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皎剛剛掛了杜衡打來的關(guān)心病情的電話,準(zhǔn)備去練琴。他在電話那頭叮囑了很多,他那樣的大忙人還記得這樣瑣碎的小事,讓她覺得受寵若驚。
“皎皎,你病還沒好全,就別去練琴了吧?!毖劭粗ㄓ痔崃饲傧湟鲩T,夏夏勸阻道。
“不行,琴不能一日不練,會生疏的。”莫皎提著琴箱望了望窗外,“而且你看,今天天氣很好,去琴房的路上也能曬曬太陽?!?p> “嗯……那好吧,我陪你一道去?!?p> 去琴房要經(jīng)過一條栽著法國梧桐的林蔭道,陽光透過樹葉和枝丫漏下斑駁細(xì)碎的日影。
對上夏夏略顯擔(dān)憂的目光,莫皎笑著說:“你別擔(dān)心,我真的好多啦!”
“就你用功?!毕南募傺b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忽而話鋒一轉(zhuǎn),“你聽說了嗎,岳教授的個人音樂會會從我們這一級里選一個優(yōu)秀學(xué)生參與小提琴協(xié)奏。”
“還有這事?”莫皎驚訝之余,更多的是看見一線機(jī)會的欣喜。
“岳教授的課不是你最積極嗎,他對你也很有印象。皎皎,你要抓住機(jī)會啊。我覺得你很可能被選上?!毕南耐熘氖郑捳Z誠懇。
“夏夏,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莫皎轉(zhuǎn)身給了夏夏一個綿長的擁抱。
這幾天莫皎的生活很有規(guī)律,定時起床洗漱,上課記下問題下課追問老師。她和岳教授也保持著郵件上的溝通,教授總是很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并且給她推薦了幾本專業(yè)理論性的書。下了課她就去泡圖書館或去琴房練琴,老時間再去多瑙河餐廳演奏兼職。除了和夏夏一同去食堂吃飯,她基本上保持著獨(dú)來獨(dú)往的狀態(tài)。
到了周日要去杜老夫人家,她去干洗店取回了杜衡的風(fēng)衣。她不知道怎樣的清洗才算不毀了這件衣服,也只能如此。
還是劉姨來迎接的她。她上了樓,杜老夫人正在看書。見了莫皎,照例不認(rèn)得。她這次表現(xiàn)得冷漠,卻看起來比上回精神要好很多。也只有她拉響小提琴時,老太太才會抬起頭,目光看向窗外,好像思緒飄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尋了一個間隙,莫皎悄悄對劉姨說:“杜老夫人不是喜歡小提琴,而是更需要親人的陪伴?!?p> 劉姨嘆了口氣:“老夫人的兒子孫子都忙,這些年所謂的親情,早就……”
似乎自知失言,劉姨擺了擺手:“莫小姐,還是辛苦你了?!?p> 莫皎默然下樓,走出別墅區(qū)沒多久,就看見了杜衡的車。
甫一見著他,莫皎便將風(fēng)衣還給他:“上次我生病,麻煩你了?!彼此谎郏骸凹热粊砹?,為什么不上去看看老夫人?”
“她不會歡迎我的。”杜衡輕哼了一聲,像是自嘲。
“怎么會?你是她的血親?!毕肫鹄咸录诺难凵瘢ㄓ行﹦尤荨?p> “你不會懂的。”杜衡搖搖頭,又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你這是在干涉我的家事?”
莫皎被這么一說,倒真覺得自己逾越了。“對不起,是我失禮?!?p> “我沒有責(zé)怪你的意思?!倍藕庖幻娼忉專幻鏋樗_車門:“上車吧,我送你?!?p> 莫皎站在原地不動,帶了些僵持的意味:“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杜先生。您做事習(xí)慣了計(jì)算成本,您看起來似乎并不在乎杜老夫人的情況,卻千方百計(jì)讓我討她歡心,又不怕浪費(fèi)時間來接我。杜先生,您圖的到底是什么?”
杜衡盯著她的眼睛,像初見時,星星落在眼里。
“圖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