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純之前與顧道然交談時,就已經(jīng)在心底盤算著如何逃過這一劫了。對方畢竟有一門可以殺人的手段,與他爭斗乃是下下策。最好的辦法是利用秘宅和地道,與他躲躲藏藏,拖延時間。一旦拖到卯時,外面的石像大陣就會停止,他就可以逃出秘宅,請山下的護衛(wèi)幫忙。
“純弟啊純弟,你可真是個好兒子啊。我這個殺父仇人就在面前,你都不敢出手,竟然還想著逃?!鳖櫟廊辉谒纳砗蟪爸S著,想要動搖他的心思。
顧道純裝作沒聽見,奔跑中尋找石階出口,準(zhǔn)備先到上方去,找個屋子躲下。
“你可要想好了,現(xiàn)在凈靈陣開啟,你我都沒有靈力,你要與我決一死戰(zhàn)還有些機會。等大陣停止,以你竊靈中境的實力,絕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鳖櫟廊灰琅f蠱惑著。
顧道純頭也不回,登上臨近的石階,按動機關(guān)逃到了上方,將地道的木板關(guān)上。
隨后,他奔出屋子,往另一個屋子方向跑去。路上,他時不時回頭,看看顧道然又沒有追上來,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因而漸漸放松下來。
他順利躲進屋子,借著燈光環(huán)視一圈,輕手輕腳的來到一個花瓶前。這個花瓶的擺放位置于顧道然那個房間一致,應(yīng)該是地道的開關(guān)。他只需要將地道先打開,守在地道入口。不論是外面?zhèn)鱽砺曇?,還是地道下方有聲音,他都可以提前一步警覺,逃離這個屋子。
果然,花瓶的托盤是可以轉(zhuǎn)動的,輕輕響動后,地板翹起一塊,露出了地道入口。
他慢慢走過去,悄悄打開木板,隨時做好撤離的準(zhǔn)備。
可是,浮現(xiàn)在他眼前的,卻是顧道然那張帶著詭異笑容的臉。
他毛骨悚然,放下木板就要逃。可惜,已經(jīng)晚了,顧道然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腰間的衣物,從地道里跳了上來,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你!”顧道純根本沒想到他會那么快趕到這里,也沒想到他會知道自己的位置。
顧道然冷笑一聲,一腳踹中他的頭部,而后猛的一拳,震碎了他的心臟。
這個傻子,怕是不知道在地道里能聽到上方的動靜,逃到哪都能聽見。他嘲笑著搖搖頭,終于殺完了該殺的人。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只剩下他一人存活,可以說是圓滿實現(xiàn)了自己的計劃。
從西丘秘境回來后,他就一直在盤算著要怎么將顧家給滅了,想了很多方法都覺得不通。
后來,他送還手牌的時候,裝作很驚慌的樣子告知工陣司的人,自己兩個同伴喪命了。工陣司和戒律司聯(lián)合派人去查,卻只能查到他們落入毒池中的尸骨。
戒律司的人有所懷疑,將他關(guān)進去審問了一段日子??伤缫褜⒛侨氊惒睾?,嘴上又沒露出半點口風(fēng),輕松就擺脫了他們。
回到顧家后,他查清了那個小蟲子的來歷,竟然是上古的惑亂魔蟲。同時,關(guān)于他的事都已經(jīng)傳開了。顧弘廣不放心,親自驗證了他的血脈,被他蒙混過去。為了防止他再出逃,顧弘廣強行給他辦了婚事,讓他成了家。
成家的第二天,顧弘廣覺得他已經(jīng)成人,可以承擔(dān)一些顧家的事務(wù)。便將顧家的一些隱秘告訴了他,其中,正好有包含秘宅里的所有機關(guān)與陣法。這些東西,可都是以前的顧道然接觸不到的,卻被他這個外人全部知曉了。
也就在那一天,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利用秘宅來將顧家重要人物一網(wǎng)打盡。
顧家先祖在建造秘宅時,萬萬不可能想到,原以為保護顧家血脈的地方,卻給了敵人施展手段的最好舞臺。
無論是石像大陣還是凈靈陣,使得這里成為了顧家人的絕地。石像大陣將他們的退路全部封死,就算里面發(fā)生了再詭異恐怖的事,都只能老老實實的待著。同時,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無法對他們進行營救,也無法詳細(xì)查探尸體。
不像別的地方,一旦發(fā)生命案,戒律司的人會在第一時間趕到,封鎖現(xiàn)場,控制這里的所有人。而且,戒律司的人用不了幾個時辰就能查清死者體內(nèi)的異常,根本不可能給顧道然連續(xù)殺人的機會。
另一方面,凈靈陣又讓這里面的人沒有了護身之力,變得如同凡人一樣脆弱。只要他們不在一起,不知道人是誰殺的,不對顧道然有防備或是合力對付他的話。他輕易就能得手,瞬間殺人于無形。
可以說,他自己都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個寶地,簡直是為了他的復(fù)仇量身打造的。
“看樣子,預(yù)言就是預(yù)言,不論怎么逃避,最后都會成真。強行反抗,只會作繭自縛。”顧道然邪笑道:“接下來,就是要讓我逃脫罪責(zé)了?!?p> 他沉思良久,心中漸漸有了計劃,編造出了另一套說法。
“原本準(zhǔn)備的后手雖然出了意外,但也無傷大雅,還是可以讓計劃繼續(xù)進行。”顧道然想著。
來這之前,他就已經(jīng)想好了退路,讓顧弘廣給他被這個鍋。可是,如今的顧弘廣戒律司怕是找不到了,自然也就見不到他瘋癲的樣子,最多只會被列為失蹤的逃犯。
這可就給他帶來了麻煩,若是此案一直不能結(jié)案的話,沒準(zhǔn)他們還是會懷疑到他頭上。
所以,顧道然這個身份斷然不可能再用了。他之前就牽扯上兩條人命,現(xiàn)在又多了這么多。每次都只剩下他一人生還,也未必太可疑了,戒律司肯定會將這兩起案子聯(lián)系起來。到時候,若是懷疑他這個顧道然是被人掉了包的話,事情可就暴露了。
“看來,只能再換一個身份了,讓我的嫌疑減輕一點。”顧道然盤算起應(yīng)該變成誰的樣子蒙混過關(guān)。
首先,顧道中必須排除,他還未修行,自然是裝不了。其次,顧弘深和顧弘遠(yuǎn)也要排除,他雖然有丹藥提升修為,但眼下是沒有成就金胎的功法的,不可能一夜間就能成功。那么,就只剩下顧道真和顧道純了。
他考慮再三,選擇了顧道純。一來,他們兩人體型相似,之后容易蒙混過去。二來,顧道純已經(jīng)通過了司考,算得上半個戒律司的人,對他的盤查自然不會太嚴(yán)厲。三來,他天賦在晚輩中最高,面臨危險時突破到竊靈上境的可能性最大,比較好圓謊。
“接下來,又需要一番表演了,若是能逃脫懲罰最好,逃不了的話,有了顧家為了陪葬,也算值了。”顧道然的心態(tài)十分輕松。
當(dāng)這里最后一個人死亡時,他的目標(biāo)已經(jīng)達成了,此生再無遺憾。就算逃脫了戒律司的制裁,他也沒有什么別的欲望,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他等待著時間,一夜未睡,盡量讓自己顯得憔悴和疲勞一點。當(dāng)石像大陣和凈靈陣停止的那一刻,他立即動手,把自己變成了顧道純的樣子。
其間,因為要用到顧道純身上的一些骨肉,所以只好殘忍了一點,將他的尸體變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同時,為了能夠成功指認(rèn)這具尸體是顧道然的,不讓別人看出來。他將尸體棄置在一間屋子前,而后一把火,將秘宅和地道全部點著。
點火之前,他已經(jīng)將地道和密室里的幾具尸體轉(zhuǎn)移,放到了秘宅各個位置,只留下顧道真和顧道中的尸體在里面。
大火熊熊燃燒,他靜靜看著。等火勢旺盛之后,確認(rèn)尸體都已經(jīng)開始燃燒,現(xiàn)場又沒有留下什么關(guān)鍵證據(jù)后,他立即離開了秘宅。
出了秘宅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迷霧大陣給關(guān)上。他提著燈籠,將大陣?yán)锏囊惶庩嚮鶜У簦尨箨囋僖矡o法運轉(zhuǎn)。而后,他將燈籠丟棄在路上,一路狂奔到了半山腰的地方。
為了做戲,他將這里的一些樹木毀壞,又破壞一些泥土,制造出有人在這里戰(zhàn)斗過的跡象。他狠狠對著胸口給了自己一掌,將自己打成重傷,差點就昏迷過去。他咬著舌尖清醒過來,提著重傷的軀體,硬撐著往山下跑去。
“快,救救我!”他大喊著,山下的護衛(wèi)全部靠過來,震驚中詢問著山上發(fā)生了什么。
顧道然簡短的說了一遍:“我大伯瘋了,見到人就殺,你們快去找到他,不能讓他就那么逃了!”
四周的護衛(wèi)面面相覷,卻不敢違背顧道然的意思,全部上山去搜,而顧道然則被人送了回去,托人給他療傷。
路上,他再也忍不住,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