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還記得玲瓏是幾號出事的嗎?”我急忙道。
繼母想了想,道,“五號吧!”
“確定?”
“應(yīng)該沒錯……對,就是五號,咱們府上五號發(fā)月例,五號白天因為你舅母那事我也生氣,下午才讓翠枝把月例銀子發(fā)下去,翠枝回來說看見玲瓏在那跪著,我才叫起來的!”
五號?這不對啊,朝陽是八號去的行宮,那日她明明說昨天玉慈的粥鋪出事了,那就是七號,可玲瓏五號就死了,為何玉慈又說有人七號見玲瓏去找過劉廣?
“……大小姐……大小姐……”
“啊?”我趕忙回過神來。
“哦,我剛才走神了,對了,玲瓏這事怎么處理的?”我問。
“她是二姑娘的人,劉姨娘來哭了一通,我想著這事傳出去對二姑娘不好,就沒聲張,找個由頭說是玲瓏病重,出府養(yǎng)病,就把尸體送出去了,二丫頭說她們主仆一場,一定好好安葬玲瓏,我就沒多問?!崩^母道。
我心里暗自嘆氣,真是糊涂啊,云昕在京城誰都不認識,找誰去安葬玲瓏?云昕什么樣,玲瓏早就知道,受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怎么就突然想不開服毒呢?
罷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又與繼母說了幾句家常,囑咐她珍重身體,隨后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一直沒什么精神,心里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越想越覺得后怕。
“京城的酒真有這么烈?姐姐臉色差好多!”云淇道。
“臉色差?可能是中午沒休息好吧!”我隨口謅了個理由。
云淇往我這邊挪了挪,抬手放在我頭兩側(cè)按揉,力度正好。
“早知道咱們吃了飯就回去了,每次休息不好,姐姐就容易頭疼,還有那屋子里的熏香,也不是姐姐喜歡的,再加上認床,能休息好才怪?!?p> 我想了想,四妹妹屋里什么香?真沒在意,還有認床……哎,以后真是不能只圖自己省事亂說了,我隨口說一句,自己轉(zhuǎn)臉忘了,云淇倒記得清楚。
思來想去,玲瓏的事還是只對白嬤嬤說了,不是我防著奶嬤嬤,就她那性子,一時惱了非去拆了云昕和劉姨娘住的小院不可。
白嬤嬤是見過市面的,聽后,不緊不慌的,道,“姐兒先別急,老奴去問問曹嬤嬤,看看她那邊怎么說?!?p> 我欣然應(yīng)允。
當天晚飯后白嬤嬤就回來了,我找了個借口把人都打發(fā)出去。
“曹嬤嬤說她是六號一早聽到的消息,說是夜里有個丫鬟病了,大夫說是麻風(fēng)病,傳染人的,當晚就送出去了!”白嬤嬤道。
“那就是說,玲瓏確實是五號出事的?當天夜里就送出去了!”我道。
“對,她不知道這事和姐兒扯上關(guān)系,再說她一個教習(xí)嬤嬤,哪里管的了別人家里的事?臨走的時候我托她打聽了,那晚上誰把人送出去的,又送到哪里?還有府上二小姐那邊,也讓她多多留意!”白嬤嬤道。
我點點頭,道,“有心了!”
“雖說府里死個下人不是什么要緊的,可云昕還未婚配,繼母怕傳出去對她名聲不好,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就是我家其他兩個姨娘和兩個妹妹都不一定知道呢!”
“未出閣的姑娘逼死貼身侍女,這傳出去是不好聽?!?p> “嬤嬤,我這心里憋悶的很,總覺得要出什么大事!”
“姑娘別怕,太子爺會幫您的!”白嬤嬤勸道。
“我這還沒進門,就有人按耐不住了,以后還不知道日子是什么樣呢,總不能事事要太子殿下替我操心!”
我也是沒用,這么疑點重重的一件事,竟連背后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等著。
第二天上午,沒等到曹嬤嬤打聽的消息,倒是把朝陽等來了。
“皇嫂!”
朝陽一身正紅色的騎馬服,手里還拿著一根馬鞭,小臉紅撲撲的,沖著我笑的開心。
“你來了?一大早又去哪瘋跑了?一頭的汗,趕緊進去換身衣服吧,仔細又病了!”
剛想喊丁香打盆水過來,朝陽拉住我的胳膊,道,“皇嫂別忙了,我是來接你的?!?p> “接我?”
“對啊,咱們?nèi)ソ紖^(qū)跑馬吧!”
“現(xiàn)在?”
“對啊,我可是抄了一百遍佛經(jīng)才求了祖母放我出來,特意來找你,你還不去?。 背栢街?,搖著我胳膊撒嬌。
“好好好,去!咱們朝陽公主都親自來了,我哪敢不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
我的小紅馬上次出門還是去崇陽的時候,回來一個多月了,忙的我都沒時間來看它。
它見我倒是熱情,伸著頭往我懷里鉆。
朝陽帶了兩個侍衛(wèi),我?guī)е鴧橇Γ矝]準備馬車,一人一匹馬就這么晃悠過去了。
說是晃悠一點也不夸張,明明一炷香就能到的地,我們足足走了三炷香。
“你是不知道,祖母居然罰我抄佛經(jīng),天啊,什么佛說三世因果經(jīng)、佛說八大人覺經(jīng)、地藏菩薩本院經(jīng),還有什么觀音……哎呀,名字拗口的很,抄的我都崩潰了!”朝陽大吐苦水。
“為何罰你抄書?”
“還是姑母,那天你走了以后,姑母又說了好多話,我聽著煩就頂了幾句,祖母明明是護著我的,可姑母一走,她就罰我抄經(jīng)!”朝陽一臉的不甘心。
“你呀,就是該罰,大長公主是長輩,不愛聽就不聽,你找個由頭出去就是了,偏偏愛和她頂嘴,太后娘娘再護著你,也不能真縱著你處處和長輩做對吧!”我道。
“我還不是為了你,我怕她們說你壞話!”
我微怔,嘴角忍不住上揚,見朝陽嘟著嘴一臉不高興,道,“好好好,是我錯怪你了,不過大長公主再怎么說也是你親姑母,多少也顧忌些面子,免得太后娘娘難做!”
朝陽左右看了看,貼近我,道,“皇嫂,我覺得前幾天的事,玉慈辦的蠢了些,這幾日她進宮了兩回,祖母都沒見呢!你說那事會不會……”
我趕忙拉住朝陽,小聲斥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這話能是在外面說的?那事太后都不提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提,玉慈怎么樣你就當看不到,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壓根什么都不知道,平白招惹上了,再怎么解釋再怎么證明有用嗎?人心難防,口舌難堵,可別什么事都去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