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總歸是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太子眼見圣寵不再,憤怒以及不安的情緒很快就吞噬了他的理智。
此時,謝貴匆匆來到他的書房。
太子和季王憂心忡忡地盯著謝貴,希望他能夠帶來一絲好的消息。
果然,一臉嚴肅的謝貴見到太子之后,便露出奸邪的微笑。
“太子殿下,哲王只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讓他掌管那重要的禁軍,他肯定得出差錯”。
太子輕舒一口氣,感覺在瀕臨死亡的邊緣又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陡然又能茍延殘喘一番。
季王也雙眼放光地舒心一笑。
“臣打探到,哲王如今正焦頭爛額地在軍營里面與禁軍將領(lǐng)爭執(zhí),想是傅衡交接的時候,也不是十分情愿,所以故意給哲王使了點絆子”。
見太子臉上喜色漸濃,謝貴清了一下嗓子,用更響亮的聲音繼續(xù)說道:“如今禁軍之中,有很多將領(lǐng)都不肯聽哲王的命令,導(dǎo)致皇宮的守衛(wèi)極為松散”。
太子漠然得意地哈哈大笑,用極為輕視的語氣說道:“哲王能干成什么事!當日幽州賑災(zāi),他還不是被本宮耍得團團轉(zhuǎn)。哼,既然父皇有意要扶持他,那本宮就讓父皇好好瞧瞧,他選出來的人是個什么樣的廢物”。
季王收起臉上狡黠的笑容,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左右胡亂打了幾圈,露出極為兇狠的眼光,像是惡狼瞧見了毫無還手能力的獵物一般。
他用陰沉無比的聲音向太子建議道:“殿下,如果只是因為交接的問題,導(dǎo)致皇宮守衛(wèi)松散,這事就算捅到陛下那兒,恐怕也只是輕輕責備幾句,對哲王來說無傷大雅,他依舊牢牢控制著五萬禁軍”。
一聽見禁軍掌控在王奕柏的手中,太子心中的悶氣就不打一處來,臉上怒從喜生。
謝貴立即明白了季王的話外之音,向季王又確認一次:“王爺?shù)囊馑际窍胱寣m里出點事?”。
季王頗為得意地點了點頭,太子乍一聽,也露出一絲喜色,隨后又愁云蔽月,懨懨不樂地說道:“這事之前不是商議過了嗎?行不通!”。
謝貴聞言,也頓時泄了氣。
這時,季王,反而更加興致昂揚,仿佛他想到了別人想不到的地方,就顯得他有多么高人一等似的。
“殿下,之前咱們的分析,是因為皇宮守衛(wèi)森嚴,即使派人前去行刺,也不會對陛下造成任何威脅,這樣一來倒像是有人故意給新上任的哲王找麻煩,所以用這個方法給哲王使絆子行不通”。
季王將之前的分析又重復(fù)一遍。
“王叔,這是你自己分析之后,才告訴本宮此計行不通,現(xiàn)在又提來干嘛?”。太子一臉不樂意的樣子,想是心里面對季王漸漸失去了信心。
“殿下,現(xiàn)在的情況可大不一樣了”。季王趕忙辯解道。
一旁的謝貴靜默不語,眼珠子一動不動,像是想什么事情入了迷一般。
而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的火苗。
“怎么不一樣?”。太子立即來了興趣,詢問道。
“既然皇宮守衛(wèi)松散,那么刺客便有機會攻入皇宮,然后......”。語音剛落,季王將手掌比做刀狀,在胸前一揮。
謝貴聞言一驚,隨后一慌,再是一懼,嘶的一聲,惶恐地往后退幾步。
“季王,你......”。
他指著季王,嘴巴僵硬得不敢說出謾罵的言辭,還用極其恐慌地眼光在房間四周環(huán)伺一番。
太子也露出驚慌的面孔。
按說以太子目前的處境,即使已經(jīng)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也沒有說非得要鋌而走險,只是季王恐怕是等不及了。
他本來想著圓滑地在朝廷與西楚王府之間來回斡旋,慢慢增強自己的實力,為將來逐鹿天下做好準備,但是皇上似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的意圖。
朝廷與西楚王府的聯(lián)姻不但對太子不利,對季王,對并州來說是更大的威脅。
等林越進京之后,皇上便可毫無后顧之憂地解決季王在并州培植已久的勢力,而到那時,他將毫無還手之力。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季王想著,只有慫恿太子,將皇上給謀害了,到時天下大亂,至少自己還能有一條生路。
為此,他可算是蓄謀已久,碰巧老天又讓王奕柏給了他這個機會,他怎么會不奮力抓住呢?
雖然季王也看出了太子內(nèi)心有一絲反意,但是他心里同樣冒了很大的風險,如今手腳冒汗,額頭上也偷偷滲出了一層水漬。
只是,季王的臉上還是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
“王叔,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意圖行刺父皇,你該當何罪”。太子沉吟片刻,滿臉怒火,憤聲道。
季王雙眼一懵,發(fā)現(xiàn)自己撞到刀尖上了,臉上的平靜再也繃不住,嘭的一聲,跪倒在地,求饒道:“殿下恕罪,老臣所謀劃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著想啊,請殿下明鑒”。
他一邊哭喊著求饒,一邊腦子又飛速轉(zhuǎn)動著,很快他就想明白過來,如今太子處境堪憂,還得依靠自己,斷不敢因為這事要了自己的命,雖說是大逆不道,但是自己遭殃,恐怕太子也撇不清關(guān)系,到時他的處境將是雪上加霜,更加險峻。
明白了這一點,他雖然嘴上繼續(xù)哭喊求饒,聲音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畏懼惶恐。
“喔,為了本宮著想,那王叔說說,你是怎樣替本宮著想的???”。太子忽然又問道,言語中已經(jīng)沒有了怒氣。
一旁的謝貴這一驚一乍弄得滿頭霧水,他雖然依附于太子,但也只是想借著太子的權(quán)勢,給自己謀點私利,說到行刺皇上這種誅滅九族的大罪,謝貴驚恐的雙腳直哆嗦,身子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眼見太子這番架勢,恐怕自己也是騎虎難下了。
“如今陛下已經(jīng)對殿下失去了信心,別說與咱們斗了那么久的陵王,就是正得圣寵的哲王,咱們也爭不過呀”。
季王首先是巧妙地用言辭將自己與太子的命運綁在一起,以表忠心。
太子似乎很吃這套,頓時對季王的戒心松懈下來。
“您想想,咱們之前還密謀行刺過哲王,將來無論是他還是陵王登基,對殿下來說,都是......”。季王故意停住不說完。
太子于是替他言道:“都是死路一條”。
說完這句話之后,太子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眼神之中,透出一股凌厲的殺氣。
倏爾,他轉(zhuǎn)念一想,輕聲嘀咕:“父皇的江山也是來得不光彩,他能那么做,本宮為什么......”
見太子態(tài)度開始轉(zhuǎn)變,季王接著說道:“如果我們的計劃成功,您是太子,理所應(yīng)當?shù)乩^承大統(tǒng),而皇宮遇刺,身為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哲王自然難辭其咎。至于陵王,他若是敢造反,名不正言不順,殿下只管以舉國兵力討伐即可”。
聽季王這么分析,尤其是聽到自己能夠登上九五之尊,太子內(nèi)心的激動慢慢掩蓋他所剩無幾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