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十六歲,他的分數(shù)不夠高中,可他卻并不覺得這個高中是他的必經(jīng)之路,他唯一舍不得的就是那個在高中的她,即使他們沒有在一起他還是舍不得。他背著包提著行李箱走進這所他與父母爭論半年換來的學(xué)校,這所藝術(shù)學(xué)校。
故事的開始應(yīng)該從他分好班的第一次班會開始,散會后他不明所以的走的很慢,他在想什么,也許是下午食堂的飯吃的讓他想吐。他背后傳來了很好聽的一個聲音,他不禁回頭看,那女孩不高,留著長頭發(fā)的馬尾,頭發(fā)中分開,他的手剛剛好可以碰到她的腦袋,即使他也并不高,那女孩看他,他轉(zhuǎn)過頭去,自顧自的說:“我仿佛聽到了一聲銀鈴一樣的聲音?!闭f完步伐便快了起來。
第二天挑座位(當(dāng)時沒確定成績所以都是隨便坐的),那個女孩來的比較晚,當(dāng)她來的時候只剩他前面的座位了,她坐到了他的正前方,他也沒有多開心吧,那時的他年少輕狂,幼稚的覺得自己配得上更好的,他還不稀罕她呢?只是她總沒事回頭看他,他總喜歡抱著地圖冊比比劃劃,她就轉(zhuǎn)頭和她閨蜜聊啊,你看他怎么怎么樣,你看他巴拉巴拉的,要是只是說說他也就無所謂了,可她說完就笑,那種笑還是那種故意憋住但沒繃住的那種,他就趕緊把手上的地圖冊收起來,誰知道啊,她還是會看他,還是笑啊,那種憋不住的笑,笑的他好怕啊,他就問她你笑什么,她說沒什么。
“沒什么那你笑什么?”
“我想笑啊?!逼鋵嵞菚r的他也總不明所以的笑,笑得沒心沒肺,卻在怪她為什么也笑。
她笑,他就憋不住啊,他也笑,可他笑起來真的不好看,本來就嘴大,一笑就更大了,那嘴啊,吃人一般的大。往后來好幾天,她沒事就看看他,然后就和她閨蜜偷笑,他雖然不習(xí)慣,但也不說什么,畢竟他那么高傲,可不想承認他也在看著她。
摸底考試的成績下來了,當(dāng)時只考了美術(shù)啊,他拿到卷子就放在桌子上了,那點小小的虛榮心讓他故意把卷子的正面朝上,她回頭看到他了,她很驚訝,上邊的分數(shù)是八十九,全班第四。
“你畫畫那么好的嗎?”
“對啊?!比缓蠊室忪乓哪樕蠐P著自信給他的光。她眼里也有光,他說不清楚是什么的光。
很快分畫室,分座位,他在一畫室,她在三畫室。就是在那一天她去了別的地方,成了別人的同桌。她的位置在他的斜前方,他還是總能注意到她在看他,那是因為他也在看她,他以為她會跟老師說她想和他同桌,他就這么等,她也沒換位置。她會來請教他的畫畫,哪怕她的閨蜜比他畫的更加的好,可她還是會來找他。他們早就加了QQ,她沒事會來找他聊天,他每一條都認真看,但確故意不怎么認真回復(fù)。直到某天,她在走廊迎面向他走來,周圍的墻邊站滿了人,那場景有點像是設(shè)計好的,走廊中間只有他和她,而走廊的兩邊站滿了人,他們一人一步,一人一步,當(dāng)他伸手就能碰到她的時候,他的手不受控制一樣爬上她的腦袋,她沒生氣,或許這也是默認吧。周圍一片唏噓聲,他的舍友們問他關(guān)系什么時候那么近了,都能摸頭了。
于是她的不反抗,導(dǎo)致他每次見她時都會摸一下,又是一個某一天,在他伸手摸她頭的時候,她的手也爬上了他的頭,一米五的小矮個子,和一米六的小矮個子,那種畫面就像姐弟一樣,嗯她比他大。
所有的曖昧都在那一天炸裂開,那某一天的晚自習(xí),當(dāng)時全班的人都窩在一間唯一有投影儀的畫室,坐在他前面的朋友不知道從哪里尋來的水粉顏料,她們趴在彼此的耳朵旁不知說了什么,但轉(zhuǎn)頭就對他壞笑起來。
就是一瞬間,那顏料上了他的臉頰,他端著自己,他不玩鬧,他端著習(xí)慣了,他勸過她們不要鬧了,她們不聽,還是一個勁的打鬧,他看著她們,也看到了還在初中的自己,那時的他,不也是這么喜歡鬧嗎,不也是活的沒心沒肺,整天說些殺馬特語錄嗎,那時候的他愛一個人就是愛一個人,愛到死心塌地,愛到天長地久,可他愛的天長早就被時間給生生切出好深的裂縫,他永遠跨不過去的裂縫,以前他們沒有的距離,現(xiàn)在也隔著十萬八千里了。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自己也跟著她死了,現(xiàn)在的他不過是軀殼,一個皮包著血的行尸走肉,他甚至都搞不清皮包著的血到底是徹徹底底的紅色,還是這美術(shù)教室里,隨處可見的五顏六色的水粉染料。
他的臉被她們?nèi)境删G色,但他還是不愿意抹回來,他怕她們會因此覺得他不好,他就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失去了自己。他把頭轉(zhuǎn)向她那邊,不出他所料的她也在看著他,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和她們不同的意味,他在她眼中看出來了擔(dān)心,和一小股子醋意,他想要把顏料抹到她的臉上,她避開,不讓他抹,可他還是抹上了,不多只有兩個手指印。
夏末的天還是熱的,這股子熱讓臉上的綠色更容易干,他感受到這股子干,慶幸她們也打算停下了,二班的瘋狂,引來了一班的圍觀,好多女生拍到他滿臉的綠,她們威脅他要把照片發(fā)到空間,可他不服軟,很快那些女生就覺得他沒意思,都散了去。人一個一個走開,有一個站在水房門的,不高的,留著中分頭,臉上有一抹綠的女生,那女生就在門口看著他,他走過去,女生把手伸出來,戳到他的臉上,戳一下松一下,戳一下松一下,她笑了,那是他喜歡的笑,他說不出什么感覺,但他清楚,他好喜歡這笑,從心窩窩鉆到腦子里,刺激這全身的荷爾蒙,全身的多巴胺,他壓抑住那感覺,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