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大驚,瞪著眼睛道,“你怎么知道?莫非……”
我笑了笑,道,“莫非什么?我也和你一樣?”
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道,“我當然不會擔心這些,倒是你,當初在行宮,我怎么對你說的?你不還是信心滿滿?怎么這會又擔憂起來了?”
表姐低著頭,情緒有些低落,過了一會才悶聲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心里不痛快?!?p> 我嘆了口氣,心里卻一點有用的辦法都沒有,道,“先不說咱們這婚事能不能自己做主,我只問你,若是這會可以不嫁給大皇子,你可愿意悔婚?”
“悔婚?”表姐一愣,緩了一會,抿嘴搖了搖頭。
“這不就結了?不管是圣旨還是你自己,都是要嫁的,再說,到目前為止,大皇子還沒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吧!”
“沒有,他……一直很好!”
“所以啊,你現(xiàn)在擔心什么呢?若他真變心了,你又能怎么辦?還不得老實看著?我與你不一樣,打小我母親就沒了,所以我不喜歡等,也不喜歡去想以后,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以后又有什么好想的?你只看著眼前吧,既然喜歡他,又能嫁給他,那就好好的,若是將來他變心了,不要也罷,好好做你的大皇子妃,不也挺好?”
我心里盼著她一輩子安好,可人心,又怎么能保證一輩子?就像我家,劉姨娘是我母親在的時候就有的,當時家里還有一個陪房,父親給打發(fā)了,可后來的安姨娘和胡姨娘,那是我母親走了之后才進門的,安姨娘甚至比繼母進門還早,父親每每提到母親總是傷神不已,可家里的女人一個接一個進門,即便是母親在世又能怎么樣?
我還記得小時候,父親對母親也是百般寵愛,打小我就知道,惹了父親沒事,可母親是萬萬不能惹的,有時我也會想,若母親還在,這一院子的女人在眼前晃蕩,家里又是什么情形?
所以,我不信什么山盟海誓。
也不信那些虛無的承諾。
一輩子太長,沒人擔得起。
“裳兒……”
“好了……”我反握住表姐伸過來的手,道,“開心點吧,自己喜歡的人,你不知道一輩子,還不能不知道現(xiàn)在嗎?”
表姐笑了,點了點頭,道,“我真是白活了這幾年,還不如你懂的多呢!”
“你呀,就是身在其中迷了眼,對了,上次你說回門的時候,想帶珍珠頭面,可手里沒有好珠子,可巧了,前幾日太后賞了我一盒,珠子不算太大,但品質不錯,回頭給你送過去,看看可有順眼的?!蔽业?。
“太后賞的那自然是好的,我也不與你推辭,改明兒得了好的再還你!”表姐笑道。
“好,那我可等著了!”
表姐心里擔心的事著實也不是我們能想出對策的,既如此,不如先想想不久的婚事。
說起這個,表姐顯然開心很多,首飾、花樣子、衣料簡直挑花了眼,還有那一套套的禮節(jié),真是越到日子越著急。
“姐姐,原來你們在這呢!”
真是聊的太開心了,連云昕走過來都沒看到。
我與表姐瞬間安靜了,對視了一眼,我直接道,“何事?”
“前頭快開宴了,夫人要我來請姐姐與高小姐過去呢!”云昕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道。
不管表姐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繼母要她來請我們,且不說一院子的下人是做什么的,就是為了抬舉表姐,也該是云淇或者四妹妹五妹妹過來。
“瞧我,光顧著和你聊天,把今個的主角給忘了!真是罪過!”表姐道。
“高小姐客氣了,方才夫人還夸呢,說是我們幾個加一起也不如您一個呢!”云昕道。
我挑眉,真真是天上下紅雨了,云昕也有自降身份的時候?啊,不,她對宗表妹也挺客氣,不過和今日不一樣。
我不說話,表姐也只是笑笑。
快出后院的時候,云昕突然道,“姐姐這是還生我氣呢?前幾日是我錯了,我新給姐姐做了雙鞋,姐姐若不嫌棄,算作我的賠禮了!”
我不可思議的打量了她一番,又抬頭看了看天,今個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吧!
這話我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說實話,云昕就是敢送,我也不敢穿啊,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放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表姐暗暗掐了我一下,我才輕咳一聲,道,“你有心了!”
至于鞋子,算了,你送來我也是放著落灰,愛給不給吧!
反正我是打心底里不想和她有什么聯(lián)系。
“姐姐也別怪我,這幾個月姐姐不在家,家里……罷了,姐姐也說了,父親快來了呢!”
我最討厭別人說話說的模模糊糊,是,我知道家里肯定發(fā)生了些什么,只看繼母瘦了那么多,也不單單是路途勞累能解釋的,但發(fā)生了什么?你倒是說???
依著我對云昕的了解,她總不會真為我好。
“是啊,不止我不在家,我母親也不在了,只父親一個讓我掛心的,近期也無戰(zhàn)事,至于其他的,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關系?左右我快要嫁人了!倒是你,多關心關心家里也是應該的,畢竟……”
我淡淡掃了她一眼,果然,袖口都攥的皺了呢!
“還是姐姐想的開!”
“過獎,我只是見你不想多說,也罷,你也是父親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真有什么事你還能坐視不理?以后家里的這些小事你也不用和我說,更不用和我鬧了脾氣再拿這些說事?!?p> “姐姐這是不愿與我交好了?”
“裳兒就這脾氣,二姑娘……”
我虛攔了一下表姐,腳步停了下來,直視云昕,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道,“我們,何時交好過?”
這話我問的及其認真,不管是表面還是內(nèi)心。
見她皺眉愣住,我拉了一把表姐,率先走了。
“裳兒,你那話……也太直白了!”表姐一邊回頭一邊道。
“是嗎?這不是真話嗎?她從未把我當姐姐,甚至從未把我看在眼里,如今都這么大了,假惺惺的做什么?說開了不好嗎?玲瓏的事我還沒找她呢,少不了又得吵,不如現(xiàn)在撕破了臉,以后我也不用再顧忌這么多!”我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