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時怨,家主之位
葉良玉與她們都不相同,她是個很單純安靜的女子,不爭不搶,少言寡語,因為葉良茉對她自然少了許多戒備。
甚至對于她的主動親近,心里莫名有些開心。
她低著頭和她說話,拿出自己做的點心給她吃,還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道,“也不知道做的好吃不好吃,你可不要嫌棄?!?p> 因為害怕她自卑敏感,葉良茉幾乎是奪過來,便塞進(jìn)嘴里,一邊吃,還一邊夸她,“好吃的,真的很好吃的。”
葉良玉似乎也沒想到她這么簡單就會吃下去,按理說,她應(yīng)該對她十分戒備才是。她看著她,眼睛里閃過一絲痛楚。
臉色越發(fā)的白,更不說話了。
葉良茉見她忽然沉默,心里也覺得納悶,正要問個究竟,秦正忽然急匆匆地走了進(jìn)來,俯耳說了什么。
葉良茉起身,“我還有事……”說著看了她一眼,又搶過一塊點心,“你做的點心真的很好吃,我很喜歡……”
葉良玉的眸子里滿是痛楚,紅珠回來時,見她頭枕在手臂里,無精打采的。
“二小姐,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還是受人欺負(fù)了?”紅珠與葉良茉是一個心思,一向認(rèn)為她是個單純的,可是這次葉良玉忽地緊緊揪住她的袖子,“不舒服,我身體不舒服,你扶我回房間。”
說著,她拉著她袖子,紅珠雖然疑惑,但也不曾多想。
藥是足量的,她還多吃了幾塊,一定會成功的吧,可是……她那么好的一個人,那么好的一個人……葉良玉閉著眼睛,任由紅珠扶著她往前走,整個人虛浮無力,好像是水中漂浮的水草。
秦正說是張老板找她有要事相商,約在望江樓,可是已經(jīng)過去半盞茶時間,沒有等來人,卻覺得自己好像身體越來越熱。
若是葉良茉此時還不知發(fā)生什么事情,那她未免太過遲鈍了。
今天一直在忙,到現(xiàn)在只在自己院子里吃了些東西,余下的,余下的便是葉良玉那些點心了。稍微一想,她也能明白,是葉良玉。
果然,人家才是親的,跟自己算什么姐妹啊?她內(nèi)心苦笑一聲。
掙扎著起身,卻有一抹黑影摸了進(jìn)來。
為了什么?當(dāng)然是為了撕開她的傷口,讓世人看看,讓世人唾棄,讓她萬劫不復(fù),讓她跌入塵埃。
好狠的心。
葉良茉咬唇,氣得發(fā)抖,可惜他們沒有算清楚一點,那就是她畢竟在那種地方呆了很久,期間受過的暗算可不少,即便是這種烈性的藥她也經(jīng)受過不少次,沒有那么容易發(fā)作。
她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提防地看著門口。
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悄無聲息地摸了進(jìn)來。
“別過來,再過來,我不客氣了?!?p> “別客氣,小爺不需要你客氣?!眮砣诵靶σ恍?,恬不知恥地接話。
竟然是王鈺,葉良茉冷笑一聲,不發(fā)威當(dāng)她是病貓啊,她迅速地起身,利落劃過他腹部,便是一道血口。
王鈺低咒一聲,“找死!”說著抽出隨身攜帶的寶劍,拔劍相指。
月光下,倆人對招數(shù)次,誰都討不了好。
王鈺氣得不行,呼哧帶喘地靠著柱子,心中納罕道,這人的藥怎么還不發(fā)作?
屋子里劍拔弩張,安靜至極。忽然王鈺聽到一聲低沉壓抑的輕呼,呵,倒是能忍。
王鈺眼中精光一閃,猶如猛虎撲食,撲了過去……
而葉良茉手指攥緊匕首,大有魚死網(wǎng)破的意思。
桌子上的檀木盒子里,放著葉家的賬房鑰匙,和家主令牌。在昏暗的燈火中,好像閃著幽幽白光,令人移不開目光——它能打開盛京最富有的店鋪的金庫,它代表著全國三十六州的店鋪的管理權(quán)……
葉良諶看著它,眼睛閃過興奮,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方才的不安好像一下子被這種灼熱的狂熱一掃而空,他覺得心中怦怦直跳。
這種對于狂熱很早就有了,從她跨坐在父親肩頭,被帶去看花燈,從她被抱著、與父親一起坐上家主位子開始,就好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這些年來,不斷地纏繞得更緊,更緊,令他的心快要窒息。
若是再得不到它,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他的眼中閃過志在必得的狠厲,佛擋殺佛,魔擋殺魔!
他的手輕輕拂過椅背,泛著光的椅背,平凡無奇的材質(zhì),卻恭恭敬敬地被放在中心,被放在至高無上的中心。
他勾唇,過不了多久,這個位置就是我的了。
至今,他還能想起父親的聲音,“家主可不是這么好當(dāng)?shù)??!?p> 永遠(yuǎn)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軟糯道,“有什么難的?不就是坐在這兒發(fā)號施令?”說著,她費力地爬上比她還高的椅子,站在椅子上,那雙清明明亮的眼睛帶著幾分得意的笑,“阿爹,你快看嘛,你快看,我能爬上去的!”
可惜她太矮小了,椅子很高,衣服勾在椅背上繁復(fù)的雕花上,她整個人懸起來。
他當(dāng)時想,活該!
怎么不就此摔死呢,后來想,那樣的椅子,即便是跌下來,也摔不死的。從那天起,他就想著,葉良茉,既然你小的時候爬不上去,就由我來代替你好了。
葉良茉啊,你享的福早就該享完了,葉家早就不是你的葉家。
這個椅子,你小的時候爬不上去,長大后更爬不上去!
不過,你也算是對葉家做了貢獻(xiàn)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