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避鼠草
其實,謝瑤環(huán)說謊了,知道避鼠草,并不是因為她出身蒙古的緣故,實際上,小皇后雖然出身蒙古,可是平日里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什么草藥,唯一知道的一些草藥知識,也都是常用的那些補藥,想避鼠草這樣稀有罕見的草藥,就連聽都沒有聽過。
之所以會知道避鼠草,還是因為當年擔任司籍女官的緣故,想當年,在大唐的皇宮之中,因為對于妃嬪的出身并不如如今的大清這般看重,當真是一朝得勢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因此,在大唐的后宮之中,彼此的爭斗比起大清簡直要慘烈的太多太多。
在那一場場禍事之中,避鼠草,絕對是其中最具影響力的的一種,避鼠草,原本叫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是生長在草原上的一種稀有草藥,這種藥,對于正常人來說,并沒有任何的作用,可是一旦用在尚未成年,不足十二歲的孩子身上的時候,就猶如砒霜一樣,劇毒無比,在當年的唐宮之中,也不知道多少孩子死在避鼠草上面。
正是因為此物對于小孩子有著劇毒,猶如毒鼠之物,因此才被稱為避鼠草。
不過,避鼠草雖然用的不少,但也是相對于整個唐宮而言,真正知道這味藥的還是極少數(shù),這也是因為大唐皇室本來就擁有胡族血脈,出自突厥鮮卑一脈,這才對草原上的藥物有些了解,引入中原之后,許久不曾被人發(fā)覺。
直到謝瑤環(huán)擔任司籍女官之后,與上官婉兒一掌朝堂,一掌內(nèi)廷,這才察覺其中不對,結(jié)果將整個唐宮都血洗了一邊,才止住這等毒害皇嗣的事情。
因此,對于避鼠草,謝瑤環(huán)可以說再熟悉不過,幾乎是一查,就發(fā)現(xiàn)了藥物中避鼠草的痕跡,不過,千年時間過去,似乎對于避鼠草了解的人更少了,就連見多識廣的太醫(yī)也不知道,只能壓制毒素,而不能將其解除,可見背后之人不僅僅是要拿二阿哥來陷害,還是真的起了謀害皇嗣的心。
要說,謀害皇嗣,在宮里也不算什么少見的事情,但關(guān)鍵是,避鼠草不是隨意就能拿到的,還想混進宮來,用在二阿哥的身上,闔宮妃嬪之中,謝瑤環(huán)實在是想不出有誰能夠做到,之所以自請禁足,也有想要暗中查探這件事的緣故。
“這避鼠草,來歷稀有,不過同樣的,想要查探起來,也更加容易,如今,萬歲爺和太后在前朝后宮之中,追查有關(guān)懷心的事情,背后之人就算是在暗中謀劃,也必定將大部分的心思放在懷心的身上,這就給了本宮追查避鼠草來歷的機會,只要找到避鼠草的來歷,想來背后的人應該也不太能藏住了?!敝x瑤環(huán)篤定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此事為什么娘娘不告訴太后呢?以太后的手段,要是知道這一點,想來也能更快的查出來才是?!碧K麗兒聞言有些疑惑道。
謝瑤環(huán)笑笑,“我不是說了嗎,要讓太后吸引背后那人的火力,才能創(chuàng)造機會不是,更何況,總不能事事都依靠太后,否則要本宮這個皇后還有什么用,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來,叫太后日后如何放心本宮統(tǒng)領(lǐng)六宮事務,你過來,本宮告訴你要怎么做。”
說著,謝瑤環(huán)便在蘇麗兒的耳邊低語起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謝瑤環(huán)沒有說的,就是她不想什么事情都依靠孝莊,一旦自己什么事情都是依靠孝莊辦成的,謝瑤環(huán)自己在后宮之中就沒有根基可言,一切只能仰孝莊的鼻息度日,這一點,以謝瑤環(huán)的驕傲是難以接受的。
更何況,不論是董鄂妃,還是孝莊,抑或是順治,都不曾真正的在謝瑤環(huán)的眼里過,她從繼承小皇后的身體以來,心中想的,就是如何重現(xiàn)大唐盛世的榮光,當然不是那種復國之類的肖想,而是想要將這個新生的皇朝,打造的不下于大唐盛世。
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必須要謝瑤環(huán)的手中擁有足夠的權(quán)利才行,因此,她才迫切的想要從孝莊的庇護之中抽身出來,建立自己的力量,只不過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大逆不道,在還不能完全信任蘇麗兒,而且蘇麗兒自身也還不足夠成熟的情況下,絕對不能透露出去。
因此,謝瑤環(huán)只能擺出一副不愿意一只依附太后的模樣,來迷惑蘇麗兒的眼睛罷了。
果然,聽到這話,蘇麗兒只道是謝瑤環(huán)到叛逆期了一樣,一心想要甩開束縛,依靠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片天地來。
想到最近謝瑤環(huán)轉(zhuǎn)變極大,甚至于比起自己更加敏銳聰慧,對此,蘇麗兒也沒有多想,乖乖的點頭道:“皇后娘娘放心,此事奴婢記在心里了,這就去辦。”
說完,蘇麗兒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看著蘇麗兒離去的背影,謝瑤環(huán)還是忍不住搖搖頭,說到底,自己現(xiàn)在手里能用的,能信任的人還是太少了,希望接著這一次的機會,能過將坤寧宮好好的清洗一遍,提拔幾個有用的人,否則只有一個蘇麗兒,實在是有些束手束腳的。
坤寧宮中,謝瑤環(huán)暗中動作的時候,坤寧宮外,順治只帶了一個吳良輔,悄無聲息的走在坤寧宮外的宮墻外。
看著黑夜中格外寂靜的坤寧宮,順治帝的眼中滿是復雜的神色,似乎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安靜的坤寧宮一樣,往日里,不是人來人往,就是祭祀之聲連綿不絕,從來不曾有過這般安靜的時候。
站在坤寧宮的大門口,順治就這樣抬頭,看著黑幕下的宮殿逐漸失去紅磚綠瓦,只留下一個猙獰模糊的黑色影子,心里驟然升起一股想要進去看看,如今的坤寧宮是個什么樣子,自請禁足之后的謝瑤環(huán)又是什么樣子,還是那一副,哪怕被自己厲聲咒罵,也依舊猶如勁竹一樣,不肯彎曲驕傲背脊的模樣嗎?想到那一幕,順治就感到心臟傳來一陣細紋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