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洛微云憋屈得有點口不擇言。
果然,對上鄧昭那訝然看過來的目光,洛微云頓時大為后悔自己的失態(tài)。
她暗暗深吸了口氣,“算了,我便不跟世子打啞謎了。其實,上次‘偶遇’便是世子有意為之吧?世子同我說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我好像記得,世子是獨身一人進京,似乎沒有什么妹妹遇人不淑需要世子操心吧?”
洛微云目光灼灼,想起上回的談話更覺得......憋屈!
沒錯,就是憋屈!
這人說的哪里是什么狗屁妹妹?。糠置骶褪撬。】蓱z她當時居然還傻乎乎的給他出主意說什么和離......
想想就想鉆地縫有沒有!
這個家伙實在是......可惡!
惱羞成怒的洛微云目光更不善了:“鄧世子,我沒得罪過你吧?”
所以,你為什么要那么做?僅僅是心血來潮?這種鬼話你好意思說嗎?
特么的今天還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先是她“假裝不知道”的跑來壞了陸績的好事。
然后呢?鄧昭又“又驚又喜”的跟她偶遇......
神特么的偶遇!
剛剛主動制造了一起“偶遇”的洛微云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眼下這是真的偶遇。
“唉!”鄧昭嘆息苦笑,腦門隱隱有些作痛。
是他疏忽大意了。
他沒想到洛叔的閨女竟如此聰慧有膽氣,全無閨閣女子慣有的忸怩姿態(tài),她既然當面問的坦蕩,他要怎么回答?
真相他是萬萬不敢、也不能說的。
可是,想要現(xiàn)成編排出一番謊言來搪塞——呵呵,他覺得這個主意也并不怎么妙,洛小姐根本就不是那種三言兩語、花言巧語就能騙過去的。
“洛小姐,”鄧昭正色看向洛微云:“我現(xiàn)在還不能跟你說,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我,我只是想幫你......”
在洛微云漸漸變得譏誚的眼神中,鄧昭苦笑。沒法說了,郁悶。
也是,換做是他他也不會相信,一個遠在蜀中的侯世子,素不相識,原因不說,卻一本正經(jīng)的要她相信是真心實意想幫她——多傻的人才會腦子一熱就相信了?
經(jīng)過這兩次相遇,加上手下人打聽來的陸家這段時日里發(fā)生的事,他可不認為洛微云是個傻子。
她要是傻子,這世上就沒有聰明的人了。
鄧昭泄氣的嘆了口氣:“我沒法說服洛小姐,但我對洛小姐真的沒有惡意?!?p> 洛微云冷不丁道:“你認識我爹?”
鄧昭心頭大震,愕然抬頭,似是不解的看向洛微云,“什么?”
他沒想到洛微云心思竟敏銳至此!若非他心智夠強、反應夠快,被她冷不丁這么一問險險就露出了破綻!
他是蜀中侯府世子,不可能、也絕對不可以認識京中一位曾經(jīng)得到過皇上重用的侯爺。這件事倘若泄露出去,被人順藤摸瓜徹查,他不知道多少舊事和秘密會被掀起!
鄧昭后悔極了,他不該接觸洛微云的,當初就不該接觸她,可惜,太遲了。
現(xiàn)在說什么都太遲了。
他當初只是心懷愧疚,想要見一見洛叔唯一的女兒,卻萬萬沒想到會惹來隱患。
但愿他的反應,騙過了洛微云。
洛微云心里暗暗詫異,她確實有些糊涂了。
鄧昭的反應不似作偽,看來是真的不認識爹,那會是什么原因?
頭疼得想撞墻的鄧昭不知在心底嘆了多少氣,只得道:“洛小姐不必再問了,我與洛家人并不相識,但我們家的的確確因為洛家的生意而得到了很大的好處,至于具體詳情,洛小姐還是別問了。正因如此,我便想幫一幫洛小姐母女。洛小姐信也好,不信也好,這都是我的心里話。”
“洛小姐只要想想,我可曾做過有害洛小姐的事沒有就知道了!”
洛微云的心漸漸落回實處,這個男人的話她并不完全相信,但她不能不承認,他的確沒有害過她,且從他身上,她也沒有感覺到敵意。
鄧昭察言觀色,暗暗松了口氣,嚇得背后一身冷汗。
“我之前說的話還是有用,洛小姐倘若需要幫助,記得派人去東城十二條街后邊的清泉胡同鄧宅找我,我一定會幫洛小姐。”
洛微云“嗯”了一聲點點頭,又道:“鄧世子最好不要騙我,如果鄧世子居心不良,我們母女倆橫豎了無牽掛,不介意玉石俱焚,就不知道鄧世子會不會介意了?!?p> 鄧昭哈哈大笑:“放心,絕對不會!”
洛微云勾了勾唇角,她會跟娘說一聲,小心提防這家伙的。
大皇子她不敢怎樣,一個從蜀中才來的侯世子,又有何懼?
鄧昭將手里的藥瓶再次遞到洛微云面前,微微一笑:“這藥真的很不錯,洛小姐拿著吧?!?p> 洛微云看了他一眼,伸手將那藥瓶接了過來,“多謝!”
看在他叫她“洛小姐”而不是“陸少夫人”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收下了吧。
“時候不早,我該走了,鄧世子,告辭?!甭逦⒃剖掌鹚幤浚瑳_鄧昭拱拱手。
鄧昭含笑點頭:“洛小姐慢走。”
洛微云剛轉(zhuǎn)身,鄧昭又道:“那陸績不是什么好東西,洛小姐對他用不著客氣,想揍他就揍,不方便動手就叫人給我送個口信!”
他非常愿意效勞。
洛微云沒有轉(zhuǎn)身,卻勾了勾唇角,說了聲:“好啊?!?p> 鄧昭咧嘴笑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洛小姐千萬記得??!”
洛微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唇角笑意更深了:“忘不了。”
有人樂意幫她揍陸績,她求之不得呢。
眼看著她們主仆三人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鄧昭一下子躺在草地上,伸展四肢攤開,閉上眼睛大大的嘆氣。
這一點疏忽,也不知是福是禍。
在京城待了這些時日,他深知蕭家的厲害,斷斷不敢看輕他們。
此次出京狩獵,原本就是個幌子,實際上不過是他借機做一些事、見一些人。可饒是他已足夠小心翼翼,依然險些被人察覺。
他來京時日已不算短了,蕭家對他,卻依然沒有真正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