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干政
聽到這話,孝莊臉上的笑意就是微微一淡,眼中也是閃過一絲不耐,面上卻是不顯,拍了拍謝瑤環(huán)的手,不咸不淡的說道,“哦?皇后有何疑惑,不妨說出來聽聽?!?p> 孝莊的反應雖然不大,可是謝瑤環(huán)時時刻刻關(guān)注她的神情,那里不知道她心中的不耐,更何況她連稱呼都改了,雖然語氣如常,卻遠遠沒有方才那么親密,若是以前的小皇后,怕是真感覺不出來。
不過謝瑤環(huán)也不擔心,她這次可不是拿那些酸事來麻煩孝莊的,好似沒有感覺到孝莊的異樣一樣,繼續(xù)說道:
“是這樣的,如今宮中多事,就連四阿哥也……”
說著謝瑤環(huán)便眼眶一紅,好似想到了什么傷心事一樣,那副悲痛的模樣卻是讓孝莊一愣,要知道,四阿哥死了,這宮里除了順治和董鄂妃之外,就連孝莊不說拍手叫好,那也是松了一口氣,這皇后怎么表現(xiàn)出的,好似跟她死了兒子一樣。
不過,到底是在宮中屹立多年的太后,孝莊又豈是尋常之輩,只是微微一愣,便回過神來,從謝瑤環(huán)的異樣之中感覺到了不對,倒是收起了心里的那些不耐,眼中也多了幾分考量和認真,順著謝瑤環(huán)的話說道。
“這也是老四福分薄,皇后還是節(jié)哀的好。”孝莊感慨道。
聽到這句話,謝瑤環(huán)的眼淚頓時止住,歉意的看了孝莊一眼,“是臣妾失態(tài)了,叫皇額娘擔心了?!蹦秋L收雨霽的樣子,怎么都看不出來方才那淚眼婆娑的模樣。
“是這樣的,四阿哥雖然不是臣妾的兒子,可臣妾作為中宮皇后,正兒八經(jīng)兒的嫡母,也是速來將他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如今他去了,臣妾也是痛心疾首,他身前,臣妾想著有董鄂妹妹照看他,倒也放心,少有關(guān)心,卻不想就這么去了,所以臣妾想著,是不是令他身后,多有哀榮才是?!?p> “按理來說,皇子封爵,乃是國事,臣妾身為皇后,后宮之主不得干政才是,但四阿哥到底也要叫臣妾一聲皇額娘,臣妾為他說兩句話,也可算是家?guī)煟猿兼投纺戦_口了,不如請萬歲爺,封那可憐的孩子一個爵位,也好叫他享受皇家祭祀,全了臣妾一片心意?!?p> 聽到謝瑤環(huán)提起四阿哥死后哀榮的時候,孝莊的眉頭便皺了起來,當謝瑤環(huán)說道要給他一個爵位的時候,孝莊頓時怒不可遏,呵斥道:“放肆,那里有尚未成年的皇子阿哥封爵的,你身為皇后,豈可干涉朝政,還如此不智,簡直放肆?!?p> “臣妾不敢,請?zhí)笏∽??!毙⑶f的反應也全都在謝瑤環(huán)的預料之中,聽到這話,連忙跪下請罪,面上惶恐,眼中卻不見分毫。
皇后一跪,這滿宮的宮人又那里敢站著,卻是瞬間烏壓壓跪倒一片,除了孝莊之外,卻是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看著謝瑤環(huán)如此果斷的認罪,孝莊的怒氣稍減,神智回籠,終于察覺到了不對,皇后和皇貴妃可以說勢同水火,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如今更是因為四阿哥之死,皇帝幾欲廢后,可以說,將這對母子恨到了極點,又怎么會好端端的替四阿哥求取爵位呢。
如果說皇后此舉是為了向皇帝示好,仿佛能夠說得過去,可是細想之下,也不合常理,自己對那董鄂妃,對那四阿哥是什么態(tài)度,皇后不會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的面前給她們說好話,要是真的這樣,怕是連自己也會得罪了,皇后就算是個傻子,也不可能這么做,但她就是這么做了,其中要說沒有問題,孝莊就不是在大清的后宮廝混了這么多年,歷經(jīng)三朝的孝莊文皇后了。
想通了這一點,孝莊心中的怒火瞬間消散,冷靜下來,坐在床榻之上,瞥了蘇麻喇姑一眼說道。
“蘇麻,哀家要和皇后單獨說說話。”
聽到這話,蘇麻喇姑連忙起身,領著一群跪在地上的宮人魚貫而出,一個個后退的時候便是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等到最后一個宮人退出去之后,蘇麻喇姑才默默的站回了孝莊的身側(cè),仿佛孝莊方才所說的單獨說話并不存在一樣。
對此,謝瑤環(huán)早就見怪不怪了,畢竟蘇麻喇姑不是一般的宮人,可以說,就算是謝瑤環(huán)不夠格知道的東西,蘇麻喇姑都有資格知道。
“說吧,你到底想做什么?”見所有人都撤出去了,孝莊淡淡的說道。
“皇額娘,臣妾不想成為第二個孟古青姑姑?!甭勓裕x瑤環(huán)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放肆!”聽到這話,方才冷靜下來的孝莊頓時猶如被點燃的炮仗一樣,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身側(cè)的桌子上,聲音之大,便蘇麻喇姑都嚇了一跳,連忙拉住孝莊,心疼的揉著她的手道:“格格這是做什么,當心鳳體啊。”
對于孝莊的盛怒,謝瑤環(huán)卻是早有預料,對此,她只是老老實實地的跪在孝莊的面前,一言不發(fā),也不認錯,也不辯解。
她知道,自己這句話一定會觸怒孝莊,但她不得不說,如果不讓孝莊認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不能得到孝莊的支持,她能夠做的事情就很有限,所以她在賭,賭孝莊能夠冷靜下來聽自己說話,賭蒙古現(xiàn)在沒有適齡的貴女,除非必要,孝莊必須保住自己。
果然,看著將脊背挺的直直的,一副任其發(fā)落模樣的謝瑤環(huán),孝莊的眉頭微蹙,反倒是冷靜了下來,眼中閃過數(shù)道流光,半晌,才厲聲道,“皇后,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臣妾知道。”謝瑤環(huán)神色如常的說道,仿佛并沒有因為孝莊的語氣嚴厲有什么影響一樣。
“你既然知道,那你就應該清楚,就憑你剛剛的那番話,哀家就能廢了你。”孝莊厲聲道,整個人猶如一只下山猛虎一樣,雖然只是坐在那里,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力,仿佛下一秒就會將你撕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