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蠢貨,難道就不會將計就計嗎?一群乞丐而已,而且還是小乞丐,估計是被人利用了,你就算是抓起來能問出多少呢?乞丐的命能值多少錢?你真把那些反賊當(dāng)成仁義無雙的好漢了嗎?
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為名為利的小人罷了,打草驚蛇斷不可取,本丞相還是那句話,不急,魚餌都放出去了,還怕魚不上鉤嗎?”
丞相霍光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
“丞相大人教訓(xùn)的是,屬下只當(dāng)是沒發(fā)現(xiàn)而已,繼續(xù)跟他們演戲,同時假裝放松警惕,等待大魚上鉤。”
“這就對了,行了,趕緊回去吧,別讓反賊的眼線看到。”
“是丞相!”
賊捕掾馬思灰恭敬地退出了議事大堂,就在抬起腿邁過議事大堂的門檻時,背后傳來令他不寒而栗的聲音。
“馬思灰,這兩年你事情辦的不錯,盡心盡力,就連小日子過得也不錯啊,娶了豫章郡守的女兒李思慧,這等好事也不通知本相爺?你說這喜酒吃不上也就罷了,連你和李思慧生的兒子的滿月酒都不請本相爺,是不是太見外了???”
丞相霍光垂聲道,其語氣沒有任何的抱怨或者憤恨,反而熱情非常。
“丞相大人我…………………………”
賊捕掾馬思灰剛抬起來的腳慢慢收回,背對著丞相霍光的臉,在驚懼和憤怒之中不自覺的抽搐一下,隨即猛地回身下跪,想要解釋,丞相霍光是何等樣人?馬思灰那點小心思能不知道,立刻打斷。
“大家都是男人,本相可以理解,不就是女人嘛,事成之后本相不僅要賜你西域美女五名,更要將本相的二女兒嫁給你,到時候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眼下先將那些反賊的頭目,不管大小,先抓幾個來,再順藤摸瓜,本相立刻封你為關(guān)內(nèi)侯,再升九卿,這些年你辛苦了,本相著實憐惜你,故此,剛才派人將你藏在長安豫章郡守的女兒李思慧以及你幾個月大的兒子全部接了過來,和你的家人一起好生供養(yǎng),這樣呢,你可全心全意、心無旁騖地對付反賊,行了,退下吧?!?p> 丞相霍光老而倪辣,只這幾句話,便將快駕馭不住的馬思灰再度收服。
“謝…………謝過丞相大人厚愛。”
馬思灰憋著一口氣,底下的頭的眼角余光猶如萬千把利刃,恨不得將丞相霍光給千刀萬剮,可他不能,這兩年,他拿著丞相霍光所賜的金牌令箭暗中壯大了自己的勢力,收服了不少心腹,可他怎么都想不通,娶豫章郡守女兒和生兒子這等秘密的事情,只有他知道,為何丞相霍光也能知道?之前一直隱忍不發(fā),現(xiàn)在才威逼利誘,好厲害的手段,此刻他對丞相霍光的恨意大過那些反賊。
被送出門外的馬思灰灰溜溜地回到新宅邸,先是喝酒解悶,隨后酒醉痛打了下人,唯有此法才能緩解心中郁悶和痛苦。
丞相府議事大堂內(nèi)正中兩列飛鶴銅燈,只亮著最前面的兩盞,其余全部熄滅,原本亮如白晝的大堂此刻昏暗、神秘。
“丞相,這賊捕掾馬思灰明顯怕死,不肯當(dāng)魚餌,這些年暗中撈了不少錢,又是娶妻,又是生子,此人明顯心生異志,為何還要留他?”
管家韓忠濤下了臺階,滅了一盞飛鶴銅燈,屋內(nèi)更加昏暗難明。
“哈哈哈哈!任是誰殺了這么多人,心智都會變的比石頭還堅硬,可謂是無情無義,麻木不仁,然,一般替別人干這種臟事的人古往今來,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他是替本相殺人,可這一身的罪惡老百姓只會算在他的頭上,馬思灰殺的人越多利用價值就越小,名聲也就越惡越臭,他害怕本想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為了斷其后顧之憂,竟然在外秘密娶妻生子,自斷于家人親戚,想著干完這一次,帶著新娶妻、子以及藏在外地的錢財隱姓埋名,逃匿隱遁,逍遙快活,你說連家人都不要的活畜生,本相會留他嗎?”
丞相霍光捋著胡子在帷幕后來回踱步道。
“那為何不現(xiàn)在就殺了他?再培養(yǎng)新的人選?!?p> 管家韓忠濤站在最后一盞亮著的飛鶴銅燈旁,待丞相霍光走后將其熄滅。
“現(xiàn)磨一把刀子是需要時間的,本相可等不起,那馬思灰被本相磨礪的太過鋒利,鋒芒畢露,其人早已非人也,毫無情義可言,如果現(xiàn)在殺了他,那快要進入彀中的反賊們立刻失去目標(biāo),魚餌一失,大魚自然也跑了,你以為七國會會首項羽之后項天、百家盟盟長玄冥子、燕王府上官劍雄等人都是好對付的嗎?
放在亂世,此三人皆是一方梟雄,馬思灰來到長安快一個月了,他們遲遲不動手,說明他們是很有耐心的,想在咱們最大意的時候一網(wǎng)打盡。
而馬思灰此人乃是最為關(guān)鍵的一枚棋子,只要反賊們肯放開手腳去殺馬思灰,待他們兩敗俱傷時,本相坐收漁翁之利,先殺眾反賊,然后誅殺馬思灰。
其利有三。
一,不能說給眾反賊致命一擊,但能讓他們數(shù)十年里喘不過氣,到那時,各個擊破,此利一也。
二,給與馬思灰的權(quán)利過大,且他知道的太多,一旦心生異志,極有可能與反賊聯(lián)手對付本相,故此殺了馬思灰這個知道太多的人,殺人滅口,此利二也。
三,雖說馬思灰殺的大多是反賊,可名聲極差,臭名遠(yuǎn)播、聲明狼藉、殺伐過重,百姓和外地官員視其位殺人魔頭,名聲遠(yuǎn)超過武皇帝時期的酷吏,以致于民怨沸騰、外官痛恨,而大多數(shù)人并不知曉本相和他的關(guān)系:馬思灰乃本相一手培養(yǎng),故此,殺了他本相可以收買人心,令外官和百姓稱頌,除一害而得圣名,此利三也?!?p> 丞相霍光說完停下踱步,背負(fù)雙手,傲然孤迥。
“丞相真是深謀遠(yuǎn)慮,屬下佩服!佩服!”
“丞相你可真厲害啊,小的佩服?!?p> 一聲來自三層臺階下飛鶴銅燈旁的管家韓忠濤,一聲來自帷幕之后。
“這算的了什么?你們是沒有侍奉過武皇帝,跟過他老人家活下來的人都是鳳毛麟角,行了,今夜已經(jīng)晚了,本相該歇息了,爾等退下吧?!?p> “諾!”
“諾!”
管家韓忠濤這才熄滅了最后一盞飛鶴銅燈,三層臺階上一人消失,帷幕后的一人跟著管家韓忠濤退出議事大堂,從而陷入死一般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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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躲在監(jiān)獄里等茍棟,外有叔孟達(dá)、道友寧等眼線,內(nèi)有牢頭許廣漢的保護,總算可以放心大膽的在監(jiān)獄里賭博、喝酒、吹牛、打人,晚上呢等來叔達(dá)孟和道友寧來匯報消息,基本上都是一些沒用的消息,而后茍棟跟著叔達(dá)孟、道友寧去了新買的房子,茍棟看后極為滿意,地處相對偏僻,四周空曠利于逃跑,茍棟又肉疼的拿出一些錢來,請大伙好吃好喝,直到深夜在叔達(dá)孟和道友寧的護送下回到長安監(jiān)獄,一天好時光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渡過。
大漢皇位空缺已久,天下臣民亟盼英主登基,繼千秋之偉業(yè),承皇統(tǒng)之仁德,造國家之脊梁,利百姓之福祉,天下臣民橋翹首以待,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尤其是北方匈奴,蠢蠢欲動,邊塞將士更是不敢懈怠,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斗,保家衛(wèi)國,而新主登基之日就在茍棟被大赦天下當(dāng)官之日。
在邴吉大人和劉病已告訴茍棟當(dāng)官的第三天晚上,也就是丞相霍光率領(lǐng)百官昭告天下新主的前一天,茍棟跑到邴吉大人府上請教為官之道,做人之理,處世之法,畢竟茍棟結(jié)識的層面越來越廣,認(rèn)識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必須為了自己的生死而戰(zhàn),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而活,如果自己依然是那個不知禮數(shù)、毫無教養(yǎng)地鄉(xiāng)野地痞,不求上進,隨遇而安,不能創(chuàng)造打開自己的格局,即便是躲過了馬思灰,還有別的什么牛思灰,李思灰。
如果說當(dāng)初在隴縣,被李鐵錘羞辱,是讓他懂得感恩,那么小東方的消失,就是他對于迷茫的人生做出改變的契機,如何活著是他一直內(nèi)心不愿告訴別人的一大困擾,自己雖然沒有權(quán)利,也觸及到了權(quán)利的圈子,他的野心不再是什么不切實際的大漢第一大俠,而是成為霍光、劉懋那樣的人,自己的人生自己掌控,不甘平庸,茍且只是眼前,他要跳出沒有文化、背景帶來的困境,尋找更大的格局,只有這樣,才能在權(quán)利的世界為所欲為、逍遙快活、無后顧之憂。
對外他一直保持地痞的行徑,或者令人喜歡,或者令人討厭,對內(nèi),他每天都會找出時間站在螞蟻窩旁盯著那些循規(guī)蹈矩、數(shù)量極多、忙來忙去的螞蟻反省、思考、布局,而他早已不是隴縣地痞,是想要將不斷膨脹的野心實現(xiàn)的男人。
大腸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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