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節(jié)將近,校園里人心浮躁,不過很大原因是因為后面緊跟著的清明節(jié)假期。
二號下午的自習課上,各科老師都提前開始印發(fā)假期作業(yè),高夏眼睜睜地看著桌子上的卷子摞成了小山,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哀嘆。
還不如不放假呢。
講話狂魔齊海洋站在講臺上,靜靜地看著課代表們一個個回到自己的座位,終于等到了開口的時刻。
“同學們,上一節(jié)課我去開了會,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下面我傳達一下會議精神。第一件事,明天上午藝術節(jié)開幕式,要求所有同學必須著正裝校服出席。有一點要說一下,男生不允許穿裙子,這是實驗高中,不是蘇格蘭的貴族學校。”
底下一陣哄笑。
“你們笑什么,這種事不是沒有人干過。當然我并沒有說男生穿裙子是什么不好的行為,年輕人應該張揚個性。只不過這種行為暫時還不能為世俗所接受,反正咱們教導主任不是很能接受。開幕式八點半準時開始,所以明天的晨跑取消,所有同學八點十分在禮堂門口集合,我到之前由班長整隊?!?p> 刁一凡在底下比了個“OK”的手勢。
“清明節(jié)假期三天,市里有舉行烈士陵園掃墓活動,咱們學校作為高中代表學校出席,所以每個班要出兩名學生參加。有誰想報名的嗎?”
教室里一片安靜,連最愛湊熱鬧的刁一凡也瞇著不出聲了。
“看來我確實了解你們,”齊海洋說,“好不容易放個假,就知道沒人會愿意報名。以后再有這種沒有人報名的活動,就由班委輪換著參加好了。這次就由班長和團支書參加?!?p> 眾班委:“?”
“為了同學們犧牲自己的課余時間,去祭奠那些為了國家和社會付出生命的烈士,聽起來還是很有教育意義的。另外我覺得這個‘犧牲’用在這里不太好,如果用同學想到更好的說法,歡迎告訴我。第三件事,我認為也是最能調(diào)動你們情緒的一件事。四月十三號,將舉行本學期第一次期中考試?!?p> 齊海洋停了下來,仿佛是想看看大家錯愕的表情。
許蕾險些原地爆炸,“第一次?”
齊海洋的眼睛剛好掃過來,便貼心地解答了她的疑問:“之所以是第一次,因為還有第二次。年級組考慮到大家的學習熱情可能會被頻繁的假期破壞,所以決定增加一次學期內(nèi)的測評。眾所周知,高二是有月考的。為了他們的考試區(qū)分開,就叫做第一次期中考試?!?p> 刁一凡面露菜色,昏昏欲睡的高夏困意全無。
“大家也不要太擔心,考題不會很難,就是一些基礎的題目,只要認真上好平時的課,考前稍微加以復習就可以了?!?p> 刁一凡跟高夏稍稍松了口氣。
“但是,”齊海洋眉眼露出笑意,“因為這是文理分科后的第一次考試,所以成績出來以后要召開家長會?!?p> 刁一凡徹底暈過去了。
看著教室里被考試刺激的七葷八素的學生們,齊海洋突然那么一瞬間的滿足感。
“大家自習吧,高夏出來一下。”撂下一句話,齊海洋夾著課本自顧自走出了教室。
高夏已經(jīng)沒心情想自己又犯了什么事,一臉衰相跟在后面出去了。
“節(jié)目準備的怎么樣了?”齊海洋問。
高夏還沉浸在要考試的濃濃悲傷里,耷拉著腦袋答:“還行。”
“抽了第幾個上場?”
“第十二個?!?p> “還不錯。不要有名次上的壓力,告訴大家玩的開心就行了?!?p> 高夏愣了一下。
“看起來你好像不太習慣我這種表達方式,那我換種說法,”齊海洋說,“盡量玩,你可以算作這是你們考試之前,最后的狂歡。”
高夏:“……”
果然扯掉了羊皮還是一匹狼。
沒有晨跑并不意味著更充分的集合時間,因為大部分人都選擇了晚起床一小時。即使明天就是可以無限賴床的假期,賴在宿舍的早上一樣是美妙絕倫的。
這個時候,八點出現(xiàn)在禮堂門口的班長大人刁一凡,就顯現(xiàn)出了非凡的責任心了。
他叼著煎餅果子一路從食堂溜達過來,結(jié)果看見集合地點只有一地的柳絮,連鳥也沒有幾只。他郁悶地咬了一口煎餅果子,嚼著嚼著突然覺得口感十分微妙,怎么越嚼越像頭發(fā)呢……不會是食堂大媽炸薄脆的時候忘帶帽子了吧?
不想還好,刁一凡這一浮想聯(lián)翩,瞬間有了畫面感,嘴里的東西算是嚼不下去了。
他一口吐在了袋子里,準備拿去扔了路上又突然犯了賤,想看看里頭是不是頭發(fā)。
竟然被自己吃了一嘴的柳絮!
刁一凡連忙“呸”了幾口,砸吧砸吧嘴,怎么都覺得有疑似殘留,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總想扭兩下。
“班長,你跟垃圾桶旁邊,跳得這是哪門子舞啊?”
許蕾拿著單詞本走過來,“身上張?zhí)榱???p> “這你就不懂了,我這叫行為藝術。”刁一凡停止了動作,瞟到了許蕾手上的單詞本,“不是吧你,藝術節(jié)你還學習啊?!?p> “學個屁,”許蕾把小巧的單詞本揣進褲子兜里,“我拿著安心?!?p> “欸,”刁一凡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你怎么沒穿裙子?”
實驗高中有三套校服,運動裝兩套,一套秋季一套夏季,都是那種最丑但最舒服的款式。還有一套是專門用于活動的正裝,洋氣的英倫式校服,男生標配一件白襯衫一件外套一條褲子,女生則在男生的基礎之上多了一條裙子。
設計的本意是很人性化的,裙子畢竟不適合所有場合,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女生都愛穿裙子。
許蕾就是那個不愛穿裙子的女生。
無論什么時候?qū)W校要求穿正裝,她永遠都是一條褲子混跡在男生中間,短頭發(fā)外加一米六八的身高,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男生堆里多了個女孩子。
“裙子壞了,”許蕾隨口搪塞,“你曲子練得怎么樣?”
刁一凡的嘴角很有翹到天上的趨勢,“當然好了,不瞞你說,學習我不行,但是彈琴,我還真的有兩把刷子。你呢,練得辛苦壞了吧?”
“我也不瞞你說,”許蕾瞇著眼瞧他,“學習我行,拉二胡,我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