,不然在這種情況下,他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紫眸在哭,宓如聽到它哭泣的聲音,手中的思君竟不自覺地落了下去,云朵一層層宛如煙花爆炸開來,猛地一聲爆炸,所有人都呆了,云端之上,身皮銀光的男子從天而降,他急速落下,衣袖中蘊(yùn)藏著巨大的靈氣,一齊掃蕩過黑衣少女周邊的士兵,哀嚎聲未斷,紛紛墜落云端。
“你怎么樣,還撐得住么?”驚凌的聲音帶著十分明顯的怒氣。
宓如抓住他的衣領(lǐng),身體中的力氣,在她到來的那一刻,一瞬間都被抽干凈了。她盯著他的臉,搖了搖頭,有個人能依靠,這種感覺真好。
紫眸感知到驚凌的靈氣,立刻發(fā)出一聲嘶吼,一道凜冽的箭氣穿透了它的胸膛,它浮在空中,紫色的血液一滴一滴,仿佛珍珠斷線了一般落了一地。
“紫眸……”
是誰的聲音穿透了天際,是誰在招呼它。生命在流逝,它仿佛看到了昔日主人的容顏,八月桂花飄香,那藍(lán)衣的女子笑容漸失,時間等不了任何人。
宓如的身體在顫動,她明明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此刻猛地站起來,身體踉蹌一下,撲到紫眸的身上。為什么?為什么她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妖獸如此心疼,她不想哭,她不愿流淚。她阻擋不了,這一刻,她不是她了,靈臺中猛地出現(xiàn)這句話——“我不是我了”。
宓如往王母所在的方向看去,瑤池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她牙根發(fā)硬,全身無力,卻依舊硬生生地擠出一絲仙術(shù)朝瑤池打過去。瑤池甚至沒看一眼,距離瑤池不足一尺的時候,自然就消掉了。
珍珠,是斷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地落下,一顆一顆的碎掉。她的腦海中猛地出現(xiàn)一則畫面,一顆一顆的血滴在海面上,湛藍(lán)的海面,化成鮮紅。
“住手……”
“放開、放開?!斌@凌意識到若是此刻宓如強(qiáng)行使用仙術(shù),將會對靈魂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于是拽著她的手,不讓他繼續(xù)使用仙術(shù)。
“我讓你放手?!卞等缢﹂_驚凌的手。
“對不起?!?p> 她猛地反應(yīng)過來,驚凌嘴角下面微微浮腫,她為自己的沖動感到后悔,她伸手想要撫摸驚凌浮腫的嘴角,周圍突然而來的吵雜,她略微有些失神,手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她配不上他,她不夠資格去愛他。
“我看定是這鬼差勾引了靈主,靈主怎么會幫她呢?”
“這鬼差哪有這么大的神通,她可是冥府的人,冥府與天界向來不合,這鬼差勾引了靈主,她冥府不就多了一個幫手?!?p> “瞧她那樣,也不知道靈主看上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