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拓拔恭在整對出征,那廝拓拔歸在研討著出游南朝事宜。細封聽很是細心地準(zhǔn)備好了地圖和金銀細軟包括漢族服飾,他也到邊關(guān)市集去多買了幾套。去南朝嘛,自是需要穿漢族人衣服。所以細封聽給拓拔歸也準(zhǔn)備了好幾套的漢族服飾。
以鳶聽說細封聽要去南朝游歷,著急到五原山上去尋找一種可以醫(yī)治皮外傷的草藥。是一種葉子長長的,汁液直接擦到傷口上,愈合得很快。草上有一種類似蒲公英的種子,風(fēng)一吹就滿天都是。最壯觀的時候就是秋冬交接的時候,白色絨毛飄在天空中,隨著風(fēng)飄蕩漫山遍野的。
這天清早,以鳶去到山腰,她要采的藥草就在五原山山腰。以鳶前腳走著,勞耳就背著弓弩在后面悄悄地跟著。山上獸禽出沒,他擔(dān)心以鳶會遇到危險。
陽光照射到叢林中,樹叢中的野草都被灑上一片金光。以鳶心思都在找尋藥草上,沒有注意到后面跟著的勞耳。
走過草叢,以鳶灑盡目光尋找藥草的影子。這種藥草很是難尋,極其難找??此坪推胀ㄒ安莶畈欢啵沁€是有細微差別。不仔細分辨,根本就很難辨別。
這還是勞耳發(fā)現(xiàn)的,他一找到這種藥草,一回到寨子就先告訴以鳶。以鳶平時很容易磕傷,所以勞耳在五原山苦苦尋了半年多可以很快愈合傷口的草藥。最終他尋到了這種藥草,他給它起名字叫做愈疾草。
勞耳不明白這幾天以鳶天天跑到五原山山腰做什么,他就悄悄跟了她后面。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以鳶是來采愈疾草。她需要這么多愈疾草干嘛?她終于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啦?
帶著這些疑問,勞耳屏氣凝神地蹲在草叢里。一個大活人蹲在草叢里,以鳶愣是沒有覺察到。勞耳一邊擔(dān)心以鳶發(fā)現(xiàn)自己,一邊又生氣以鳶沒發(fā)現(xiàn)自己。
以鳶的心思都在愈疾草上,哪有心思去看邊上的情況。勞耳還在生著悶氣。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只墨蛤從另一個草叢里移動出來。
墨蛤到了以鳶腳邊,以鳶正在搜尋著愈疾草,沒有注意到跳到腳邊的小墨蛤。
墨蛤趁機就咬了以鳶一口,以鳶只感覺到腳脖子上一陣涼涼,也沒有感覺到疼痛,也就沒在意。
墨蛤咬了以鳶一口就跳到草叢里,慢慢跳到一個山洞里。山洞里窄窄的狹長一條縫隙,里邊滴著水,陰暗潮濕。
在山洞緊里邊有一個神壇,是前古時代,一個可以呼風(fēng)喚雨的上神留著的遺跡。
這里還有一深潭,上面是一層層的霧氣。上神在這個深潭四周布下結(jié)界,深潭里封印著魘王。
前古時代魘王為禍人間,上神祗奉命捉拿魘王,并將其封印在此。沒有特殊機緣,魘王想重現(xiàn)天日恐怕比難于上青天的蜀道還要難上千百倍。斗轉(zhuǎn)星移幾千萬個百年過去了,這里是一片安定。
山洞外面的人們更是沒有到這個山洞來發(fā)現(xiàn)秘密的。所以魘王還在這里繼續(xù)沉睡著。
山洞外面,以鳶被墨蛤咬了一口以后,沒有什么感覺。但很快就感覺從腳脖子開始酸麻腫脹。
“哎呀。”以鳶跌倒在草叢里。勞耳以為她出了什么危險,他趕緊從草叢里跳了出來跑過去。
“怎么啦?你的腳怎么啦?這是被什么東西咬的,腫脹得這么厲害?!眲诙榭粗曾S的腳脖子。
“不要緊的。你不要碰到我的腳脖子。脹痛地很?!币曾S咬著牙,額頭上已是汗珠涔涔。
“來,我扶你回去?!眲诙鷶v扶著以鳶。
“腫脹得厲害,走不了路的。”以鳶略帶哭腔,淚珠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噴涌。
“那就到我背上來吧?!眲诙紫氯?,以鳶爬到他后背上。勞耳有些吃力地站起來,“你平日里都吃多少肉,這么重呢。”
“我真的有那么重?我感覺到自己并不胖呀?!币曾S偏著頭問。
“不胖,但是有點兒沉?!眲诙_始覺著有些吃力,過了一會兒逐漸適應(yīng)了以鳶的體重。
“如果你背不動,我就下去慢慢走著吧。”以鳶試探著問他。
勞耳可勁搖著頭:“你就安穩(wěn)地爬在后背上,我,有的是力氣。年輕的細封族戰(zhàn)士,那可不是吹出來的?!?p> “哦。我有些累了?!币曾S感覺到有些暈乏了。
“那就爬在我背上好好休息一下。待會兒直接把你送回你的氈房里?!?p> “好呀。謝謝你。不過以前對你的態(tài)度都是忽冷忽熱的,你不會介意吧?”
“肯定不會介意的。你就放心爬在后背上休息吧?!?p> “嗯?!币曾S放心地爬在勞耳的后背上,閉上眼睛。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還沒到晌午,太陽還不算刺眼。勞耳滿身大汗地背著沉沉睡著的以鳶,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到了寨子,勞耳直接把以鳶送回了氈房。他把以鳶輕輕放倒到石榻上,看著以鳶臉色慘白,嘴唇醬紫色。腳脖子只是腫脹,慢慢變成黑色。勞耳經(jīng)常出沒在五原山周邊,所以比較熟悉五原山的藥草。在勞耳的氈房里堆滿了各種藥草。
他也不知道以鳶這種癥狀,應(yīng)該用哪種藥草。最關(guān)鍵的是他并不清楚她這是被什么東西咬成這樣的。
這該如何是好,勞耳也沒有了注意。他只好跑到藥司氈房里,去把德高望重的烏藥司請過來。
經(jīng)驗豐富的烏藥司一看這腫脹程度和黑色的腳脖子,就知道是被墨蛤咬了。烏藥司拿出一把銅刀,用火烤了好幾遍。他吹了吹滾燙的銅刀刀刃。慢慢挑開以鳶被墨蛤咬腫的膿包。
里邊呼似地淌出來一些黑色濃水,烏藥司吩咐勞耳拿一塊獸皮過來。他接過獸皮蘸了些藥草汁,直接裹到以鳶傷口。
烏藥司又放下好幾包藥草,叮囑勞耳每日晌午把藥草磨一下,包在獸皮里,裹到以鳶的傷口處。
“多謝烏藥司,我記住了?!眲诙弥幉莅褳跛幩舅统鰵址?。
勞耳走到石榻邊,看著臉色煞白的以鳶,心里莫名一陣揪著的疼。他多么希望躺在石榻上的人自己。他希望可以替她承受所有的災(zāi)難和苦痛。他想起來一個傳說故事,到五原山山腳下,虔誠祈禱可以減少病災(zāi)。
勞耳一想到這里,就狂奔到五原山山腳下。噗通跪到地上,磕了好幾頭,九叩首九跪拜后。他口中不斷祈禱著:“最圣望的山神,請你顯靈。保佑以鳶可以快些好起來。保佑她永遠平安慈壽。”
祈禱后,他又是很虔誠地九叩首九跪拜。勞耳站起身來奔回寨子里,到以鳶的氈房里。以鳶已經(jīng)醒了過來,只是還有些虛弱。
“水?!币曾S氣若游絲地擠出一個字。
“哦。水這就來了?!眲诙诉^來一碗水,把以鳶扶起來,她輕輕喝了幾口水。
“你在五原山就沒有注意到什么東西咬到了你嗎?”
“只是感覺腳脖子一陣一陣涼涼的,還就是沒有看到什么東西咬到自己?!?p> “不過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烏藥司已經(jīng)給你看過來,還放了些藥草在這里。每天晌午把藥草碾出汁液包裹到獸皮里,裹到傷口上。你現(xiàn)在身體虛弱,晌午的時候我會準(zhǔn)時過來。如果你不介意,每天清早我就過來照顧你?!?p> “哦。這樣子可以嗎?如果你有什么要緊事情要做?”
“沒有,我哪里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這些時日我也不去狩獵了。先照顧好你。”
“嗯。真的很謝謝你。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什么忙?”
“在那邊一個袋子里有一些藥草,幫我給細封聽送過去。好嗎?”
“好的。就是靠近石桌這個獸皮袋子嗎?”
“嗯。是的。”
“好,我現(xiàn)在就給他送過去。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會很早過來?!?p> “好。謝謝你?!?p> “舉手之勞嘛,那么客氣干什么?!眲诙弥幼叱鰵址俊?p> 以鳶躺在石榻上,擔(dān)心自己采的藥草不夠用。外面險山惡水她不知道,她只道五原山有獸禽,外面的世界肯定也會有很多獸禽。萬一細封聽也像自己一樣被什么不知名的禽物咬到怎么辦?誰來照顧他?外面的世界會不會有藥草?還是勸他不要外出游歷了?那肯定是不行的。胡思亂想著,以鳶又昏睡過去。
勞耳很是不情愿地把那些藥草送到細封聽氈房里。“呦,這不是勞耳嘛?什么山風(fēng)把你給吹到我這氈房里來了?”細封聽看到拿著獸皮袋子的勞耳,笑著打趣道。
“這是以鳶采的藥草,我?guī)退瓦^來。”勞耳沒好氣地說。
“嗯。一陣風(fēng),好大的干醋味兒。和市集上漢人賣的壇子醋一個味道?!奔毞饴犘α似饋?。
“放這里了。什么干醋?我還有事情,先走啦。”勞耳放下袋子就往外走。
“為什么讓你送過來?以鳶呢?她在忙什么呢?”細封聽看著還未走出氈房的勞耳問道。
“她?她在氈房里休息呢。所以就讓我送過來了。”勞耳搪塞到。他可不想讓細封聽借此機會去看一下以鳶,快步走出了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