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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歸巢

第三十九章 迷霧假象

大雁歸巢 南思忘 3044 2019-03-24 13:54:30

  如今室外已是一片漆黑,除了庭院間還有些許幽鳴傳來,這整座王府都寂靜的可怕。

  廳內(nèi)燃著輕微的燭火,榮王瞧見蘇景陽到了,立馬上前扶起他。

  “蘇大人,哦,不對,父皇既已收你為義子,如今你便是安陽王,那我該叫你一聲王弟才是,何須如此多禮,快快請起。”

  他的這些話,蘇景陽渾然聽不進去,他前來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不多時,榮王又對著侍女道:“奉茶!”

  蘇景陽入了座,只是輕輕泯了一口茶以示客禮,就著急問道:“榮王殿下,請恕下官無禮,不知殿下信中所說,有何證據(jù)?”

  榮王笑容可掬的看著他,答非所問,“王弟若看得起我,不妨就叫我王兄吧?!?p>  蘇景陽感覺非常不適應(yīng),平日里他與榮王就沒有什么交集,何況相府一案未必全如他所言,更有可能是出自他的手筆。

  榮王見他的神情有些遲疑,一下即知他心中所想,便不再客套,而是直言問道:“若我所料不錯,你此刻必定是在想,相府一案乃我所為?”

  蘇景陽靜靜地看著他,并沒有說話,對于這件事情,他從來都不敢確定。

  “我在信中已經(jīng)說了,我只是有奪嫡之心,并沒有滅你相府滿門的理由?!?p>  榮王當面矢口否認,這完全是在蘇景陽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有證據(jù),他并不會輕信,于是他正色道:“今日,下官就是為了此事而來,還請榮王殿下,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p>  榮王飲下一口清茶,緩緩道來:“你比本王更了解相爺?shù)臑槿?,而且本王也十分欽佩丞相大人。父皇倚重蘇丞相,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才能,還是因為他沒有野心,一心只為家國安定、百姓安居,更能夠持身中立、不涉黨爭,所以父皇才會非常放心地把國政大權(quán)全權(quán)交付于他?!?p>  蘇景陽聽他說了這么多,卻一句也不在點子上,已經(jīng)隱隱有些不耐煩。

  “殿下所說的,與下官所問的,似乎并無關(guān)系?!?p>  “好!果然快人快語!那本王就直言不諱了。我剛剛所提,其實只是想說明一件事情,雖然你們蘇家一向與太子交好,但是蘇丞相在世時,為了國本,只是曾經(jīng)上書推立皇嫡子為太子,而并非是真正從屬太子的黨羽,這就是為什么我說我沒有滅你相府滿門的理由。而且,你與太子倒是……”

  榮王中斷了本要說出口的話,淺淺一笑,才繼續(xù)道:“我就算真的要動手,又怎么會放過你,偏偏挑中你去安陽的時候,讓你理所當然的成為漏網(wǎng)之魚?如今你在朝堂上又將我壓得死死地,于我而言,滅相府滿門怎么看都是一件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我盛永煜在朝數(shù)年,可從來都不會做這樣賠本的買賣。”

  蘇景陽頓時收緊眉頭,言語間已經(jīng)有些結(jié)巴:“你是說……太子……他……”

  他現(xiàn)在的思慮非常混亂,父親和月妹的死,還有相府一家上百口的人命……每當想起這些,他就完完全全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甚至連說話也有問題。

  “你如今之所以愿意入朝為官,難道不是因為你認為相府一案是本王派人做的,所以你就想聯(lián)合太子讓我倒臺,然后將我致于死地嗎?”

  榮王這一句犀利如鐵的反問之言,徹底打破了蘇景陽的心底防線,他也無法再深思,因為這個局已經(jīng)被一團深深的迷霧籠罩住了。

  可這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了太子,若然此事真是太子所為,那他又該如何是好。

  榮王見他心里的火已經(jīng)隱隱有燒上眉梢的勢頭,便又見機添上一把干柴。

  “景陽,你可是大明第一才子,素來聰慧過人,又怎么會想不通呢,若你還是沒想明白的話,就說明你只是不愿意明白罷了?!?p>  蘇景陽默然,不禁想起師父公子瀟的那一句話。

  有時候,看待一件事情不要只看它敵對的那一方,而是要看受益的那一方,因為這個世界上聰明人有很多,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否則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沒有幾個人會愿意花費時間和精力去做,并且這還要承擔(dān)一定的風(fēng)險。

  那么他進入朝堂,位至中書侍郎,受益的自然就是太子……而且,太子一直以來,都在想方設(shè)法的將他拉入到朝局里,好幫他助勢爭權(quán)。

  越想越恐懼,卻也越想越明白,榮王的確沒有作案動機。

  這么說,一切思路就理順了。

  太子是故意趁著他去安陽的期間作下相府血案,并嫁禍給第一嫌疑人榮王,然后又讓他進入朝堂去競爭中書侍郎之位,他這么做,就只是為了爭權(quán)而鋪路,只是為了他那個夢寐以求的至尊之位……

  想到此處,他的心已經(jīng)劇痛無比,他痛聲喊道:“展英!”

  展英時刻在外備命,剛剛聽到蘇景陽大喊的聲音,便迅速從門外進入,雙手拱住長劍,應(yīng)道:“屬下在!”

  一頓久遠的沉默過后,蘇景陽絕望地閉上雙眼,冷冷道:“……回府!”

  榮王沒有阻攔,而是微微勾起嘴角,眼看著蘇景陽一步一步走出了主廳。

  直到確認蘇景陽完全離開了,榮王才干咳一聲,此時主廳的內(nèi)室之中,走出一個黑色的身影。

  榮王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接下來,你知道該怎么做了?”

  那黑色身影狡黠一笑,應(yīng)道:“殿下請放心,奴才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p>  青榆雙轅馬車行到半路,蘇景陽已經(jīng)完全壓不住心里的疑火了,他沉下聲,對車夫道:“……掉頭,入宮?!?p>  馬車隨即又掉轉(zhuǎn)方向,朝著皇宮行去。

  東宮正門,正值侍衛(wèi)換崗之時,蘇景陽剛下了馬車,就火急火燎地一路往里沖,沒有一點理智可言,而展英跟在他的身后,持劍擋住了那些想要阻攔他們進入的東宮侍衛(wèi)們。

  剛走到太子書房門前,蘇景陽就聽見從里面?zhèn)鞒鰜硪唤z極為狡黠的奸笑。

  伴隨著這絲笑聲,隨后那人又出聲道:“奴才恭喜殿下,這移禍江東之計,用的甚是巧妙。如今蘇家大公子已為殿下所用,殿下多年夙愿得償,而今在朝堂之上,殿下更是占盡上風(fēng),氣勢儼然已經(jīng)壓倒榮王,榮王倒臺將指日可待。”

  太子此刻卻并無半點喜色,只是壓低著聲音,有些疲憊地道:“侯紹,你先下去吧?!?p>  聽到此處,蘇景陽已是怒火攻心,憤然提起一腳,就將整個書房的門重重踹倒在地,然后拔起腰間的長劍,迅速指向書房中正一臉錯愕的太子。

  太子驚恐萬分,“景陽!你這是干什么?”

  蘇景陽的眼中滿是猙獰,他真恨不得馬上將這劍刺入他的胸膛,讓他立刻為相府滿門償命。

  侯紹緊張地站在一旁,大喊道:“大膽!竟敢劍指太子殿下,就算你是皇上親封的安陽王,也不能如此放肆!”

  蘇景陽并未理會侯紹,而是冷冷地對太子道:“太子應(yīng)該問問自己做了什么!”

  太子聽到他的話,頓時萬分幽懼,難道剛剛所說的,他全都聽到了?

  “景陽,你冷靜些……聽我……”他回過神,竭力想要解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畢竟這件事的確是他一時鬼迷心竅,但是他也悔不當初,如今大錯鑄成,卻已經(jīng)為時晚矣。

  蘇景陽幾近癲狂道:“冷靜?你要我怎么冷靜!我的父親……我的月妹……還有我相府上下百口之人……你怎么能忍心下得了手?盛永熠!你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展英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幾近瘋癲狀態(tài)的王爺,現(xiàn)在的王爺沒有半點理智可言,若是他真的對太子動起手來,稍有差池,就會墮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想到此處,展英立馬沖上前去,從背后一掌打暈了蘇景陽,然后向太子下跪,代為請罪道:“太子殿下,安陽王剛剛飲了些酒,有些神智不清,都是奴才的錯,還望太子殿下恕罪?!?p>  太子已是一臉失魂,此刻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淡淡回道:“你先把你家主子……送回相府吧?!?p>  展英隨即謝道:“謝太子殿下,奴才告退?!?p>  他立馬扶著蘇景陽出了東宮,乘上馬車,打道回府。

  此刻東宮內(nèi),侯紹正想說話,卻被太子阻攔,“侯紹,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聲張,否則……格殺勿論!”

  侯紹臉上雖是懼顏,但心中卻是暗自竊喜。

  “侯紹遵令。但是殿下,安陽王今日如此放肆,都將長劍指向殿下了,殿下難道就這么放過他了?”

  太子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的吐出兩個清晰的字:“退下?!?p>  長臨城的天空突然之間變得沉郁,像是要下暴雨,蘇景陽失魂落魄地跪在父親和月妹的靈位前,眼淚早已決堤。

  “父親,這一切都是孩兒的錯,若不是因為孩兒,相府也不會變成今日這樣。”他輕輕壓低哭聲,哽咽道,“父親,你教教孩兒,孩兒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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