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自從看到大紅燈籠高高掛的盛景之后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現(xiàn)在看著開門從屋子里出來的人,簡直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說點(diǎn)什么好。
不過這種情況下就算沒話也得找點(diǎn)話。
楚瀟瀟:“你……什么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溫吟輕輕帶上房門,“小點(diǎn)聲,她天亮了才剛睡下?!?p> 他要不是老侯爺家的公子,楚瀟瀟現(xiàn)在可能就要直接上手堵他的嘴了。
可惜有人已經(jīng)聽見了——
“臭小子!誰叫你跑來的?!”
溫子玉公子的老父親,剛剛在門外鬼鬼祟祟四處張望的黑衣人,北唐定北侯溫鉻從后邊跳出來,伸手就要往他腦袋上招呼。
溫吟面無表情的扒拉開他的手,順便從上到下掃了一眼他這個詭異的裝扮:“您再喊大聲點(diǎn),這身衣服就白穿了。”
老侯爺戎馬一生桀驁不馴,萬萬沒想到栽在自己生的小崽子身上了:“哼?!?p> 不過武將不愧是武將,那大嗓門兒一吼,房間里直接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動靜,然后宮綾頂著一頭披散著的亂七八糟的長發(fā),懷里還抱著一團(tuán)黑色的毛絨絨的東西,一臉懵逼地拉開門。
把‘我很困你們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則我就讓你們跟明天的太陽告?zhèn)€別’這句話明晃晃掛在臉上的宮綾往門框上一靠,閉著眼睛開口:“怎么了?”
溫吟瞄了眼她抱著東西,嘴角不經(jīng)意勾起:“沒事,你接著睡吧。”
正好陽光照射進(jìn)院子里,晃的她睜不開眼睛:“真的沒事嗎?”
“沒事,一晚上沒合眼了,回去再睡會。”溫吟索性上手給她直接推回臥房。
顧青檀一掐自己大腿,疼的一激靈,又轉(zhuǎn)手去掐殘陽的大腿:“我沒瞎吧?她一晚上沒睡?然后現(xiàn)在還能這么平靜的講話?”
楚瀟瀟瞥他一眼:“那你是沒見過更過分的。”
事實(shí)證明,宮姑娘沒睡好導(dǎo)致的壞脾氣,是分人的。
顧青檀雖然第一次見定北侯家的公子,但是對他的崇拜簡直已經(jīng)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地步,于是自大溫吟從屋子里出來之后,他就像張狗皮膏藥一樣跟在對方身后,等到溫公子在院子里坐下來,顧青檀蠢蠢欲動的交際之魂又開始冉冉升起。
“姐夫好!初次見面!我是顧青檀,里面那個是我?guī)熃悖 ?p> 他話一出口,在唐京跟宮綾呆久了的楚瀟瀟和朔月默契的把視線移開,而才了解到自家主子和定北侯家公子之間八字顯然還沒寫成的‘私情’的殘陽嚇得差點(diǎn)把手里的糖塊砸到顧青檀臉上。
這一聲姐夫就叫的很有靈性,溫吟瞬間對這個久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小舅子’好感倍增,少見地笑了笑:“久仰大名,家父勞你照顧了?!?p> 溫鉻坐在旁邊暗自腹誹——他這么大的人了,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才不用小孩照顧。
不過也只敢心里想想,天知道他這個兒子是怎么回事,自從不用滿心撲在怎么治療腿疾上面之后,肉眼可見的清閑了許多,而溫子玉清閑下來的具體表現(xiàn)就是他有了更多的時間對其他人進(jìn)行精神上以及肉體上的雙重攻擊,溫鉻作為老父親,首當(dāng)其沖地是被波及的重要對象。
說是說不過,那還是干脆別說了吧。
溫鉻:“你還沒說呢,怎么突然跑來了?你娘知不知道?”
溫吟:“想你了就過來看看。”
騙鬼吧……溫鉻對于自己對這個兒子的吸引力還是有點(diǎn)數(shù)的,更何況這個臭小子一臉?biāo)懒说墓撞哪?,傻子都知道他是在敷衍人?p> “我說真的,”溫吟一本正經(jīng),“我來的路上聽說坐鎮(zhèn)瀾城的定北侯也染上了疫癥,所以突然就想你了?!?p> “臭小子!什么叫突然想我了?有這么跟老子說話的嗎?”溫鉻突然覺得哪里不對,“等一下,我們不是昨天才放出的消息?怎么傳的這么快?”
“呃……”楚瀟瀟輕咳一聲,“其實(shí)前天我就已經(jīng)安排人放出風(fēng)聲了,小姐仔細(xì)打算過,原本的計劃應(yīng)該是瀾城疫癥基本被控制住后,這個消息也就能傳到劉項耳朵里了,但是誰能想到中間又摻合進(jìn)了南蠻人?!?p> 溫吟挑眉:“所以她就自作主張的提前了?”
楚瀟瀟也摸不準(zhǔn)他這個表情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于是連回答都變的小心翼翼:“是?!?p> 溫吟:“挺好。”
計劃提前,那宮綾就能早點(diǎn)結(jié)束這邊的事情回唐京了,怎么看都是件很不錯的事。
溫鉻瞪他一眼,抬下巴指了指掛在外邊的倆人:“這怎么回事?”
溫吟:“是跟劉項合作的南蠻人派來的,說是來找治疫癥的方子?!?p> 宮綾不是大張旗鼓來瀾城的,她在隔離營救治病人的事情也有在刻意隱瞞,雖然宮綾自己是北唐人,但是小神醫(yī)九公子卻一直保持著中立的立場,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難免要在這上面做一番文章。
但是自從知道南唐跟南蠻人攪合到一起,她就沒再刻意隱瞞有奇人在瀾城行醫(yī)的事情,當(dāng)然傳出去的消息也不會是以九公子的身份,而是定北侯尋訪來的名醫(yī),為了讓這個消息更真實(shí),還特地把治好霍景的事也一并放了出去。
這個消息自然很快就傳進(jìn)劉項耳朵里,當(dāng)天他就與跟來的南蠻人仔細(xì)商議許久,最終決定還是先派人來探探虛實(shí)。
南唐人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再加上定北侯故意放水,找到這位大夫的住處并不算困難,只可惜劉項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他以為只要取回方子交由那位南蠻來的大師分辨一下,自然就清楚瀾城的大夫到底是有真本事還是徒有其表。
萬萬沒想到,宮綾根本沒打算在方子上做文章,只是簡單粗暴地打算抓兩個人方便她順藤摸瓜揪出來背后真正下蠱的人。
兩位南蠻人來之前可能也想不到,北唐人居然陰險到在圈套里再套圈套,于是就這么傻愣愣地跳到坑里了。
顧青檀在感嘆宮綾陰險的同時,也沒忘了問出最原始的那個問題:“姐夫,所以你到底是來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