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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之人

第一面 4

三面之人 石倍思 2935 2019-02-28 09:40:36

  酉時,剛弄好大陣,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晚飯已經(jīng)擺好,顧道然一個個叫了過去,把眾人叫到了正廳里吃飯,唯獨沒叫他爹。

  八人圍著木桌坐下,難得在除夕夜能享受一頓美食。對于修士來說,一兩天不吃東西沒什么影響,所以以往可沒什么人準備晚飯,都是各自關(guān)在房里,等著難熬的一夜過去。尤其是顧弘廣,很少出來。

  “還是多虧了小怡啊,能讓咱這一家坐在一起吃飯,很多年沒這樣了吧?!鳖櫤脒h笑得。

  衛(wèi)詩怡不好意思的擺弄起自己的手指。

  “要不,把大哥也叫過來?”顧弘深問道:“凈靈陣開了以后就不能修行,應(yīng)該不會打擾他了吧?”

  “嗯,可以去喊喊?!鳖櫤脒h點頭,問向了幾個小輩:“你們誰去喊一下?”

  “要道然去吧,畢竟是他爹。”顧弘深道。

  顧道然連忙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說道:“我不去,要去你去?!?p>  顧弘深瞪了他一眼,自然不會去,其他人也沒那個膽子去喊。

  眼看都沒動靜,衛(wèi)詩怡站了起來,準備去喊。

  顧道然不樂意了,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嘲諷道:“喲,你還真是個好兒媳,他又不是你爹,你這么積極,做給誰看?”

  衛(wèi)詩怡臉一紅,身子僵在那里,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還是該坐下,十分尷尬。

  “然兒!”顧弘遠訓斥一聲,真的生氣了。

  顧道純也忍不住,指責道:“堂嫂一片好心,堂兄這么說未免太過了?!?p>  “就是啊,然哥,我都看不下去了?!鳖櫟乐幸哺?。

  谷思蓮則輕輕拽了拽衛(wèi)詩怡的衣裙,讓她坐下,小聲跟她說莫要理會那個混蛋。

  衛(wèi)詩怡這才好受了點,但眼睛還是紅紅的。

  “既然你不讓她去,你就自己去喊?!鳖櫤肷詈鸬?。

  眼看所有人都針對自己,顧道然敵不過,只好過去喊他爹。他爹的屋子就在對面,眾人都是看著他過去的。

  “爹,開門吃飯了,都喊著要請你呢,給個面子唷。”顧道然拍打著門。

  “滾!你個小畜生,別來煩我!”一道怒吼聲傳來,聲音宛若奔雷,震得人耳朵生疼。

  “嘿,不領(lǐng)情算了,還這么大脾氣,誰欠你似的?!?p>  “滾!”聲音更大了。

  顧道然轉(zhuǎn)身要走,又有一句話傳來:

  “今夜繼續(xù)同房,你要是再敢分房睡,明兒我就把你閹了!”

  這一次,聲音充滿了威脅的味道,讓人毫不懷疑他會說到做到。

  “切?!鳖櫟廊皇忠粨],又往正廳走去,不再管他。

  這邊,眾人都聽見了剛才的話,互相看了一眼,都慶幸剛才去的不是自己,尤其是那些小輩,忍不住打了冷顫。

  “果然還是暴脾氣?!鳖櫤脒h說完,掃了一眼衛(wèi)詩怡,見她臉蛋紅紅的,終于知曉為什么要她也會來。

  “不管他了,快吃吧,都快涼了。”顧弘深跟著說。

  眾人動起碗筷,氣氛緩和了一點,顧道然也坐了回來。

  “這天可真夠冷的,有靈力時還不覺得,現(xiàn)在才后悔穿少了?!鳖櫟乐袚屵^來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那還有件冬衣,要不給你拿來?”顧道真問道。

  “不用了,我先喝點酒暖和暖和,吃完就進被窩。”

  幾人笑了笑,交錯敬了敬酒。

  “對了,純哥,聽說你通過了司考,就要進戒律司當官了?”顧道中忽然問。

  “是啊,好運被選上了,年后去考察,考察通過就正式任職。”顧道純回道。

  “還是你家小子有出息,以后就是官老爺了?!鳖櫤肷羁淞艘痪洹?p>  “哪里哪里,道真和道中也很不錯啊,都開始學習如何打理家業(yè)了,只是走的路不同罷了?!?p>  “他們就算了吧,干干雜務(wù)還可以,要是讓他們?nèi)⒓铀究?,怕是連大門在哪都找不到?!?p>  “聽說戒律司的考核是六司中最難的,能進里面的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看來純弟很有天分啊,以后我顧家說不得就要靠純弟照拂了。”顧道真抬舉道。

  “堂兄說笑了,小弟可沒那個本事?!?p>  “當了官就是朝廷的人了,要與家族切斷聯(lián)系,家里的事,以后他怕是管不了咯?!鳖櫤脒h輕嘆道。

  “選了這條路便就走下去,指不定將來能出人頭地,也好過窩在金州這個小地方?!鳖櫤肷畹褂X得挺好。

  “說到戒律司,然哥好像被關(guān)進去過吧?”顧道中問。

  顧道然一哆嗦:“可別提了,那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每天都有人跑過來提審,弄得我沒睡過一天好覺?!?p>  “你身上畢竟牽扯人命,這可是大事,他們自然馬虎不得。”顧道純淡淡道。

  魏王朝可不同于別的國家,對修士的命格外看重,但凡哪里死了一個修士,戒律司就會徹底追查,確認那人是如何死的、何人殺的,種種環(huán)節(jié)繁雜到不可思議,就算實力再強大的修士都不敢阻攔。

  畢竟,修士的命涉及到王朝的穩(wěn)定,一些地位尊貴的修士更是如此,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不得不重視。也正因為如此,王朝里的修士被迫和平相處,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很少有什么爭斗。

  “你在那禁地里,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險,鬧得那么大?”顧弘深略含深意的問道。

  “呵,也就是不小心,著了古人的道。其他人都死了,就我運氣好,落到了石臺上,沒掉進毒池里?!?p>  “那為何戒律司還查了那么久?”

  “他們就是那樣大驚小怪,總懷疑是我害死的他們,真是笑話?!?p>  “你應(yīng)該慶幸,若不是出事地點在禁地,戒律司不太上心。你們又曾在官方留有出行記錄,怕是沒這么輕松就能洗清嫌疑?!鳖櫟兰兊馈D欠N同行人暗中陷害的案子太多,往往缺少人證物證,是戒律司最頭疼的一種案件,大部分都不了了之了。

  “喂喂喂,你們怎么弄得像我真殺了人一樣。”顧道然叫喚起來。

  “你朋友死了,你就不傷心?”顧弘遠問。

  “傷心有什么用,人各有命嘛?!鳖櫟廊粷M不在乎。

  “你還真是冷血啊?!鳖櫤肷罾湫Α?p>  之后,他們岔開話題,說起了別的事。

  戌時,他們終于吃完,衛(wèi)詩怡將桌子簡單收拾了一下,又從木盒里端出來一些水果,放在桌上。

  “竟然還有果子吃,堂嫂準備的可真周到?!鳖櫟乐汹s忙拿了一個放手上,吃了起來。

  顧道真趁機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挑了一個通紅的果子,對著谷思蓮道:“來,我也給你削一個?!?p>  谷思蓮知曉自家丈夫的意思,故作推辭道:“我不吃。”

  顧道真將匕首拔出來,開始削皮,堅持道:“來嘛,吃一個,對身體好?!?p>  他一邊說,身體一邊往她那里靠,試圖表現(xiàn)得更親昵一點。

  “我都說了我不吃,你煩不煩?”谷思蓮佯裝惱怒,一把推開他拿刀的手,力道使得有些大。

  顧道真完美配合,順勢把刀子扔了出去,正對著他斜對面的顧道然。

  顧道然驚叫一聲,下意識躲閃,但刀子貼著他的脖子飛了出去,在他的脖頸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就這么流了出來,。

  “殺人啦!”他大叫,神情格外夸張。

  “你沒事吧。”衛(wèi)詩怡嚇了一跳,在他旁邊擔心問道,伸手要去摸他的傷口。

  顧道然一把打開她的手,指著顧道真夫婦道:“你們兩個什么意思,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想殺了我繼承家業(yè)嗎?”

  顧道真急急忙忙從椅子上站起,裝作一臉擔心與歉意,大步走到了顧道然的身邊,拉著他的手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一時失了手,不是有意的,嚇到你了吧?”

  顧道然哪會原諒他,怒道:“你可真容易失手,今兒都兩次了吧,干脆把手砍了,也免得去害人!”

  顧弘遠見他要動手,連忙出來打了個圓場:“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p>  “就是,又不是多重的傷,回房涂點創(chuàng)傷藥,一兩個時辰不就痊愈了?!鳖櫤肷畛爸S道,心底對自己兒子和兒媳的表現(xiàn)極為滿意。

  修士最擔心的還是受內(nèi)傷,皮外傷這種東西,治療用的藥物很多。那些藥物都有奇效,用不了幾個時辰就能讓人的傷口愈合,留不下疤痕。秘宅的每個屋子里都備了一點這種藥,以防不時之需。

  谷思蓮掏出一條手帕,遞給了顧道真:“給他擦擦傷口吧,我一時失了態(tài),實在不好意思?!?p>  顧道真接過手帕,二話不說摁在了顧道然的脖子上。

  “滾開滾開,莫要在這假惺惺的,你們一家人都是災(zāi)神,真是晦氣!”他的傷口不小,血流了很多,手帕被染紅了一片。

  顧道真被他推開,也不再糾纏,反正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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