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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美僮傳奇

第七十八章 新一輪開科取士(1)

明末美僮傳奇 龍吟森森 3050 2019-03-31 09:57:54

  就在花小山等人在湘東剿匪時,李安國在長沙也沒閑著。

  二月中旬,他正式任命謝鳳洲為吏部尚書兼禮部尚書,周文江為兵部尚書兼刑部尚書,奚鼎鉉為戶部尚書兼工部尚書,調(diào)原湖廣學(xué)道陳馭六為長沙知府兼長沙營監(jiān)軍。

  又對原大西軍任命的長辰常巡撫史可鏡、衡寶巡撫譚嘉瑞、岳州知府舒日長、常德知府周圣楷、衡州知府吳之才、郴州知府譚三陽、永州知府吳繼嗣、長沙知府劉佚輔做出了新的安排。

  任命史可鏡為戶部左侍郎;

  任命譚嘉瑞為工部左侍郎;

  任命黃元凱為武昌府府知府兼武昌營監(jiān)軍;

  任命周圣楷為常德府同知兼常德營副監(jiān)軍;

  任命舒日長為岳州府同知兼岳州營副監(jiān)軍;

  任命吳之才為衡州府同知兼衡州營副監(jiān)軍;

  任命劉佚輔為寶慶府同知兼寶慶營副監(jiān)軍;

  譚三陽、吳繼嗣仍任原職。

  當(dāng)時周文江等人還勸李安國稱王,不過被他拒絕了。

  同月,他根據(jù)陳馭六的建議,進(jìn)行了新一輪開科取士。

  興國州銀山村。

  銀山村是靠近銀山的一個小村子,明初之時曾在此山冶煉白銀,中期以后便廢止了,不過這銀山之名倒留下來了。

  銀山村的村民多半為當(dāng)初礦工和銀匠的后裔,以前是一個大村子,正德年間還有四百多戶人家,至明末時已經(jīng)減少到一百多戶,大多數(shù)人家都到大冶以及武昌府下轄各城池從事銀匠的舊業(yè)去了。

  現(xiàn)存的這一百多戶如今多為農(nóng)戶,銀山附近土地貧瘠,靠近網(wǎng)湖一帶的良田多半為官紳以及王府所占,這一百多戶人家只能依托銀山開墾一些旱地勉強(qiáng)度日。

  不過自李安國入主武昌府后,銀山村村民的日子就好多了,每家每戶不僅分到了田地,網(wǎng)湖附近的水田也分到了一些。

  時至日暮,村子最東頭的一間茅舍上炊煙裊裊,從山上下來一位背著一捆柴禾、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見了不由十分奇怪,“我家從來只吃兩餐,申時剛吃過一餐,晚上如何生起了火?難道家里來了客人?”

  想到這里,少年不禁加快了腳步。

  推開籬笆院門,只見一位年歲與他差不多的少年正站在院中背著手朝山上望著,那人聽見院門響了便轉(zhuǎn)過身來,見了背柴的少年不禁笑道:“盧兄,你可算回來了”,上前幫他將柴禾取下來。

  少年也笑道:“余兄,什么風(fēng)把你吹到寒舍了”

  姓余的少年卻是一本正經(jīng),“你猜”

  姓盧的少年罵道:“你這沒來由的,我如何猜得出,莫非家里又缺吃的,到我這里來打饑荒來了?如今安國軍分了田地,你也應(yīng)該回到老家了吧,糧食應(yīng)該不缺啊”

  姓余的笑道:“余兄,好事啊,天大的好事”,說著他將一卷紙遞給他。

  姓余的接過來一瞧,原來是一張布告,上面寫著“.…..,凡我安國軍轄內(nèi)百姓,無論士庶、出身,年在三十以下,略通文章、籌算者,均可到縣衙報名應(yīng)試,此番考試,科目有二,策論一,籌算一,可攜算盤應(yīng)試……”

  “可攜算盤應(yīng)試?簡直有辱斯文!”,姓盧的少年將紙張揉成一團(tuán)扔到地上,姓余趕緊撿起來,抹平之后折好放進(jìn)懷里,“余兄,何必如此,唉,先不說這個了,我今日帶了豬肉一條,好酒一壺,今晚就在你這里叨擾一晚,我二人把酒言歡,一醉方休如何?”

  姓盧的知道自己剛才做得有些過了,趕緊施了一禮,“余兄見諒,小弟剛才失禮了”

  姓余的笑道:“無妨,你我二人相交莫逆,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

  原來這姓盧的叫盧高,今年十九歲,姓余的叫余國柱,今年二十歲,以前都是興國州的童生,余國柱住在興國州的鐵山,尚未參加縣試武昌府就換了人間,上次張獻(xiàn)忠在武昌府開科取士之時二人都沒有參加,如今都在家里務(wù)農(nóng)為生。

  盧高家里還有老母和幼弟幼妹,弟弟已經(jīng)十五歲了,一家四口分了十六畝田地,老母常年多病,這十幾畝田地全靠他和弟弟兩人操持。

  盧高的妹妹今年才十歲,見到有客人來了,也幫著母親在廚房忙乎著,不多時,小院的石桌上便擺了三大碗辣椒炒豬肉,一碗當(dāng)?shù)氐氖卟?,兩大碗飯,余國柱帶來的那壺黃酒也放在上面,壺邊放著兩個小碗。

  余國柱見了,端起兩碗辣椒炒肉就往屋里送,按照鄉(xiāng)下的規(guī)矩,有客人來了,只有主人可以陪同客人上座,女人和孩童是不能上桌的,余國柱常來盧高家里,知道他家拮據(jù),平素很少吃肉,便將兩碗肉端了進(jìn)去。

  看著弟弟妹妹那熱切的目光以及嘴邊的涎水,盧高也沒阻攔余國柱。

  酒過三巡后,二人都有些微醺,余國柱說道:“盧兄,想你我二人在興國州一帶頗有文名,如今天下板蕩,這安國軍雖出身草莽,觀其行事也頗有些章法,聽聞謝鳳洲、周綜文、奚鼎鉉等你我都熟悉的人都進(jìn)了彼等官府,如今都執(zhí)掌一方”

  “謝鳳洲還主持了一部安國軍政務(wù)會典,我可是去縣城看過,在大明會典的基礎(chǔ)上刪繁就簡,又貼近時弊,實在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典要啊”

  “其軍中也頗有規(guī)制,聽聞無論水師、陸師,都按照如今武昌營的都督賀大人編制的駐行戰(zhàn)操典來行事,去年彼等打敗不可一世的左寧南,將其在瑞昌的歷年積蓄搜刮一空,這操典于其中居功不小,我雖無緣得見,不過你我可曾見到彼等擾民、虐民之舉?”

  “自安國軍入主武昌府一來,丈量田地,將王府、士紳的田地分給小民,這還不算什么,彼等竟然勞心勞力,厘清了兩冊,還頒發(fā)了新的田契,以我觀之,其志不在小啊”

  盧高撇撇嘴:“還不是謝鳳洲、周綜文、奚鼎鉉這幫目無君父的斯文敗類主持的,想那李安國不過是獻(xiàn)賊的義子,目不識丁,如何能有這般手段?”

  余國柱搖搖頭,“盧兄,你這話就有些昧著良心了,不管是何人主持,你家里是不是多了一些田地,如今至少衣食無憂吧?想當(dāng)初你家一共有七個孩童,如今能活下來的只有三個,大多是餓死的呀,如果沒有安國軍入主,天下紛紜,或者左寧南繼續(xù)在武昌肆掠,你的幼弟幼妹能否平安長大?”

  盧高神色黯淡,不過嘴上卻很硬,“畢竟是亂臣賊子,我就算餓死也不入仕”

  余國柱勸道:“盧兄,民以食為天,你就算有氣節(jié),也要為伯母和弟妹考慮吧,我可聽說了,名滿湖廣的羅田醫(yī)家萬氏兄妹都入了安國軍,前四部尚書李長庚之侄,我湖廣最有名的才子李春江如今是岳州知府兼岳州營的監(jiān)軍,另一位大才子蘄州顧景星高居常德知府兼常德營監(jiān)軍,一個個位高權(quán)重,盡展胸臆啊”

  “你我埋首苦讀,為的是什么?”

  “自然是貨與帝王家”

  “不對,天下天平之時可如此說,天下大亂,豪杰蜂起,我等也要擇一二明主追隨,屆時形勢如何尚未可知,一旦成功了,我等便是從龍之臣,名留青史,豈不快意?”

  “更何況這大明的天下你也瞧見了,內(nèi)外交困、民不聊生,而高官巨宦卻夜夜笙歌,醉生夢死,真是應(yīng)了杜子美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衰亡就在頃刻,你何苦還……”

  “再說了,此次考試,不考八股,只考策論與籌算,這不正是你我二人所長之處?論文采斐然,我等不如李春江、顧景星遠(yuǎn)矣,不過論經(jīng)世致用之策,我等不見得不如彼等”

  “余兄,你別說了,容我好好想想”

  ……

  盧高最后還是決定去試一下,可從興國州到長沙不下五百里,如今自己家里糧食雖然不缺,可旅途遙遠(yuǎn),沒有盤纏在身是萬萬不行的。

  正彷徨間,他的母親從箱底拿出一支銀釵遞給他,他趕緊推辭,“母親,這可是你從娘家?guī)н^來的,將來也好傳給妹妹,我去長沙所費,向左鄰右舍借一些就是了”

  他母親正色道:“高兒,以你的才學(xué),必定能高中,將來你妹妹的嫁妝自有你來置辦,這根銀釵值不了什么,你就帶上吧”

  “不行,不行,母親……”

  兩人正推讓著,門外傳來一聲:“是盧高家嗎?”

  盧高來到門外,只見一人站在院門外,看裝束應(yīng)該是縣里的衙役。

  “正是”

  “縣里最新的通知,凡是準(zhǔn)備去長沙趕考的,一律在后日之前在縣里集合,由縣里統(tǒng)一安排車馬去武昌,再由武昌坐船去長沙”

  盧高一聽大喜過望,趕忙又問道:“這車馬和船費幾何?”

  那衙役笑道:“無須一文,沿途花費全部由官府承擔(dān),大都督真是仁義,你等讀書人在何時都受優(yōu)待”

  盧高心里還了一句“邀買人心”,不過轉(zhuǎn)瞬一想,又分田地,又關(guān)愛讀書人,豈是一句“邀買人心”能揭過的?

  心中不禁起了強(qiáng)烈的好奇心,盼望著能高中之后見上這大都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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