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贅婿（21）
李玉環(huán)的聲音不小，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就投到了余蘇身上。
林燁一下子就認定了余蘇的狠毒，倒是下人們沒有這么覺得。
余蘇平日里對下人們都極為大方，祁家的下人走出去腰桿子都硬繃許多，自然覺得大小姐是大善人了。
不過反正這件事也不是她做的，余蘇一臉淡定，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玉環(huán)妹妹，如果我是你，這會兒我就應(yīng)該先讓大夫給我看看，免得傷了身，落下什么病根?！?p> 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作為一個剛剛小產(chǎn)的人，李玉環(huán)表現(xiàn)得未免也太不傷心了，而且說話聲中氣十足，怎么看都沒什么事。
李玉環(huán)見到大家看她的臉色都變了，忙道：“我是傷心，但我一定要為我孩子討個公道！”
余蘇看著她，似笑非笑，沒回答孩子的問題，卻說了另外一句話：“玉環(huán)妹妹，如果我沒記錯，你入我祁家家門不過四五天吧?！?p> 這下子大家的眼光更加不對了。
“給玉環(huán)妹妹看看身子?！?p> 大夫靠近李玉環(huán)，這次她沒敢再說什么。
余蘇讓其他人都回避，自己詢問起藥童怎么回事。
藥童道：“我和紅棉姑娘還有姑爺身旁的小廝四喜一起去車上取了爐子和砂鍋，在一旁的空地上煎藥，因為中藥熬起來味道苦，所以離車隊有一段距離，藥煎好之后我便端來了環(huán)夫人的馬車上，這時候姑爺來了，他說要親自喂藥，環(huán)夫人喝了藥便小產(chǎn)了。”
余蘇接著問道：“你在煎藥途中可有其他人靠近爐子？”
藥童搖搖頭：“我在看著藥的時候沒有人接近，但我中途走遠了小解了一次?！?p> 林燁搶答道：“如果有人下藥，只能在這個時段！”
四喜聞弦歌而知雅意：“沒有人過來?！?p> 林燁道：“那事情很明了了，我不可能吩咐人下藥害我自己的孩子?！?p> 余蘇提醒了他一句：“夫君，玉環(huán)妹妹過門五天卻檢查出了身孕，這孩子……”
余蘇的意思就是惡心林燁，當初李家上門來，他不是說他們發(fā)乎情止乎禮，半點雷池也沒越過么。
林燁看了一眼裝死的下人，只想掐死這個女人，這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至于說出來嗎？這不是把他的臉面往地上踩嗎？
林燁怒道：“你休要血口噴人！”
他轉(zhuǎn)向紅棉，“你說，是不是你這個賤婢想要謀害玉環(huán)??？”
紅棉馬上跪地道：“姑爺明鑒，奴才并沒有任何謀害環(huán)夫人的意思?！?p> 林燁道：“看著藥的只有你和四喜兩個人，不是你，難道還是四喜下藥？”
“姑爺，在煎藥的過程中，奴才一直只是在一旁看著，并沒有靠近爐子半步，這一點四喜可以作證。”
林燁目光如刀，惡狠狠地看著四喜。
四喜打了個寒噤，硬著頭皮道：“天地良心，紅棉姑娘，我不能做這樣的假證，你分明就靠近了！只有你我二人的時候，你假裝好心要看著火候！”
果然是林燁的人，說謊話的功夫都如出一轍。
余蘇和紅棉都沒有半點慌神，仿佛在看一出笑話。
林燁用力將手里的藥碗砸在地上，“賤婢！你還有什么說的??？”
余蘇道：“夫君，你別那么著急，當時在場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誰也擺脫不了嫌疑，我們當主子的腦子要清醒，要學會明辨是非，不能偏聽偏信?！?p> 比起余蘇的淡定，林燁馬上就落了下乘。
余蘇道：“既然你們各執(zhí)一詞，那就憑證據(jù)說話吧。”
林燁剛才輸了余蘇一籌，此時便想著找回場子。
他跟余蘇說道：“我來問！”
“你回來之后，還有人接觸過砂鍋和藥碗嗎？”
藥童搖搖頭。
林燁道：“之后你便將藥碗給我了，所以，如果有人要害玉環(huán)和我的孩子，只能在這個時候?！?p> 林燁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道：“府里的人并不知道玉環(huán)有喜的消息，只有你知道，所以，必然是你害了她！紅棉就是你的一條狗，她做的壞事，也必然是你指使的！”
“妹妹過門第二天，我就當著很多人的面兒提醒她注意身子別傷到孩子了。祁燁，你才是最后一個知道的?！?p> 林燁不敢置信。
紅棉得了余蘇的顏色，道：“姑爺，奴才這里倒是有些證據(jù)。既然藥童說他回來后我便不曾靠近過這藥，那查查藥渣便知道了，如果里面有加了害人的藥，定也躲不過大夫的查驗。”
紅棉早就收好了藥渣，此時就拿出來交到了藥童的手里。
片刻，大夫檢查完李玉環(huán)的情況后，便開始檢查藥渣。
他細細看了看，反復用手撥弄了一番，都沒有結(jié)果，大夫聞了聞味道，又嘗了一下，才確認道：“并無任何不妥的成分，就是我剛剛開的藥?！?p> 這番話大家都聽懂了，如果砂鍋里的藥沒出問題，那就是碗里的藥出了問題，可是從始至終，紅棉都沒有碰到藥碗。
這樣排除來排除去，嫌疑人從四喜和紅棉變成了藥童和林燁。
林燁怒道：“是不是你這廝，收了錢害人??？”
小藥童哪里見過這等場面，慌忙跪下了，“老爺明鑒，我和環(huán)夫人無冤無仇，我哪里敢害人??！”
林燁步步緊逼，“你和玉環(huán)無冤無仇，卻可以收了別人的錢，幫她害人啊。”
大夫臉色一沉，道：“祁姑爺這是什么意思？老夫縱橫杏林這么多年，積累的口碑無數(shù)，江南大家，誰不稱贊一句老夫的醫(yī)德，你這是在質(zhì)疑老夫的德行，還是在質(zhì)疑江南大家族的眼光！？”
林燁自然不敢說是后者，如今讀書人十分看重地緣關(guān)系，若是這話傳出去，他被江南學子們排擠，那他可就不好過了。
可若是說是前者，這老匹夫又要糾纏不休了。
林燁覺得這件事，肯定是余蘇做下的，這么多年了，這個女人就沒給過他一天好臉色，為人惡毒霸道，不是她難道還有別人？
更何況，除了余蘇和祁家夫妻，他都指使不動這些下人啊，不是余蘇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