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由于連年戰(zhàn)爭,導(dǎo)致國庫空虛,官府賑災(zāi)乏力,饑民每家只能領(lǐng)十斤菽。
“菽”是古代豆類的總稱,包括大豆和一些其他豆類。
大概是豆類難以消化,吃多了容易放屁,自然就成了饑荒年間賑災(zāi)的首選,過去八路軍把大豆炒的半生不熟裝在口袋里當軍糧,的確很擋餓!
十斤菽權(quán)且救急,饑民們拿回去和野菜混在一起煮食,一家人最多維持三五天,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邯鄲城是趙國的都城,城里住的除了王公貴族就是官府的官吏,平民大多是一些販夫走卒,還有從事手工業(yè)的匠人,小作坊里的學(xué)徒工,從事服務(wù)行業(yè)的酒肆,旅店等商鋪,種莊稼的平民幾乎沒有。
官史是有俸祿的,他們吃糧不用買,除了有俸祿的官史之外,所有人吃糧全靠買,但是邯鄲城的糧食全被幾家糧商給壟斷了,幾天就漲成了天價,一石粟米要一個金餅,普通平民根本買不起。
這時候饑民聽說邯鄲城有一個陳大善人,正在平價放糧,頓時欣喜若狂,蜂擁而至。
陳善讓伙計們把糧食抬到大街上,在主干街道上設(shè)了一個賑災(zāi)點,自己站在一個高高的土臺上,看著烏泱泱的災(zāi)民,一臉的悲憫之色。
本來這次放糧他還是挺心疼的,畢竟是一個發(fā)大財?shù)臋C會??!
可是他看到拖兒帶女的饑民,瘦削的身體,憔悴的面容,尤其是那些小孩,一雙雙饑餓的眼神,讓他產(chǎn)生了惻隱之心。
“諸位街坊鄉(xiāng)鄰,不要急,不要慌,從今天起我陳善傾其所有,平價放糧,賑濟災(zāi)民,希望諸位災(zāi)民平安渡過難關(guān)?!?p> “陳大善人好人?。 ?p> “是啊,現(xiàn)在還能買到平價糧,真是大善人??!”
“好人有好報啊……”
饑民見陳家平價放糧,就像遇到了救世主一樣,個個感恩戴德,贊不絕口,甚至有老嫗跪下來向他磕起了頭,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聽著這些發(fā)自肺腑的感謝,見災(zāi)民把他當神仙一樣跪拜,陳善感動的差點也跪下了,心想我陳善何德何能啊,不就是賣點平價糧嘛,不至于這樣吧?
陳子安也在一旁暗暗發(fā)笑,心想摳門老爹總算大方了一回!
“不要急,都排好隊,先來后到,為了更多的災(zāi)民能夠得到賑濟,一人買一石粟米,多了不賣!”管家一邊吆喝,一邊招呼伙計們放糧。
陳子安雖然囤積了不少糧食,但是要賑濟整個邯鄲城的災(zāi)民還遠遠不夠,為了預(yù)防有人多占多得,規(guī)定一人只能買一石粟米,盡量多幫一些居民渡過難關(guān)。
一石粟米大約一百多斤,一家人熬粥喝勉強能對付一個月,聽說趙國已經(jīng)向魏國和齊國借糧,一個月后或許能夠救急。
陳家開始平價放糧之后,其他幾家準備發(fā)難民財?shù)募Z商門可羅雀,一下沒了生意,他們早就打聽過了,這個陳善倒也不打緊,就是個開絲綢店的,關(guān)鍵是他有個兒子不好惹!
聽說這小子很有能耐,不但封了爵,還特別會做生意,就是靠積壓的絲綢跟胡人換耕牛發(fā)的家,又聽說大王的小舅子魏公子和這小子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這就更不敢惹了,恨得牙癢癢的,卻沒有辦法。
這兩天陳子安親力親為,忙著放糧,就有沒有到學(xué)宮讀書,還讓趙政也跟著他一起放糧。
“這些災(zāi)民好可憐啊!”連性格冷漠的趙震也對這些饑民產(chǎn)生了隱惻之心。
“可憐吧,子民挨餓,國之不幸也?!?p> 陳子安想讓趙政明白,民以食為天,你將來是要當天子的人,要體恤平民的疾苦!
頭兩天放糧很順利,災(zāi)民大多自覺排隊,到了第二天下午,排隊的人群中忽然騷動了起來。
“你這人怎么還插隊?”
“我插隊關(guān)你何事?”
“我們都餓兩天了,你們插在我們前面還有理了?”
兩個衣著襤褸,形似乞丐的半大小子跟一個壯漢理論了起來。
“是啊,你們插一個人倒也罷了,怎么一下插這么多人?!”
另一個半大小子也氣不過。
在壯漢身邊有三四個歪鼻子斜眼的漢子,一看就非善類,估計覺得小孩好欺負,直接插到那兩個半大小子前面,其他人雖然心里也不滿,但是卻不敢吱聲,這兩個半大小孩就不愿意了,頓時超吵了起來。
“老子就愛插隊咋著?就你兩個小狗崽子多事!”壯漢仗著身高體壯,一巴掌扇了過去。
陳子安的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心想這壯漢是何人?竟敢如此無禮!
正想上去主持公道,忽然見那兩個半大小子將頭一低,躲過了壯漢的巴掌,出其不意的一頭撞了過去,兩人同時發(fā)力,咕咚一聲那壯漢頂了個四腳朝天。
“小崽子……”
壯漢被摔了個四腳朝天,一PIGU坐在地上,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一句話還沒罵完,就被一個半大小子一腳踢到嘴上。
另一個半大小子也上去對著壯漢就是一腳,這倆人雖然年齡不大,下手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死胖子,我們在戰(zhàn)場上可是埋過死人的,信不信我們把你也埋了?!”
一個半大小子低聲呵斥道。
那幾個歪鼻子斜眼的家伙一看壯漢吃了虧,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要群毆那兩個小乞丐。
陳子安一看這兩小孩要吃虧,立即大喊道:“來人,把這肇事之人給我拿下?!?p> 陳家發(fā)財后府里也養(yǎng)了一群健壯的仆隸,用來看家護院,這幾天他們也幫著放糧,實際上是為了維護秩序。
聽到少主人一聲令下,嘩的一下沖了上去,那幾個歪鼻斜眼的家伙一看勢頭不對,頓時撒腿就跑,轉(zhuǎn)眼間就跑了個干干凈凈。
壯漢一看那群家伙把他撂下不管了,也想爬起來逃跑,可是不等他爬起來,陳子安的那群仆隸就撲了上去,死死的將壯漢摁在了地上,用麻繩捆了個結(jié)實!
“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為何要破壞本少主賑災(zāi)?”陳子安喝問道。
“少東家,冤枉啊,小的也是來買糧的呀!”壯漢辯解道。
“買糧的……我怎么看你不像是來賣糧的?”
饑餓民大多是瘦骨嶙峋,一臉菜色,陳子安見此人卻長得白白胖胖,根本不缺營養(yǎng),哪有半點饑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