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的錢如意望著凝翠:“你干嘛?怎么總這樣一驚一乍?”
凝翠忙忙的去翻她帶來的點心:“我娘蒸了桂花糕的?!?p> 錢如意道:“我只喜歡白糖糕?!?p> “我娘特意給如言小姐蒸的,感謝她一直收留我?!?p> “好吧。”錢如意垂下眼皮:“我自作多情了呢?!?p> 凝翠已經(jīng)把桂花糕找出來了。話說衛(wèi)如言自回到衛(wèi)家,似乎沒人記得她是一個需要吃飯喝水的肉身凡人。這么久根本就沒人給她張羅茶飯。連同錢如意,這一半天都是靠凝翠帶來的點心充饑。
衛(wèi)如言吃了兩塊那桂花糕,贊道:“不錯?!?p> 凝翠頓時高興的眉眼飛揚(yáng),轉(zhuǎn)身連聲向錢如意道:“你也嘗一嘗,我娘的手藝很好呢?!?p> 錢如意看了一眼那點心,搖了搖頭:“我還是只喜歡白糖糕?!?p> 凝翠也不介意,又拿著那點心給新來的四個丫頭分。
錢如意問道:“凝翠,你燒的茶呢?,做的飯呢?”
凝翠一拍腦門兒:“瞧我這記性?!闭泻羝鹪瓉砟莻z丫頭:“紅喜,綠喜,跟我去拿飯?!?p> 錢如意看著她的架勢:“你要去打仗么?”
凝翠道:“我倒是手癢?!鞭D(zhuǎn)而又問衛(wèi)如言:“如言小姐,你今兒想吃什么?”
衛(wèi)如言道:“白粥吧?!?p> 凝翠道:“奴婢記下了?!?p> 錢如意道:“你怎么不問我想吃什么?”
凝翠似乎這才想起她來,面上有些尷尬。
錢如意笑道:“我逗你玩兒的?!?p> 凝翠的臉色突然紅了,羞赫的白了錢如意一眼,帶著那倆丫頭走了。
衛(wèi)如言看著錢如意:“你們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怎么你一說話,凝翠就羞澀起來?”
錢如意點頭,故作神秘:“佛曰,不可說,不可說?!?p> 衛(wèi)如言走到她身邊,扯著她的胳膊:“好如意,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夜里肯定睡不著?!?p> 她人長的極美,聲音也極好聽,此時含嗔帶怨,弄嬌賣癡。如果錢如意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只怕分分鐘淪陷。
“好了、好了,我投降啦?!卞X如意舉手過頭:“哪里有什么小秘密,不過就是那妮子春心蕩漾,自作多情”
衛(wèi)如言順勢依偎在錢如意肩膀上:“你不騙我?”
錢如意豎起一個手掌:“我對天發(fā)誓?!?p> 衛(wèi)如言伏在她肩頭,幽幽嘆息:“怕只怕那丫頭一廂情愿,到頭來芳心虛付啊?!?p> 錢如意問道:“什么意思?”
“我三哥那個人,別個都好。只一樣,他灑脫慣了的,這許多年都無意婚娶。這個家中,我父親尚有兒女牽絆,而我三哥,除了大伯母以外,和這個家冰火一般。如果說……”
她頓了頓:“如果說非要給我三哥尋個般配的女孩兒為伴兒。凝翠不夠灑脫。你……還差不多?!?p> 錢如意道:“你想害我還是想害你三哥?”
衛(wèi)如言不解:“怎么說?難道我三哥那樣的人物,還委屈你了么?”
錢如意搖頭:“不是這樣講的。我這人四肢不勤你是知道的。你家,家大業(yè)大,如果我真做了你家媳婦,就我這身體,用不了三年五載,保準(zhǔn)累死。這不是你害我么?”
“我這人吧,沒有別的缺點,就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萬一嫁給了你三哥,必定把你三哥迷的神魂顛倒,一旦我完蛋了,他還能獨活嗎?所以,這不是你害你三哥又是什么呢?”
衛(wèi)如言捏住錢如意的臉皮輕輕扯了扯:“如意,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變的,好不知羞臊?!?p> 錢如意翻個白眼兒:“我是千年老妖怪?!?p> 兩人正說話,凝翠領(lǐng)著紅喜兒和綠喜兒倆丫頭,拎著食盒進(jìn)來。
那食盒還沒有打開,飯菜的香味兒已經(jīng)飄蕩出來。錢如意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
不是她饞。實在是自從離開金山縣,一路上到現(xiàn)在,她一口正經(jīng)飯食沒吃過。餓了就拿兩塊點心墊補(bǔ)一下。
點心再好,也當(dāng)不得正餐。那怕是稀飯窩窩頭,熱騰騰吃了也比總啃冷點心強(qiáng)。
凝翠拿來的飯菜可是不少,足足一大桌。錢如意吃飽喝足才發(fā)現(xiàn),好幾個菜動都沒動。
她都吃不動,更別說衛(wèi)如言了,那就是個屬小鳥的,吃飯的時候,錢如意就沒見她一個菜夾過第三次。
見錢如意不吃了,衛(wèi)如言就吩咐凝翠,把飯菜端下去,讓她們幾個丫頭趁熱吃。
錢如意這才省起,這些飯菜不光是衛(wèi)如言的正餐,也是衛(wèi)如言那些丫頭們的飯食。
不過,就算如此,衛(wèi)家的手筆也是夠闊綽的。
那些飯菜,放在鄉(xiāng)下差不多夠七八個男勞力吃了。衛(wèi)如言這里人再多,也不過幾個女孩兒家。胃口不能和那些干苦力的男人比。
“有心事?”衛(wèi)如言將挑選出來的綢緞鋪開在床上。
錢如意坐在一旁看她用手掌丈量尺寸,聞言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怎么了?”衛(wèi)如言從未見錢如意這般猶豫彷徨。
錢如意一手托腮,怏怏道:“說不上來,就是心里悶悶的,不知道想干什么?!?p> “害相思?”
錢如意索性趴在了桌子上:“我相思誰去???”
“將軍。”
“……”
“被我說中了?”
錢如意并沒有否認(rèn),只是忽然有些淡淡的憂傷:“我很可笑是不是?”
衛(wèi)如言輕輕搖了搖頭:“并不。路是靠自己走的?!?p> “可惜,我連那人叫什么都不知道?!?p> “你也是當(dāng)局者迷。枉你自稱天資聰慧,無人能及,怎么輪到自己的事情上就糊涂了呢?”
錢如意打起精神:“好姐姐,不要賣關(guān)子了?!?p> 衛(wèi)如言壓低聲音:“問凝翠啊?!?p> “……”錢如意腦子明顯不夠使了:“問……凝翠……”
衛(wèi)如言低聲道:“你可知道,駐守玉匣關(guān)的主帥是誰?”
“北定候……”錢如意忽然眼睛一亮:“凝翠是北定候府出來的?!钡S即她又蔫了回去:“那又怎樣呢,她一個黃毛丫頭,又沒上過戰(zhàn)場,又沒到過邊地。玉匣關(guān)守關(guān)將士三十萬,她怎么可能每個人都認(rèn)識呢?”
衛(wèi)如言道:“你聽我的,只管去問她,她一定認(rèn)得?!?p> 她說完,去拿剪刀。
錢如意見了,問道:“你會裁衣服么?”
衛(wèi)如言道:“有什么會不會的?左不過沒娘的孩子,什么都自己操持慣了。好不好就這樣?!闭f著,語氣中不由流露出傷感。
錢如意察覺到,拿過那匹淡紫色綢緞,不著痕跡將這個話題岔開:“這匹緞子,繡上顏色略深些的苜?;?,做出衣服一定很好看?!?p> “那是什么花?”
錢如意正要解釋,忽聽外頭傳來一個女子的叫喊聲:“三韃子,你給我滾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