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戶屬民一人領了一副石磨,千恩萬謝,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陳善興奮的對陳子安說:“兒啊,你這招高明啊,石磨看似不賺錢,但有了石磨,這小麥會漲價啊,這么一算還是不虧??!”
“嘿嘿,我怎么會做虧本的買賣?”陳子安神秘一笑。
陳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嗯,是這個理兒,有了石磨,人們就會嘗到面食好吃,小麥以后不但要漲價,還會成為宮廷的供糧,到時候王公貴族們都爭著吃面食,民間小麥的存糧就少了,趁現(xiàn)在小麥不值錢,我們是不是該有所作為了?”
陳子安心里一驚:“爹,你大概是沒看過秦國的律法吧,這可不是趙國,私自買賣糧食要充役戍邊的,別想著倒賣糧食賺錢?那可是犯法的!”
“啊……犯法的?”
陳善一聽,也嚇了一跳,到秦國兩個月,他還真沒顧上了解秦國的律法。
陳子安知道老爹始終有投機取巧的小商意識,不過在那個年代,生意人都是這個思想,包括巨商呂不韋也跳不開這種思想意識,只知道賤買貴賣,投機取巧賺錢,不知道利益最大化。
這也是秦國重農(nóng)抑商的原因,官府最厭惡這種倒賣行為,認為商人投機取巧不事生產(chǎn),不但對國家沒有貢獻,還會破壞社會秩序和生產(chǎn)力。
當年呂布韋在趙國混成巨富,手下竟然沒有任何產(chǎn)業(yè)鏈,完全是靠勾結(jié)官府空倒空賣起家,這種商人的確對國家發(fā)展有阻礙作用。
秦國的糧食是由國家管控的,嚴格禁止私人買賣,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會罰戍苦役,發(fā)配到邊關(guān)修長城。
幸虧陳子安對秦國的律法早有研究,及時阻止了陳善的冒險行為。
“爹,秦國可是嚴刑酷法,重農(nóng)抑商,以后千萬別倒騰生意,搞不好就被抓了!”陳子安提醒道。
陳善驚出了一頭虛汗,他想了想說:“兒啊,你讓那些屬民進城擺攤賣臊子面,豈不是也違反了秦國的律法?”
“嘿嘿,正因為如此,我才讓他們?nèi)[小攤兒,而不是我自己去開飯店。”陳子安嬉笑道。
“此話怎講?你可不能坑那些老實人??!”陳善一頭霧水。
“看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
陳自安背負著雙手,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爹,你要讀書啊,要研究法律啊,秦律打擊的都是那些投機倒把,對國家生產(chǎn)和社會秩序有破壞作用的商人。
對少數(shù)小販還是允許存在的,不然那些外地人進了咸陽城怎么辦?總不能睡在大街上喝風吃土吧?”
“我兒說的是,為父……還真沒想到這些,看來為父……真的是要讀書了?!?p> 陳善汗顏不已,心里不得不佩服兒子比自己精明的多,真是長江推后浪,一浪趕一浪,自己真的是老了。
……
陪太子讀書是一門苦差,盡管趙政現(xiàn)在還不是太子,陳子安已經(jīng)深深體驗到了什么叫有苦難言……這真特么不是人干的活兒??!
比如趙政在禮拜的時候不小心說了一句話,陳子安被呂不韋禁止半天不語。
練習射箭的時候趙政一箭射偏,陳子安被呂不韋罰射一百箭!
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完全是代人受過……
“禮法是至高無上的,既是君王也不能逾越,首先要知禮、重禮、尊禮!”
呂不韋振振有詞,他把禮樂作為重點,各種繁文縟節(jié)不厭其煩的灌輸給趙政,用禮法對他進行洗腦和束縛。
“還有……琴棋書畫也是要精通的,作為一個君王,如果不懂這些,那就是鄉(xiāng)野粗鄙之夫!”
然后又教趙政琴棋書畫各種偏門奇好,這就是所謂的“樂”,以此分散趙政的精力,歷史上被偏門奇好坑害的君王不在少數(shù)。
比如發(fā)明了瘦金體的亡國皇帝宋徽宗,木匠皇帝朱由校,大臣有急事上奏,還得到木工房里去找他。
還有個奇葩皇帝叫叫朱厚照,除了玩女人之外,就知道領著一幫大臣在朝堂上玩游戲,讓大臣們裝成商販做買賣,簡直是荒唐之極!
這些都是被偏門奇好帶歪了的皇帝,本身不怨他們,要怪就怪他們的老師。
呂不韋的目的很陰險,就是不能讓趙政成為一個有作為的君王,讓他沉溺在某一個偏門奇好中,從而喪失治理國家的能力,這樣才會對他言聽計從。
先秦時期的棋,本來有圍棋,那時候叫“弈”,是一種高深的智慧。
可是呂不韋傳授給趙政的卻不是這種能啟發(fā)博弈之道的圍棋,而是六博之術(shù),黑白六個字,分別為梟、盧、雉、犢、塞(兩枚),這完全就是一種賭博術(shù)。
呂不韋教會了趙正和陳子安,讓他兩人對弈,希望把他培養(yǎng)成賭徒,然后自己就走了。
“子安兄……”
“噓……”
趙政見呂不韋走了,正要說話,卻被陳子安制止了。
“嘻嘻,習慣了……記不住?!壁w政一臉窘像,也意識到了不妥。
“記住,一定要改口,至少在宮廷里不能這么叫我,否則你會害死我的!”陳子安一點正色道。
趙振連連點頭,忽然湊到陳子安耳邊輕聲道:“這六博棋子……不就是夫子教趙國貴胄子弟玩的嗎?怎么呂不韋給我也用上了?看來沒安好心??!”
陳子安笑而不語,這個套路夫子早就用過了,對趙政已經(jīng)有了免疫力,知道“六博”不是什么高深的東西,只會把人變成賭徒,看來呂不韋要枉費心機了。
“記住夫子的話就行了,但是也不能跟他對著干……否則他告到大王那里,你就倒霉了,來,我們下棋!”陳子安小聲囑咐道。
“嗯嗯!”
趙政心領神會,連連點頭,兩人裝模作樣的玩起了六博之術(shù)。
陳子安白天進咸陽宮陪趙政讀書,晚上就對著一面墻琢磨著,不時用木炭在上面涂鴉幾筆。
初始家人并沒有在意,畢竟陳善已經(jīng)退居二線了,他現(xiàn)在是一家之主,干什么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可是第二天家人發(fā)現(xiàn),墻面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大輪盤,輪盤下面畫了一些彎彎曲曲的線條,類似于水波紋。
旁邊還畫了一些亂七八糟他們看不懂的東西,這下陳善就感到有些不安了。
在墻上涂鴉本是小孩干的事情,兒子現(xiàn)在都是五大夫了,已經(jīng)開始當家理事了,怎么還跟小孩一樣在墻上胡亂涂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