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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瀲望染

第六十章 金風(fēng)玉露(2)

一瀲望染 寒山寺LiQ 2004 2020-03-20 23:55:06

  花園盡處,一湖一亭。

  喻和瀲不喜奢靡,承王府雖位比太子府,但相比起其余兩位王爺?shù)母?,承王府還是過于簡(jiǎn)樸了些。

  不過好在,不論是喻和瀲還是白望染,都是淡泊名利金錢之人。許是見過真正奢靡,反而打心底里,更向往著如今這般簡(jiǎn)雅。

  白望染坐在亭邊,望著眼前小湖之中幾只亂竄的小魚兒,不覺便出了神。

  臉上的淚痕已是半干,而心里的委屈卻還未散。白望染心里想說的那些話都盡數(shù)寫在臉上,余錦與飲香只是站在一邊,三人相對(duì)無言,卻早已知透彼此的心思。

  畢竟是從小便處在一塊兒的主仆,余錦知道白望染的心境,這會(huì)兒最是又氣又急,也不顧周圍是否只有自己院子里的主仆三人,便怒道:“這算是個(gè)什么事兒?不是說,當(dāng)時(shí)是殿下自己向圣上討了圣旨,說要娶我們主子的么?如今娶到府里,卻又這般讓我們主子受委屈——我當(dāng)前幾月里的那些日子,殿下待我們主子是真的好,沒想到如今竟然……”

  “余錦,你少說兩句吧。”飲香對(duì)著余錦皺眉示意,又搖了搖頭,但還是擔(dān)心白望染被余錦這一激,心里該更是難受,便開口勸道:“主子,您別多想。您與承王殿下之間,許是有些誤會(huì),若說殿下是怎樣的人,奴婢也算是看著他長(zhǎng)大的,雖說不至于了解得有多透徹,但至少,還是知他脾性的?!?p>  “脾性也是會(huì)變的!”余錦聽了飲香的話,更是不服?!胺讲胖髯优c殿下說話時(shí),我聽得真切、聽得清楚,不論是殿下自己,還是我們主子,方才都說得明明白白,殿下娶我們主子,不就是為了躲那位安遠(yuǎn)郡主,做個(gè)樣子么?他為著自己的私心,害了我們主子一輩子,不可饒恕!”

  飲香連忙將食指豎在唇前,示意余錦噤聲,而后壓低了聲音,竊竊道:“你縱是自己不想活了,主子還要在王府待一輩子。你這話若是被旁人聽去,你讓主子怎么辦?快閉了嘴,別再說了?!?p>  余錦畢竟還是個(gè)不懂事的姑娘,這時(shí)只顧著自己撒氣,怎顧得上旁的那些有有無無:“聽去便聽去了,殿下待我們主子不好,難不成,我們做奴婢的,還不能替主子說兩句話了?那什么安遠(yuǎn)郡主,她想做承王妃,便讓她做好了,咱們主子才不稀罕這個(gè)身份位置,這滿京城,有的是好公子要求娶我們主子呢!”

  眼見余錦越說越離譜,越說越放肆,白望染也再聽不下去,剛準(zhǔn)備開口斥責(zé),命余錦安分閉嘴,卻已是阻攔不及。

  “你這丫頭,不盼著主子們好,還煽風(fēng)點(diǎn)火?!目谌?,禍從口出’,你不知道嗎?”

  “是誰?!”三人皆未注意四周,忽得一男子的聲音響起,飲香反應(yīng)得快,便是一步上前護(hù)在白望染身前,余錦則扶著白望染站住,但也深知自己犯了錯(cuò)事,手正微微抖著。

  這時(shí),一人順著小徑,從灌木后走了出來。白望染定睛一看,心一緊——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喻和瀲身邊的侍從不思。

  到底是宮里出來的人,遇了這事,飲香也只是眉間微蹙,語氣還是那般鎮(zhèn)定,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不思道:“不思侍衛(wèi)為何躲在樹叢之中,偷聽我倆與主子密語?”

  “哪里是密語,余錦姑娘喊得生怕誰人聽不見似的,我還需要偷聽么?”不思不屑一笑,言罷,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給白望染行了一禮,道:“王妃,殿下?lián)哪€在氣頭上,心里焦急,放心不下,便叫屬下來尋王妃一趟。屬下方才在花園之外,便聽得了余錦姑娘的話,實(shí)非無意,還望王妃諒解?!?p>  白望染抬手免了禮。不知為何,聽了不思說的話,心底的氣反而消了一些。但若是就這么便消氣了,未免也太沒面子了點(diǎn)。白望染別過臉去,刻意不看亭外的進(jìn)思,道:“你們殿下讓你來尋,若是吩咐了讓你傳話,你便趁早回去吧。這會(huì)兒已至酉時(shí),外面涼,早點(diǎn)休息。”

  “回王妃的話,殿下未有吩咐,但屬下卻是有話,要與王妃說。”不思言罷,便只身跪于地下,仰起頭來,正對(duì)上了白望染迎上的目光。

  “不論王妃您信與不信,有幾句話,屬下今日還是要說與您聽一聽。屬下曾聽聞,王妃您還未出嫁時(shí),是個(gè)安分守己的女子,不曾與外男有過來往。屬下也曾注意,不僅是京城男子,就是些有名望的京城女子,您也未曾與之打過交道。屬下斗膽猜測(cè),您或許也不知,當(dāng)時(shí)的殿下,在京城,為多少女子所傾慕?!?p>  “可即便是如此,殿下卻從未為之動(dòng)容。殿下也是凡人,他也會(huì)動(dòng)心,若是他真為任意一個(gè)女子所動(dòng)了心,他或許早已成家,屬下猜測(cè),或許殿下與那位女子,也已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殿下直到幾月以前,才向圣上求了賜婚,迎了您進(jìn)承王府,這是為何,您可能猜到?”

  不思說到這里,刻意停了許久。白望染無言,側(cè)目又看向一旁的湖面,道:“你要說什么,便說吧,不必拐彎抹角?!?p>  不思一拱手,道了遵命,這才又開口道:“王妃您許是不信,但屬下句句屬實(shí)——殿下早已傾心于一位女子,那女子,便是您?!?p>  白望染皺著眉,顯然不信。但不思卻未放棄,仍堅(jiān)定道:“王妃若是還不信,屬下想請(qǐng)您去問一問殿下,‘傾名絹’所為何物。和離終究不是小事,屬下還請(qǐng)王妃慎之再慎,思慮周全。”

  白望染還是看著湖面,可思緒早已不在那池中逐食的魚,亦不在湖面倒影中,那一抹抹泛著漣漪的云。

  “殿下……現(xiàn)下在哪兒?”

  她終究是松了口。

  聽了白望染這話,不思笑得如得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般,道:“殿下……殿下應(yīng)當(dāng)還在寢殿,在等您回去呢?!?p>  白望染未有他言,回過身來,嘆了嘆氣,邁開步子,便向著寢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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