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啟在御書房中閉眸而坐,他太累了,批閱完奏折早已身心疲憊,可是他睡不著啊,太多的事需要他來考慮。
龍成武向朝廷索要軍餉,天朝百年之大勝,邊軍怎么能連封賞都沒有反而虧欠軍餉八百萬兩,而且他知道這八百萬兩只是一個概念描述,一旦追究何止千萬。
現在的朝廷哪里有能力去支付這種程度的開銷啊,他想成為一代明君,可是卻實實在在的做成了建朝以來最窩囊的皇帝。
禪讓啊,禪讓,也許讓那個人來做皇帝,如今的天下真的會比在他的手里強上無數倍吧。
為了制衡那人,他一手造就了如今的場面,朝堂中龐大的利益集團如今甚至在和他瓜分利益,官員與皇帝劃分利益,這是自古以來就沒有出現過的荒唐景象。
如今朝中多少官員家中都是堆積著金山銀山甚至比他這個皇帝還要闊綽。
南方洪澇,民不聊生,一群重臣一副悲天憐人的樣子要朝廷開倉放糧,撥銀救災。
皇帝勒緊了腰帶施恩天下,可結果是什么,那些在朝堂之上痛哭流涕悲天憐人的文臣卻一個個如狡狐餓狼一樣層層克扣賑災糧餉。
如今天下賦稅真的是三分歸皇帝,七分歸官僚??墒?,賑災打仗,都是朝廷出錢,他們會掏一分錢嗎?
如果要后世的人來看,最不厚道是他劉光啟啊,劉寄讓位于他,他還要打壓蠶食劉寄,可天災人禍來了呢?
天災洪澇,朝廷沒有糧餉,鎮(zhèn)南王劉寄廣施天下,救濟災民,修建河提。
人禍呢?災民起義造反,鎮(zhèn)南王出兵平叛,救國于水火。他還要裁劉寄的軍,斬劉寄的將。
這些,都是他知道的,可世人不知道啊,除了那些真正在鎮(zhèn)南王管轄地區(qū)的人,天朝所有人聽見的都是鎮(zhèn)南王擁兵自重,拉攏人心,自己小朝廷。
他是帝王,怎么能不用帝王之術,何為圣明只不過是史書上的幾句贊美之言,言官書寫而已。成王敗寇,最終規(guī)定歷史怎么寫的,還是他,固然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皇帝做的可憐,做的荒唐。
他知道,那人沒有反心,如果,可他就是放不下,如鯁在喉。試問有哪個皇帝能夠放任一個隨時都能推翻自己的皇室成員自在逍遙呢?光啟做不到,恐怕自古至今,甚至將來,也沒有人會做到。
如今朝堂上的各個黨派集團已經徹底的危害到了天朝根本,這是他一手放縱培養(yǎng)的,只不過他們已經超出了皇帝的掌控能力。
一個表面輝煌的王朝,實際上已經從內部腐朽的滿目瘡痍。
只是他沒有想到,沒想到那條南方的蛟龍和北方的狼愿意協助他除掉這些連真龍也無可奈何毒蟲,其實完全可以用蛀牙來形容這些朝中集團。
只是除去了這些蛀牙,他也就再也沒有了能夠震懾劉寄的能力了。
但是,如果繼續(xù)放縱這種趨勢發(fā)展下去,真龍必死,天朝必亡。
他甚至想過是不是劉寄想要借他之手親自踢出這些威脅他是集團黨派,可是,他又只能自嘲的一笑,劉寄何須如此啊,他大推波助瀾一把,讓天朝大廈自行崩塌,再立新朝,何須多此一舉。
在這皇城之中,光啟真的感覺到無助到了極點。
他何嘗不想朝中大臣中有自己的人能夠參與其中,只是他能相信誰,唯有一人,唯有垂垂老矣的老太傅嚴敬宗,這個一心為國不愿與他為伍三朝元老。
也正是如此,老太傅沒有屬于自己黨羽。
老太傅無法成為操控大局的人,他只能成為最后為朝廷剔除腐肉壞骨的那把刀,也只有這把刀才能剃去那些骨干。
金運客棧的老板覺得葉曉就是自己的福星啊,先不說之前來的遼東金主溫國仁,后來連驅逐北虜的大將軍龍成武都來到了金運客棧,這金運客棧如今不光是天天客房滿員,更是有無數人在店里喝酒吃肉,盼著能夠一睹如今的輔國大將軍真容。
金運客棧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金運客棧,大家都想著能在這里再遇見個什么大人物。
這一日,四人入住金運客棧,兩名身高武士身高九尺高大魁偉,還有一腰佩寶劍背負半人高紫檀木閘的中年男子。
另有一白衣少女,因為遮著面紗誰也看不到少女面容。只是那含苞欲放的身形就已經賞心悅目。
見過的人都覺的這氣質如飄飄乎玉仙啊,這金運客棧的奇事一傳十十傳百,半個京城的人都已經知曉。
葉曉聽客棧小二豆子說溫國仁讓他去天字號包廂,于是匆忙趕往,埋頭上著樓梯倉促之間盡然撞到了人。
只聽是少女的驚嚇聲,客棧的樓梯很斜,葉曉身手亦是不凡,轉身攬住了少女的腰肢,那盈盈一握嚇得葉曉差點松開。
僅僅是一瞬間的四目相對,葉曉有點呆滯了,這是他兩世記憶中所見過最動人心魄的眼眸。
葉曉回過神來急忙扶正少女,低著頭連忙道歉甚至都不敢抬頭。
他心里慌難道女子心里就平靜了?
少女臉上一抹紅暈,不知是羞是惱。
葉曉回過神來,少女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
白詩詩心里也是小鹿亂撞,從小到大,除了父母之外了再也沒有人碰過她的身體了。即使是原來的貼身丫鬟那也是不曾有過的,如今竟然被一個男子觸碰,還是很近的攬著腰,這樣一想,她臉頰又不由得一熱?;叵氲侥侨瞬煌5慕忉尩狼?,她心中的怨氣也就淡泊了不少。
只是,白詩詩回想起那張年輕的面孔,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只是一時間記不起來。
“讓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p> 葉曉一進門就看見龍成武和同樣身高九尺的趙旭,兩個人坐在那里旁人便會覺得有壓迫感。
只是龍成武是那種英武神俊的男子,而趙旭則是有些兇神惡煞?,F在也就只有趙旭旁邊有一空位,趙旭哈哈一笑:“來,小友這里來坐?!?p> 葉曉坐在座位上,只見趙旭咣當當就滿了一碗酒,這情形像極了家里的幾位叔叔第一次教他喝酒。
“嘿,我們北方人的規(guī)矩,來遲的人可是要罰三碗酒的,看小友白生生的是南方人吧,就一杯好了?!?p> 葉曉一聽,這口音也是隴右道上的人啊,葉曉同樣用隴右道上口音回道:“后生可不是南方人,自然是要罰三碗了?!?p> 三碗,三杯?其實大多數人都是說杯的,但趙旭是軍隊里的漢子,軍隊里誰用杯子喝酒,葉曉也是習慣說碗,只因他爹是個商人,連著他的那些本家叔叔關外走貨也都是用碗喝酒,要他們來說,那些繪著山水人物的精美瓷杯喝酒,實在是有些小家子氣。
只見葉曉咕咚咕咚的干了三碗酒,
李子卿一眼就認出了葉曉,前幾日他帶白詩詩在京城游玩,當時一伙權貴子弟毆打羞辱一名讀書人,沒有一個人愿意上前攔阻,就在他欲出手解圍時,
一年輕人路過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他只嘆世道如此,自己還不是被鎮(zhèn)南王逼迫的奔波流離。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在別處或許不少,可是京城這潭水太深了,可不是一般人摻的起的。
如今知道這年輕人是個北方的讀書人,果然是偏北性情更真一些。
如今的情況,這金運客棧是住不了了,眾人隱約從龍成武的話中聽出一些暴風雨來臨之前征兆。
泰極長流
帝陵東出冥卒八千 將相四乘安立單轅 青銅之冠舉世成雙 五色紋繪金銀瑯琊 何堪天子法乘駕六 金根玉飾云紋圍欞 五行相應頂天撐地 弓弩鏃矛金鉤劍戟 寒光凜凜千載依舊 中軍將吏神俊魁偉 長冠雙裙趾高氣昂 弩兵跪立輕袍挽鬢 立者持弩跪者挽弓 車騎步射盾戈相佐 百卒戰(zhàn)千卒千卒戰(zhàn)萬卒 卒陣環(huán)扣相得益彰 百戰(zhàn)之軍戰(zhàn)無不勝 駒兮駒兮睜其目 立耳長嘶踏六國 士兮士兮持戈矛 策馬揚鞭征四方 帝兮帝兮受天命 既壽永昌定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