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滿
顧老爺子今年五十五歲整，封建社會醫(yī)療條件不比現(xiàn)代，五十歲已經是大歲數了，別看顧老爺子兩鬢斑白，可這常年務農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氣。
一把將顧川福拽起，顧老爺子批評到：“你五弟都知道去干活補貼家用，你這馬上做公爹的人，婚事操辦下聘禮那都要銀子，你咋不知道給你兒子賺點錢呢？這些柳條才能出幾個籮筐？你今天都編了，家里現(xiàn)在正缺銀子呢！”
言語間已經給顧川福定了要做多少活，。
“爹！這也太多了”顧川福屁股沉沉的繼續(xù)賴在炕上，見顧老爺子虎了臉，顧川福的臉也垮了，不再是那笑呵呵的模樣，剛才顧云瑤在院里的話，他也是聽的清清楚楚，爹分明是為了老三才來了大房，現(xiàn)在口口聲聲卻是自己的不是。
顧川福馬上嘴里不情愿的對顧老爺子嘟囔到：“爹，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家里沒錢，不都是因為老三？三十歲了也考不上秀才，他就不是那命！這還要去縣里聽課？爹，老三年年都去，去了幾次了？咋今年還要去？”
一聽顧川福說顧川壽的不是，顧老爺子也知道家里兒子們對顧川壽屢試不中早有意見，尤其是近兩年，最能賺錢的顧川海又去了邊關，前年干旱，地里收成沒有往年的一半，家里日子大不如前，最近一年甚至連大米白面都吃不上了，見天的粗糧稀粥青菜，有時連顧云瑤挖回來喂豬的野菜也要挑上一遍，找找有哪些是人能吃的。
但顧老爺子依舊是批評顧川福：“就是在你這屋里偷懶睡覺的理由？快點把這些柳條都編了！你三弟比你苦多了！他自知十五歲才蒙學，比不得別人七歲蒙學，考上功名也必然比不得別人早，哪天不是溫書到深夜，你三弟他明年一定能考上，考上了，那就是秀才老爺了！出了秀才老爺，咱們家那就是河口村甚至四合鎮(zhèn)都有頭有臉的人家！”
顧老爺子一番言語，顧川福才不情不愿的做起柳編，做到一半，就把在小屋睡覺的大郎二郎也扯過來跟他一起做。
大郎還好，可二郎也是不情愿做活，又把在外邊和村里孩子打滾玩泥巴的五郎也抓回來，父子四人，就大郎老老實實作柳編。
另外三個沒一個是踏實干活的，顧川福心情不好，不是訓斥一嘴二郎做的籮筐網眼稀疏了，就是罵一嘴五郎不會也不知道學著做，不知道賺錢幫家里補貼家用。
二郎低了頭，五郎則是吸溜著鼻涕，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句沒往心里去。
四房，顧云瑤打了水，這封建社會的井都是打在村口的，遠走他鄉(xiāng)的人離去時背對村子，所以才有背井離鄉(xiāng)這個說法，只有富裕人家才會在家中打井，顧川海剛過繼給顧老爺子那兩年，錢都到了顧老爺子手里，顧老爺子咬咬牙，就在前院打了一口井。
顧川海的腳脖子也不能一直冰敷，此刻正晾著。
原主早年也學過柳編，憑著記憶，再看看顧川海的手法，顧云瑤有模有樣的也做了起來，顧川海的柳編做的結實，手法嫻熟，看了看，顧云瑤忍不住問到：“爹，這一個柳編籮筐，能賣多少錢??？”
“編的結實能賣五文錢，四合鎮(zhèn)周邊都是村子，這東西在咱們這賣不上價，鎮(zhèn)里的雜貨鋪子五文錢收，六七文錢賣，不過有些做的大的鋪子，收了之后賣去縣城府城，在城里就能賣到十文?！?p> 顧云瑤點點頭，古代交通不便，一樣東西，稍微運的遠一點就能賣出不一樣的價格，雖然城里人絕大多數不以農耕為業(yè)，這籮筐簸箕之類的柳編卻一樣是日常用具，加上城里的人均收入比村里高多了，自然也買的上價。
顧云瑤看著顧川海的大手，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在現(xiàn)代，工業(yè)發(fā)達，柳編在現(xiàn)代社會的市場上更多的是以工藝品的形式存在，這古代，肯定沒法和現(xiàn)代比，但這柳編也一樣可以做做花樣啊。
顧云瑤趕忙對顧川海道：“爹，你會往籮筐上編花樣不？”
顧川海笑了笑：“當然會了，可那花樣華而不實的，有啥用？”
有用，當然有用，顧云瑤眼睛一亮，連忙去了外屋地鏟了一鍬爐灰來，鋪在地上，用一根巴掌長的小柳枝在爐灰上畫了起來，這家里只有顧川壽那有筆墨，她只能這么先將就一下了。
“爹，要是你去買東西，這一樣的物件，一個好看，一個一般，你買哪個？”顧云瑤問，顧川海張口就來?！澳强隙ㄙI好看的??！額……要是一樣錢的話?！?p> “這不就得了，爹，鎮(zhèn)里的雜貨鋪子五文錢收籮筐，然后買到縣城就成了十文，利潤大肯定競爭也大，咱們的柳編要是帶點花樣，那些雜貨鋪子運到城里，賣的肯定走俏，那咱們賣的也快，而且中間差價那么大，一個籮筐，可能咱還能多賣一兩文錢呢。”
顧川海一聽，也是眼睛一亮，他做過酒樓的帳房，懂得一些經商的訣竅，可不是這個理嘛！“我閨女真聰明，這手也巧！”要是一個籮筐帶點花樣就能多賣一文錢，這也是比不小的財富，而且看著閨女在地上畫畫，別說，這籮筐畫的怪像的，細節(jié)都畫的好。
大體的形沒變，但是一個籮筐的腰身分成了三段，上邊和下邊都是普通的樣子，可中間那段卻是斜紋，改動不大，卻比尋常的籮筐精致許多。
顧云瑤挑挑眉毛，她前世可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肯定畫的好看！
顧川海一直盯著看，顧云瑤想著現(xiàn)代社會的工藝品籮筐的樣子，仔細的畫了畫，粗略了怕顧川?？床欢?，“爹，這樣子的能做不？”柳編不是雕刻，藤條交纏，顧云瑤也不敢放肆改動這些樣子，萬一改完了做不出來不是白改了？
顧川海捉摸了一下，點點頭：“這樣子好做，等著，爹這就給你做一個，手里這個就能直接改成這樣的?！?p> 就著手里剛做好底的籮筐，大半個時辰，顧川海就做了一個，也不難，而且比顧云瑤想象的要好很多，結實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