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濤一路小跑,步履匆匆,手中提著的腦袋不像是一個戰(zhàn)利品,更像是一個巡夜人手里的燈籠,一個滴血的燈籠。
杜濤帶著一個滴血的“燈籠”一路小跑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來到了開封府的門前。
“杜大人,我們到了!”
停下腳步的衙役回過頭來望著杜濤,令人不可思議地是到了門口之后他對于杜濤的態(tài)度竟然緩和了不少。
畢竟剛才在開封府里面太師薛文利與魏王趙博所看不到的地方,他們都沒有這樣和顏悅色過。
正是在杜濤一臉驚訝的時候,眼前的獄吏居然側(cè)身躲在了一邊,眼前的一切讓杜濤一覽無余。
這時候杜濤只看到開封府外面臺階下左右各放置著兩個用著紅木制成的精美木轎子,轎子上面披掛著金黃色的織繡,每個掛在門簾上面的圖畫繡著四爪的蛟龍。
雖然對外口口聲聲宣布這只不過是一次簡簡單單的防止危險事件的演練,周圍那些駐足觀望著的市民們可是都是這么認為,即便他們什么都看不到,也喜歡這樣的稀奇,圍在周圍議論紛紛。
雖然口中口口聲聲的都是演練,可是杜濤一眼都能夠明白,這平日里面哪怕是再怎么大富大貴的人家,出門在外,特別是在開封府門前竟然用蛟龍的錦繡,這明擺著就是為了驅(qū)邪,因為黃色是帝皇之色,對于那些魑魅魍魎都是鎮(zhèn)壓之用,用這個披在轎子上為了所為鎮(zhèn)壓開封府之內(nèi)染發(fā)出來的邪惡氣息。
不僅僅是繡著蛟龍的錦繡,杜濤更是看到了在他面前右邊的轎子后面坐滿了來自相國寺的和尚,他們排成一個正方形,橫豎各八人,每個人都原地打坐,在一位為首身穿紅色袈裟的和尚帶領下口中念念有詞。
在左邊轎子后面站著五個背負鐵劍,手持拂塵的黑衣道士,相傳他們是泰山道人,一共三男兩女,他們能夠來到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對于杜濤來說可謂是不言而喻了。
在兩個轎子中間還有四個侍女,她們分別忙碌著,低下頭圍著一個裝飾精美的火爐,火爐旁還放著一個木桌,上面擺滿了各種煮茶的器具。
她們將茶放入茶盞中細細研磨成茶末,然后加入沸水兌成茶膏,再經(jīng)歷一系列繁瑣地工序最終煮成了茶湯倒在碗中,繼而端進了轎子中。
確實是沒有想到在這么緊張且血腥的環(huán)境之下,太師還有魏王還是能夠有如此的閑情雅致點茶喝茶,如同平常郊游一般輕松悠閑。
“杜大人,還等什么呢?別讓太師與魏王等急了!”
身旁的衙役提醒著杜濤,并且用眼神示意了杜濤一下,讓杜濤恍然大悟一般。他連忙沖著這個帶他出來的獄吏點頭示意,接著邁出腳步,跨出了門檻。
“嗤咔咔……”
剛剛一腳落地,杜濤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腳下像是踩到了無數(shù)細小的石子一般,他趕忙低下頭來,看到此時他的腳下灑滿了密密麻麻的米粒。
此時他手中的那顆人頭斷裂地脖子處不斷滲出滴滴血液,這些暗紅甚至發(fā)黑的血滴滴落在腳下的米粒上,透過那地上的米粒,夾雜著黑色的血液,看起來十足地詭異。
“這到底是為何事?”這時候杜濤抬起頭來望著那衙役,這時候他覺得這個衙役并不想是普普通通的衙役,特別是當他走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如此陣仗之時。
“這是你根本不需要管的,杜大人。”獄吏冷冷地回答道:“除非大人是心里有鬼,不然心里無鬼怎么會擔心腳下是什么,為何不大開闊步向前,還要讓魏王與太師等多久?”
“???哦!哦!”
如夢初醒的杜濤抬起頭來驚訝地看了眼衙役,接著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繼而繼續(xù)邁步,一點點,一點點地雙腳踩在一地的糯米上。
杜濤表情中都充斥著艱難,可是他還是顯示出一副淡然的模樣,可是內(nèi)心里面早已經(jīng)快要把嘴里的牙齒都給咬碎了。
他遲疑著,緩緩將另一只腳伸了出來,繼而踩在這一地的糯米上。
“嗤嗤啦啦……”
就在杜濤踩在糯米上,一地的糯米在杜濤這個七尺男兒的重壓之下發(fā)出了各種沙沙的聲響,這樣的聲響本身不大,在如此嘈雜地環(huán)境之中更是細若蚊鳴,可是此刻杜濤站在上面,這細若蚊鳴的聲音竟然間像是洪鐘一般震蕩,讓在場的所有喧鬧聲都停了下來。
“來了,來了,來了!”
人們的口中都在一遍遍的重復著這樣的聲音,所有人都翹首以待,靜靜地駐足觀望著。
這細小地聲音使得道士睜開了雙眼,和尚停下了誦經(jīng),就連面前的兩臺華麗地轎子上被遮蓋地厚厚門簾都被掀開,端坐在里面的薛太師還有魏王,他們與在場的所有人一樣,抬起頭來把目光聚焦在杜濤一個人身上。
杜濤吞咽了一口口水,接著邁開第二步,緩緩向前,因為腳下的糯米圓潤,踩在上面如同踩在光滑的石子上一般,稍不留神就會摔個四腳朝天。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fā)生,杜濤想要用腳撥開腳下的糯米。
“放肆!”
就在杜濤準備這么做的時候,身后竟然傳來了這樣的聲音,嚇得他連忙收回腳,回過頭來,望著那個引他出來的衙官。
衙官看到了杜濤腳尖點地,很快就意識到了接下來的杜濤想要干些什么,他一臉嗔怒地看著杜濤,厲聲訓斥道:“這米可是太師從江南地區(qū)花重金買來了上等米,鋪在這里就是讓你踩的,以試試是否遭了邪,你還給臉不要臉了,旁人的面子你可以不給,可是太師的面子,你還不速速托著,怕是覺得命太長,不想活了是吧!”
面對這樣的責罵,讓杜濤在內(nèi)心里面可謂是怒火中燒,可是抬起頭來望著不遠處的薛太師還有魏王,杜濤就算是再有火氣,也是怎么都發(fā)作不起來。
“是,是,閣下責罵的是,責罵的是!”杜濤雖說是心里有氣,可還是回過頭來滿臉堆笑著望著衙官點頭稱是,本來是腳尖點地,這下無可奈何了,只能是一個腳掌重重地踩在一地地糯米上。
杜濤一步步進前,距離臺階越來越近,繼而一步步向下,好在在禁軍里面馬步扎的穩(wěn),下盤可謂是穩(wěn)當,堅如磐石,雖然一地糯米讓他走起來著實吃力,但還遠遠沒到會摔倒的地步。
在眾目睽睽之下杜濤走下了臺階,穩(wěn)扎穩(wěn)打,讓在場所有人不禁長舒了一口氣,更是讓太師薛文利那凝重的面色稍稍舒緩了一些。
“唐琦呢!”還不等薛太師開口,魏王便已經(jīng)按耐不住,大聲質(zhì)問杜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