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懶得理會賽琳娜的挖苦諷刺,語氣強硬地命令道:“少啰嗦,快把徽記給我?!?p> “不給!難道你敢殺了我不成?”
“別以為我不敢!”凱文把爪刃貼住賽琳娜的脖子,完全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賽琳娜呆了一下,繼而嘆道:“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原以為你是一個能為朋友拼命的人,現(xiàn)在看來,你不過是一個膽小如鼠的自私鬼?!?p> “我是什么樣的人關你什么事?”
“哈,看來被我不幸言中啦,竟然這般惱羞成怒……”
“住口!你如果再說廢話,信不信你的脖子會多出幾道傷疤?”凱文粗暴地打斷了賽琳娜的話語,爪刃的鋒芒微微陷入她的肌膚之中,只要再用上一點力氣,雪白的脖子上就會割出血痕。
“好吧,徽記我會給你,但是……”賽琳娜幽幽地說道,“但是徽記只有一枚,而且只能傳送一個人,你拿它不是為了自己逃命,難道還有別的用途?”
凱文暗道糟糕,他原本打算奪取三枚徽記與卡爾兄妹一起離開,可聽賽琳娜這么一說,他的計劃立刻成了泡影。
雖然他不相信賽琳娜所言,但如果真的只有一枚徽記該怎么辦?轉念之間,他已經(jīng)拿定主意,只要拿到傳送徽記,就讓艾米麗先行逃離,他和卡爾則以賽琳娜為人質,另想辦法離開這里:“不用你操心,快把東西給我?!?p> “東西在我房里,我?guī)闳ツ谩!?p> “你先別動!”凱文知道山洞里地形復雜,賽琳娜又對這里非常熟悉,萬一她在哪里設有埋伏,或者故意觸發(fā)某個機關,局面定然發(fā)生逆轉。如果呆在原地不動,脅迫魚形人去取徽記,又無法確認徽記是否真的只有一枚。
想來想去,他決定冒險與賽琳娜一同前往,但事先必須把危險隱患降到最低:“你要它們去拿一條繩索過來?!?p> “你要繩索干什么?”
“不要多問,趕緊照辦。”凱文對賽琳娜問東問西有些不耐煩,他搞不懂一個人質哪有那么多話可說,可他就是狠不下心來不準她說話,也狠不下心來不回答她的問題。
“你怕我跑?”賽琳娜清脆地笑了起來,“我被你這樣抱著,能跑到哪兒去?”
凱文被賽琳娜說得臉上又是一陣發(fā)燒:“別廢話,快點下命令,否則我真不客氣了!”
“我不懂魚形人的語言呀,我說了它們也聽不懂。整個山洞只有一個人能與它們交流,可是那個人已經(jīng)被你殺了。”
“騙人,我之前還聽見你在訓斥魚形人,你現(xiàn)在居然說不懂?”
“我那是在發(fā)泄,懂嗎?發(fā)泄!你不要以為魚形人聽懂了我的話,是個傻瓜都知道洞里出了事,它們自然知道要四處抓捕逃犯?!?p> 賽琳娜一句話把凱文的疑問全都堵了回去,他無力反駁,卻不等于沒有辦法。他抓牢賽琳娜的左手,把刃匣中的爪刃施放出來,沖著圍在通道兩端的魚形人一邊揮舞一邊喊道:“滾開,全都給我滾開,否則我殺了她?!?p> 魚形人確實聽不懂凱文在說什么,但是能看懂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氣急敗壞,也能明白賽琳娜正處于危險之中,它們竟識趣地往后退了幾步。
凱文覺得這個距離還不足夠,他繼續(xù)揮動賽琳娜的左手并不斷吼叫,直到魚形人撤出五六米的距離,他才停了下來。
賽琳娜嘖嘖稱奇:“哎呀,想不到你竟然懂魚形人的語言啊,正好它們的頭領死了,你就留下來當個頭領吧……”
“閉嘴!”凱文實在忍無可忍,粗魯?shù)睾鸪鰞蓚€字,還真把賽琳娜震得閉上了嘴。
凱文對賽琳娜說道:“我現(xiàn)在要卸下你左手的武器,你最好乖乖地跟我配合,否則你的脖子肯定不會有現(xiàn)在這么好看了?!?p> 凱文本意是在提醒賽琳娜不要妄動,免得脖子被刀子割出傷口,沒想到賽琳娜居然接了一句:“你也認為我的脖子好看么?”
凱文被她說得又氣又臊,差點兒背過氣去,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懶得再跟賽琳娜斗嘴,只顧單手去解開賽琳娜的左手兵器。
賽琳娜倒也配合,她居然幫著褪下兵器,然后主動把它戴在凱文手上。凱文拉動了幾下機括,確認兵器沒有問題后,才用左手替換下右手,然后又在賽琳娜的幫助下戴上了另外一柄爪刃。
直到這時,凱文才暗暗舒了一口氣,他要賽琳娜拉起衣角,然后揮起爪刃割去,驚得賽琳娜大喊:“你要干什么?”她乍以為凱文企圖撕掉她的衣服,是以嚇得花容失色,但她立刻明白過來,凱文僅從她的衣角上割下一條布料,然后把她的雙手反綁在身后。
賽琳娜定下心神數(shù)落道:“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你有必要這樣么?”
凱文沒有搭理,只是將爪刃架在她的脖子旁,輕輕推了她一把:“走,現(xiàn)在帶我去你的房間?!?p> 魚形人不敢攔在路上,也不敢跟得太近,直到兩人走進洞室,它們才堆擠在門外,用長矛把洞門封得嚴嚴實實。
凱文把賽琳娜推坐在床上,按照她的指點找到了擱放傳送徽記的匣子,果然在那匣子里只擺放著一枚徽記。
賽琳娜繼續(xù)譏諷道:“怎么樣,我沒有騙你吧?!?p> 凱文在賽琳娜屋內四處尋找,但除了一些火石雜品和裝在瓶瓶罐罐中的藥水,就只剩下一些女子的日常用品。失望之余,他抓了幾顆火石塞進衣兜,托起傳送徽記問道:“這個東西該怎么用?”
“你把它別在胸前,越靠近心臟越好……”賽琳娜忽然羞怯地頓了一下,“然后……再念頌咒語?!?p> “咒語是什么?”
賽琳娜張口念出一串奇怪的音符,凱文連聲呼道:“什么……慢一點……再說一次……”賽琳娜倒是挺有耐心,連續(xù)教了好幾遍,直到凱文熟練記下,她才問道:“這一次,你就敢相信咒語是真的?”
“為什么不敢?”凱文嗤笑一聲,有些得意地說道,“這一串音符,你已經(jīng)連續(xù)說了五遍,每一遍的發(fā)音特征、停頓節(jié)奏幾乎相同,如果你有心騙我,其中難免出現(xiàn)差錯,所以我相信咒語不會有假。”
賽琳娜驚道:“難道你聽第一遍時就記住啦?”見凱文點頭,賽琳娜不禁暗暗贊嘆他的超強記憶能力,也從心底里佩服這招不露痕跡的辨別方法,當然,還有一些遭人戲耍的惱怒,“東西你已經(jīng)拿到了,還不趕緊逃跑?”
凱文只是覺得那串音符朗朗上口、極易記憶,卻不知道他的大腦在經(jīng)歷過抽空和重整之后,記憶方式已經(jīng)脫胎換骨,記憶能力更是突飛猛進,那一段生澀的咒語自然輕而易舉地記了下來。
看著賽琳娜驚訝的表情,凱文不覺有些小小的滿足,他得意地回答:“不急,等會你帶我去見卡爾兄妹,我會把徽記交給艾米麗讓她先行離開,然后嘛,還得麻煩你的魚形人給我們造一艘木筏,我和卡爾就坐著木筏優(yōu)哉游哉的慢慢回家。”
“原來他們兩個叫作卡爾和艾米麗……”
“是啊,又能怎樣?”
“你這算盤打得不錯嘛,我看還得加上一條,那就是等艾米麗回到警備團之后,帶上軍隊來踏平這里?!?p> “那是自然,難不成還繼續(xù)任由你們?yōu)E殺無辜?”
“哈哈?!辟惲漳韧蝗槐l(fā)出一陣嘲笑,“我說凱文啊,對啦,你的大名是叫凱文吧,這個名字是從你的朋友那里聽來的。他們在你昏迷時不知喊了這個名字多少遍,聽得我的耳朵都起了繭?!?p> 賽琳娜聽得出凱文話里的譏諷意味,她自然毫不客氣地進行回擊,一段話還未落音,更為挖苦的話接踵而來:“你也許忽略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別看那些魚形人在陸地上笨手笨腳,但是它們在水里的速度之快、攻擊之強,絕對超出你的想象。我可以很負責地提醒你,你的計劃雖好,但在整個計劃當中,只有艾米麗能夠逃脫,你和卡爾必定會被魚形人截殺,而且,我們現(xiàn)在這個位置,你們誰也不可能找到,就算艾米麗說服警備團出兵,你認為他們能找到這里來么?”
“這個……”凱文愣了一下,賽琳娜的話句句在理,他不由問了一句:“那你說該怎么辦?”
“現(xiàn)成的方法不用,你是假裝糊涂呢,還是真的蠢笨?”
凱文一時沒能明白過來,當他看見賽琳娜忽閃的眼睛時,猛然想到:“你是說,讓我把你當成人質,帶著你一起離開,那些魚形人就不敢亂來了?”
賽琳娜“嗯”了一聲,凱文卻搖起了頭:“你才是最大的危險,鬼知道你會玩出什么花樣?!?p> “我能有什么花樣?”賽琳娜笑道,“難道你還會怕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
“怕!我當然怕,你的花招太多,我怕一不小心中了你的圈套,我還怕你的那個雷納多殿下尾隨而來,把我們……”凱文無意中說出了雷納多的名字,突覺心頭一震,與此同時,他瞧見賽琳娜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他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細節(jié),賽琳娜一直都在無條件的順從,其間雖然有些抗衡,但那應該是一些迷惑人的伎倆,她這么做,無非是在拖延時間,無非是為了掩蓋她的真實目的,而這個目的只有一個可能:等著雷納多前來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