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
墨水又好了,暮雪伸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根本顧不上手上已經(jīng)布滿了磨墨時候沾染在上面的墨跡。
手上的墨染黑了臉,讓暮雪看起來倒是可憐兮兮,可是又不得不聽從唐琦的指令,怕是早已經(jīng)在心里將這件事情奉勸了自己上百次以至于疲憊不堪,后來的后來都已經(jīng)麻痹了。
“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說乎。”唐琦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一邊朗誦著書上的孔子的話,手中的筆飛快書寫著。
一旁的暮雪就這么站在那里望著他,看著那硯池里面的墨水越來越少,而紙上的字越來越多。
等候,往往是最為枯燥的活,暮雪就這么在唐琦的身旁站著,雖然唐琦背誦地是越來越起勁,可是暮雪不這么認(rèn)為,這其中又沒有她的事情,她最多就是為唐琦研墨,然后靜靜的在原地站著。
這就是唐琦對她的懲罰,對她古靈精怪又處處給唐琦挖坑的臭毛病的最好解決辦法。
唐琦跟暮雪兩個人都是要命的倔脾氣,兩個人,就這么硬生生地僵持著,唐琦不痛不癢,他坐在座位上穩(wěn)如泰山。
第三次磨墨用的墨水最終一滴不剩地全部印在了幾十張紙上,唐琦這才用酸痛的右手緩緩放下黑色筆頭的毛筆,捏揉著自己酸痛的手臂。抬起頭來望著那亭子外面已經(jīng)步入黃昏的天空。
整整一個下午了,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唐琦是這么認(rèn)為的,可是這些東西到底能夠記住躲閃呢?唐琦自己心里也沒有底。
“也不知道現(xiàn)在父親在干什么?”唐琦這么想著,抬起頭來朝著父親唐玉讀書的地方望去,這個老人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老人家畢竟是老人家,不管是體力還是精力遠(yuǎn)遠(yuǎn)沒有年輕人那么充沛。
這不,唐琦剛看到唐玉,就看到唐玉仰面倚靠在椅子上,書本蓋在他的面上,胸口起伏,書本下面還不時傳出繞有節(jié)奏的呼嚕聲。
“哼,看來這個榜樣,也是不過如此的嘛!”唐琦搖了搖頭,一臉嘆息卻又饒有成就的說著。
低下頭來,望著擺滿了整張桌子的紙張,唐琦頓時心中涌出了一股成就感慨。
“這些東西,足以能夠給父親交工了吧!”唐琦這么說著,將一張張寫滿字的紙拾起,這時候他猛然想到了暮雪還在旁邊,順便能夠搭把手。
“喂,臭小娘,看著我這么辛苦還不快快搭把手?真是的,都怪母親慣你慣的太嚴(yán)重,瞧瞧你現(xiàn)在都變成了什么模樣!真是的,我發(fā)誓到時候娶你過門了,看我不天天讓你磨墨,直到磨滿一個水池為止!”
可是唐琦的話音落了有一陣子,暮雪并沒有任何回應(yīng),相反,唐琦甚至還隱隱之中聽到了一聲聲酣聲,這聲音很小,一聽就能夠聽出來是女人的鼾聲。
唐琦偱聲看去,就看到暮雪這個婆娘竟然乘著背書的空檔躺倒在一旁沉沉的睡了過去。
那睡覺的姿勢唯美,睡眠的表情更是讓暮雪看起來十足的嫵媚動人,就像是三九天里的一陣輕柔又密布的大雪,從天漱漱落下,覆蓋在唐琦心頭那怒火中燒的心田,如同輕柔的雙手溫柔撫摸,一點(diǎn)點(diǎn)地,抹去了唐琦內(nèi)心的憤怒,甚至對于過往不快的憎恨。
望著她,唐琦一時間狠不下心來去打擾暮雪的睡夢,生怕破壞了這么一個美人的安眠。
“叔父真是個好眼力,這么一抓就把暮雪抓了過去!”唐琦不住感嘆著,接著低下頭來自顧自地收拾起凌亂的紙張,還有沒有干墨的毛筆。
“到底要不要叫她?”
在一切都收拾妥當(dāng),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唐琦望著還在睡夢當(dāng)中的暮雪,不由得再度停下腳步。
他捧著一摞書卷呆呆地望著暮雪,她睡覺時候的模樣實(shí)在是讓唐琦著迷,如果說唐琦算是個發(fā)情期到了的雄性動物,當(dāng)然雌性的吸引力還是讓唐琦為之停留。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不知不覺之中,唐琦的嘴里倒是念叨起這般詩句,好吧,現(xiàn)在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其實(shí)并沒有像嘴上說的那樣那么討厭暮雪。
有的,只是因?yàn)楸荒貉┳矫?,被設(shè)計陷害的氣急敗壞吧。
“好一個姑娘!單就這一張若桃花的臉,就把我勾地魂不守舍!”唐琦在心里這么念叨著,突然間像是響起了什么一樣。
就看他放下手中的筆墨紙硯,擼起左邊的衣袖,從而露出里面的手鏈,這么精致的手鏈,那一串串紅色的珠子,就像是它們的主人一樣這么精致。
唐琦再看向暮雪,不由得叨念道:“若你是個文靜的女子,那我可就心甘情愿地娶你為妾,奈何啊,你著實(shí)太能鬧騰了!”
心想著這串珠子一直在自己的手上也不是個辦法,唐琦攥著這串手鏈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將其物歸原主為好。
這么下定了決心,唐琦便緩緩彎下腰,將那串手鏈小心翼翼地準(zhǔn)備放在暮雪的手中。
此時的暮雪依舊睡得安穩(wěn),只不過是不知做了什么不順心的夢,她眉頭緊皺,不時撇了撇嘴,甚是可愛。
唐琦緩緩扣開了暮雪的右手,將手鏈放在她的手掌心上。
“摸傷俺!”
就在手鏈輕輕接觸到暮雪那細(xì)膩如雪的皮膚上時,哪曾想暮雪卻突然驚醒,就看她瞪大雙眼驚恐的看著唐琦,尖叫了一聲一把抓住手鏈接著用腳踹了唐琦的胸部,硬是將毫無防備的唐琦踹飛了出去!
“哎呦喂!”
唐琦可謂是一個倒翻跟頭,腦袋差點(diǎn)撞在了身后堅硬的木柱上,這一腳可是扎實(shí),雖說沒有傷著唐琦,卻把他好不容易對暮雪提起的好感還有勞煩暮雪帶來的負(fù)罪感踹地蕩然無存。
“你這,你這個臭小娘!”
唐琦捂著胸口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抬起頭,眼看著暮雪縮在坐臺上,雙手緊握著手鏈,瞪著驚恐的大眼睛望著唐琦,“好你個無恥之徒,我這還未過門你就心生歹念!”
暮雪大聲訓(xùn)斥著唐琦,“看我不給老爺夫人告狀,讓他們狠狠地打你三十大板!”
暮雪越說越氣,看了眼手中的手鏈,再看看唐琦空空如也的左臂,大聲的“哼”了一聲,接著下地拂袖而去。
“我!”
唐琦可謂是內(nèi)心有千般委屈說不出口,他呆呆地望著暮雪遠(yuǎn)去的背影,整個人仿佛都變成了灰色。
“這,可這么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唐琦仰面看著廳頂,十分無奈的,長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