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
安度看著墻上壁鐘顯示的時間,揉著發(fā)懵的腦袋,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源生之戒。
源生之戒如往常一般平靜的戴在無名指上,只是外形上有了些許的變化,安度看著戒身上符文的異變,再次用力揉了揉頭部,心里嘆了口氣。
“又出現(xiàn)變化了......”
安度對于自身出現(xiàn)的奇異情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徹底接受了,反正無法解釋的事情也不只這一件。
感受著自身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大大好轉(zhuǎn),安度開始操控起了因為測試成功而掌握的靈,持續(xù)了近半個小時,確定自己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操縱的方式后,才停下了練習。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點多了,時間還算早,先去看看老師回來了沒有吧。”
安度拋開了對于源生之戒的一些猜想,活動了下身體,確認了沒有異常,只是有些饑餓之后就快速離開了這間靜修室,臨走時還不忘在桌上順手拿了兩個蘋果。
一路順著原路返回主教堂之后,安度并沒有找到羅伊,就連沃克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此時已經(jīng)快要到下午禱告的時間,因此來禮拜的人數(shù)也變多了起來,安度看了看四周,找了一處無人的位置,便坐了下來,至于剛剛拿的蘋果在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被他消滅了。
“這個時間也沒什么事,身為教會人員,偶爾參加一下禮拜也是有必要的?!?p> 安度靜靜的等待著禮拜的開始,同時再次張望了一圈,再三確認了羅伊確實不在之后,就閉上了雙眼,不再尋找。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教堂內(nèi)的人也漸漸安靜,柔和的序曲在信徒們平和而虔誠的無聲禱告中充斥在了教堂的每個角落。
兩名負責主禮的正式牧師手捧圣經(jīng),邁著輕聲的步伐來到了大堂的主禮位,開始了宣召。
負責宣召的牧師將手上的圣經(jīng)微微舉起,飽經(jīng)滄桑的雙眼里散發(fā)著祥和而平靜的目光,幾縷銀白的長發(fā)隨意的散落的臉龐右側(cè),他低聲宣揚著主的慈悲與偉大,講述著祂行走大地時的各種事跡,告訴人們這位無私的存在給予了人們數(shù)之不盡的恩賜。
隨著主禮牧師的宣揚聲,下方的信徒們表情也隨之變得越發(fā)莊重,肅穆的神情仿佛神已降臨了此處,他們雙手緊扣,頭部微垂,將額頭輕觸著雙手交匯處,嘴里無聲的禱告著。
禱告的全部過程持續(xù)了近一個小時,其中以宣召和宣信占據(jù)了大多數(shù)時間,安度還隨著眾多信徒們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世界里進行了唱詩和阿門頌。
安度對于其他的步驟,雖然也是第一次在現(xiàn)實里接觸和嘗試,可是現(xiàn)實世界里,教堂內(nèi)上百人的集體唱詩,還是給了安度較大的沖擊感。
這種被感化的感覺讓安度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人果然還是群居動物,哪怕上輩子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的禱告,可是終究及不上現(xiàn)實中的這一次。
在完成了全部的過程后,安度便起身準備離開了,因為根據(jù)阿克蒙德世界的習俗,這個時候要進行的就是奉獻了,這對于安度來說是不可接受的一件事情。
“主肯定是不希望讓自己的信徒餓肚子的吧!”
安度心里做著自我安慰工作,一邊確認了羅伊最終也是沒能出現(xiàn),整理了下自己的儀表,將棉衣緊了緊,就悄然離開了教堂,倒是沒去在意阿克蒙德的禱告順序和自己知道的有些許出入。
只是安度沒有注意到,在他悄然離去的時候,一個身影正站在他不遠處,默默注視著他的離開。
再次回到街上的安度感受著冬日里的溫暖陽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舒適的笑容,仿佛心靈都被徹底洗滌了。
安度拋卻了早上出門時的憂慮情緒,算了算時間,發(fā)現(xiàn)還算充裕后,終于決定了打算去一趟學院。
“之前鄧洛普老師曾經(jīng)讓我有時間去一趟學院,算算時間也是拖了很久了,而且現(xiàn)在是放假時間,學院的人應(yīng)該不多,如果有機會說不定還能試著繪制下卡牌練練手?!?p> 安度心里做好了盤算,腳下也是開始略微提速,畢竟要穿越三條大街外加一個集市,他可不想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安度現(xiàn)在一想到昨天和羅伊散步時的感受,身子就一陣哆嗦。
一路上街邊的叫賣聲,吵鬧聲,都讓安度有了強烈的真實感,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有十來天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走到街上,加上正值下午人流量多的時候,到處都是來往的行人,這讓安度走上一段就要摸一摸自己胸口的錢袋,對于治安較差,小偷橫行的哈爾瑪南部區(qū)域來說,安度覺得這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
安度走了足足四十多分鐘,終于是來到了自己就學了近四年的母校,哈爾瑪南部校區(qū),賴斯初級學院。
安度看著眼前一眼看不到邊的母校,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走到緊閉的大門右側(cè),那里此時正單獨敞開著只有兩米來寬的獨立出入口。
來到獨立出入口的安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轉(zhuǎn)過了頭,輕敲了幾下入口處的保安室玻璃窗,不過十秒左右,一道人影就出現(xiàn)在了窗前。
“名字,科系,什么原因?!贝皟?nèi)傳來了一道還算熟悉的老邁聲音。
“安度,繪制系,來學院找鄧洛普老師的。”安度回道。
“哦,安度啊,你有段時間沒來了啊?!贝皯魞?nèi)部再次傳來了那道老邁的聲音,一只枯燥的,滿是老年斑的右手費力的扳動了兩下,最后終于是打開了這扇落滿了灰塵的玻璃窗。
安度看著里面頭發(fā)已是不剩幾根的老人,平靜的臉上露出了真摯的笑容,笑著道:“塞拉斯先生,您還是那么有精神?!?p> 老人揮了揮干癟的手掌,笑道:“還是你小子會說話。”
安度微微一笑,沒去反駁,對于這位善良的看門老人,安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
“鄧洛普應(yīng)該還沒回去,你要是去找他就趕緊,再過一會可能就找不到了。”塞拉斯先生提醒道。
“謝謝。”安度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但并沒有立馬離開,低著頭想了想又道:“塞拉斯先生您為什么還不退休呢?”
“退休了又能怎么樣?說不定哪天死在家里都沒人知道,起碼學院還能幫忙安排我的后事?!?p> 塞拉斯笑著說道,渾濁的雙眼里帶著一絲惆悵,他再次揮了揮他那干癟的,枯瘦的已經(jīng)不似人類的右手,慢悠悠道:“挺好的,挺好的,就在這里吧?!?p> 安度看著眼前的老人,沒有多說什么,右手撫胸行了一禮,接著轉(zhuǎn)身離開。
這位年輕時在前線奔波了半生的男人,最后因為殘疾落下了病根只能退役,像他這樣沒有兒女只能淪落至此的境遇,在這個世界有著太多太多了,對于塞拉斯來說,可能在學院虛度剩下不多的人生,然后由學院來處理他的后事,真的是最好的結(jié)局。
安度隨著記憶,一路穿行在學院里,不過十來分鐘就來到了自己的科系的大樓。
繪制系作為賴斯初級學院最為龐大的科系之一,教學樓的設(shè)計是環(huán)形立體式的,足足八層樓高的繪制系教學樓,同一時間里足夠容納近千名學生。
安度是四年級生,因此教室偏高,在五樓偏右處,可即便是從左側(cè)上樓,因為環(huán)形設(shè)計的緣故,也可以通過繞一個圈的方式來到他的教室。
安度因為這次主要目的是來學院拜訪自己的老師鄧洛普,所以并沒有在五樓處就停下腳步,而是一路向上,來到了七樓處的導(dǎo)師辦公區(qū)。
安度根據(jù)記憶里的位置,來到了一處掛著“四年級區(qū)”的辦公室前,輕輕的敲響了大門。
“請問,鄧洛普老師在嗎?”
安度輕敲了幾聲大門,聲音不大的在門外問道。
可是等待了數(shù)秒后,門內(nèi)卻沒有傳來任何動靜,安度皺著眉再次敲響了辦公室的大門,這次他明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請問鄧洛普老師在嗎???”安度再次問道,可門內(nèi)還是沒能傳來任何回應(yīng)。
安度心里不禁有些無奈,走了快一個小時跑來學院,結(jié)果人還不在,這讓安度心里很是懊惱。
“人世間的痛苦莫過如此啊。”
安度輕嘆一聲,無奈的準備離開。
“既然人不在,那就只能去看看繪制室開門沒有了,要是也進不去,今天恐怕就白來了?!?p> 安度心里一邊祈禱著,一邊快步來到了六樓。
六樓是高年級,也就是三年級和四年級用來上繪制課的地方,里面平時擺放著大量的低級別材料,學生每個月有兩次申請使用的機會,同時能使用的材料極其有限。
當然如果愿意支付每年昂貴的材料費,是可以無限使用的,不過對于大多數(shù)學生來說,他們每個月可以動手繪制的機會只有兩次。
安度毫無疑問就是那種一月兩次的學生,不過安度在來之前就算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月份了,正好到了新的一個月,他的使用次數(shù)正好重新刷新了。
安度心里不禁有些感謝起了學院的規(guī)定,哪怕是節(jié)假日學生也能獲得一個月兩次使用材料的機會,簡直就是為了他這樣的學生貼心設(shè)計的。
安度看著眼前的繪制室大門,心里默念了三聲“阿門”,然后輕輕握住了繪制室大門的把手,用力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