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泰沉吟良久。
房內氣氛尷尬的僵持一會兒后，李笛生怕對方不答應，腦海里默默整理一番措詞，正想再次開口說服時，忽然見趙方泰點點頭：
“可以?！?p> 李笛愣了愣。
趙方泰又說：“這五年來你為我們團隊的科研項目做出不可估量的貢獻，雖然這些貢獻暫時不能對外公開，但將來你的名字一定會被鐫刻在全人類歷史進程的豐碑上，你思念家人的心情我很理解，這樣吧，我預計明天啟動反應堆再嘗試實現(xiàn)一次可控核聚變，不管成與不成，都給你批兩個月假期?！?p> 李笛聽聞有兩個月假期，既驚喜又激動，用力點頭道：“謝謝趙老師！”
趙方泰溫和笑笑，示意李笛到他身邊坐下，為李笛倒上一杯開水（飛船上沒有茶葉），毫不吝嗇夸贊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天才的一個年輕人，這句話我其實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說了，之所以一直都沒說，主要是怕你志得意滿心生驕傲。”
“但通過這五年的相處后，我對你有了認知，明白你實際上是一個十分謙虛好學的人，可我對你認知的越多，反倒越感到奇怪，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完全不了解你，正常來說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喜好厭惡的事情，比如團隊里的錢斌、趙澤軍等人，他們工作閑暇喜好打球運動，再比如我，我工作閑暇喜好閱讀神靈鬼怪的記載轉記。”
“而你……你根本就沒有工作閑暇了，除了科研工作以外，你只剩下吃飯睡覺的時間，五年如一日，你似乎是完完全全的將科研當作興趣愛好了？”
李笛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趙方泰的問話。
趙方泰問他興趣愛好，然而這種東西，他真的有么？
許桂仁從小就對李笛實施嚴酷的知識教育，李笛三歲識得千字，七歲學完小學課程，九歲學完初中課程，十一歲學完高中課程，十三歲考入中科院少年班，十七歲畢業(yè)進入科研實驗部，二十歲研發(fā)新能源電池，二十三歲研發(fā)電磁波脈沖傳導感應技術，二十四歲來到華國空間站……
從小到大，李笛每一步人生都邁的無比緊湊急忙，他從未享受過生活的美妙，就連曾暗戀心愛的姑娘也嫁做他人妻，仿佛一切理所應當就該是這個樣子，如果有一天不讓李笛再做科研了，李笛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趙方泰見李笛的表情有些迷茫，“呵呵”笑一聲，道：“我換句話問，你平時在搞科研的時候，腦子里有沒有想到過其它奇奇怪怪的事？”
李笛不解反問：“我沒聽明白，你說的奇奇怪怪的事指的什么？”
趙方泰頓了頓后，意味深長道：“你有沒有思考過神靈的存在？”
李笛：“……”
之前興趣愛好的話本來就不知道要怎么接了，你冷不丁又問了這個更難接的話？
“你和錢斌等人平時一定有嘲笑我吧，像我這樣的一個學者，竟然嗜好閱讀這種書籍。”趙方泰望一眼他房間里堆積如山的神怪傳記，自嘲般說。
“很多人都覺得，學問知識越高的人，思想層次也會越高越清醒，從而打破封建迷信?！?p> “其實不然，古今中外有許多偉大的科學家，他們都是虔誠的神靈信仰者，比如達爾文，比如牛頓，比如愛因斯坦，他們在晚年時期，都從科學家的身份轉變成神學家，原因很簡單，他們都認為科學的盡頭是神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