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言仍然是一夜沒睡,她的睡眠質(zhì)量越來越差了。
早上,周嫂來過,拿了些粥,可是她也沒有心情吃,后來就打發(fā)周嫂回木家,讓她去拿一些換洗的衣服。
這樣病房里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時不時的有護士來給她打一個點滴,她也沒有動一下,依舊維持著靠在床頭的姿勢。
她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待著,什么也不想說,什么也不想動。
陽光傾斜近房間里,她感嘆著,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可醫(yī)院里,永遠蔓延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點滴輸完了,護士進來拔針,她仍然一動不動,整個人靈魂被抽走了一般。
眼睛里沒有任何靈氣,和昨天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肚子咕咕叫了,她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的腸胃還要工作啊,磨蹭到了小飯桌前,打開早就已經(jīng)涼了的粥,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
一陣敲門聲響起,她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仍然機械式的喝著自己的粥,不管不問。
沒人來給開門,沒辦法,蘇菘藍自己打開門,走了進去。
一眼就看到了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坐在桌子旁喝粥的木小言,她看起來無助又孤獨。
“小言……”他聲音低沉的開口,語氣里滿是心疼。
木小言聞聲,看清來人后,面無表情的說“菘藍哥,你來了”
對于他的到來,她不覺得興奮也不覺得驚訝,應該是周嫂告訴他的。
連一句客套話她都不想說。
“小言……”此時蘇菘藍開口,他的嗓子已經(jīng)沙啞了。
他攥緊了拳頭,第一次覺得自己所謂那些醫(yī)者頭銜竟然一點用都沒有,竟然沒有辦法安慰眼前這個女孩子。
“小言,你放心,我拼盡全力也會給你找到合適骨髓的”
他說的不是假話,在得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里,他就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guān)系,為的就是能想到她的匹配型。
她始終低著頭,往嘴里送著無味的粥。
“菘藍哥,你說,誰會希望我活著?”
她突然之間問了一句話。
這個問題,她昨天晚上思考了很久,好像,也沒有人會想讓她活著,或者說,她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即便是死了也沒有在意。
就算是找到了匹配型,他們就真的能出錢嗎,首先許玲就不會,這些年她的零花錢都來之不易,每要一次都像是在許玲身上拔毛一般困難。
木峰,是她的親生父親沒錯,但他,真的有把她當做女兒了嗎。
如果有,不至于過去了這么長時間還沒有出現(xiàn)吧。
她心里的一些東西已經(jīng)變得支離破碎了。
蘇菘藍看著她眼周圍黑黑的黑眼圈。
他知道她的心思特別細膩,一定是各種方面應該都已經(jīng)考慮過了吧。
“小言,我,奶奶,周嫂,我們都希望你活著,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他迫切的想把自己這份想法說給木小言聽,希望她能知道她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關(guān)心她的。
至少,他真的關(guān)心她,心疼她,也想在她身邊照顧她。
木小言看著窗外,陽光明媚。
“菘藍哥,謝謝你”
她始終都沒有抬頭和蘇菘藍對視,像是害怕看到他眼睛里的同情。
“小言,你要有信念,我是學中醫(yī)的,我知道信念對于有一個人的病情有多重要”
他看著木小言,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子已經(jīng)開始意識消沉了。
“菘藍哥,我能一個人待一會兒嗎”
她現(xiàn)在好亂,好多東西都有點接受不了,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靜很久很久。
良久“好”
隨后,蘇菘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悄悄的走了出去。
他握著門把手的手遲遲都沒放開,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離開了,他一定拼盡全力給她找到合適的匹配型。
錢有,人脈有,他不信命運會這么捉弄人。
傍晚,周嫂回來了。
遞給木小言一個盒子,那個盒子可以說是她全部的財產(chǎn)了。
過后,木小言又是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她打開盒子,自己這些年也存了一些錢,她準備把這些錢給周嫂一部分,無論未來怎么樣,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帶著這些錢了。
摸著自己小時候的相片,心想,小時候她還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壽命會這么短呢。
就在她懷念的時候,手機微信的視頻通話鈴聲突然響起。
她拿過來,整日無神的眼睛終于閃爍了一下,整理了下頭發(fā),點擊接通。
對面白賢的聲音傳來“這么久才接,干嘛了?”像是在質(zhì)問,又帶著點點調(diào)皮。
木小言跟著露出笑意回答“沒想接”她也跟著調(diào)皮。
白賢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感謝今天終于收工早了,隔著手機摸了摸屏幕似乎在觸碰她的臉,然后,懶洋洋的開口“哼,你敢不接”
“我為什么不能”木小言想,他怎么永遠都是一副王子的樣子。
換了個姿勢,找了一個自己比較好看的角度,他問“演唱會怎么樣?”
看似漫不經(jīng)心,其實自己心里在意極了。
“不錯,就是kea比你長得帥多了”木小言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嘴角一直洋溢著笑意。
白賢挑了挑眉“膚淺,你要看內(nèi)在,內(nèi)在!”
說實話,有些時候他都有點害怕木小言看的只是外在。
“好啦,演唱會很棒的,大家的反響都很好”她早就看出來了白賢的眼睛里有一絲的期待。
接著,白賢突然叫住她的名字“木小言?”
木小言看向屏幕,怎么他的臉是六月的天嗎,突然一下變得這么嚴肅。
接著,他說“你在哪?這不是你的房間啊”
她的房間他去過,應該不是這個背景。
木小言心想,這哥也太厲害了啊,這都能看出來。
隨后遮遮掩掩的開口“沒有,就是,就是,出來玩玩”
她看著白賢,他的記憶力還真是好。
“在哪?好像醫(yī)院,你給我看看你的衣服”
木小言支支吾吾的說著“那個,嗯……對了,我還有事……掛了……掛了”
隨后就果斷的掛了電話。
慌亂中掛了電話后,她才平靜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特別不想讓白賢知道她生病了。
還好視頻通話后來再也沒有打過來。
莫名的,她沒覺得有多么放松,反而覺得有點失落,心里竟然有點小小期盼,希望白賢能夠再打來一次,可是,并沒有。
苦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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