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見大王下令行刑,心里松了一口氣,大秦律法總算沒有當成空紙兒戲。
他掃視了一眼眾位大臣,見再無人說情,就厲聲喝道:“行刑!”
“黥面”之刑也叫墨刑,就是在臉上刺字,然后涂上墨水顏料,在臉上留下永久印記。
這種刑罰,相比其他酷刑要輕微的多,但是會留下終生的精神傷害。
黥面并不是秦國首創(chuàng),而是周朝的五刑之一。
廷尉一聲令下,立即上殿四五個刑手,將巫太醫(yī)摁倒,當著文武大臣的面,在他的臉上刺起字來。
巫太醫(yī)驚恐慘叫,三公九卿的大臣無不掩面而避,不忍直視。
秦異人站起來昂首而立,他不但要決心治理太醫(yī)積弊,也要治理整個國家,窺一斑而知全豹,處一隅而知全局,太醫(yī)之弊,也是國家之弊!
……
處理了太醫(yī)令巫言,王公大臣紛紛退朝而去,個個心有忌憚,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用刑罰處理大臣,這是秦國立法之后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立法之初,王族公子贏虔擔任太傅,受太子牽連,被責教太子無方,處以劓刑,把鼻子都割掉了,此后只能帶著銅面罩示人。
第二次就是處理太醫(yī)令巫言,雖然臉上被刺了字,但是比贏虔被割掉鼻子,還是強多了,即便如此,那些王公大臣也是忌憚不已,知道秦異人眼里不揉沙子,此舉是仿效他的先祖秦孝公,殺雞駭猴,警示眾臣!
不一刻的功夫,那些大臣們已盡數(shù)退去,就連呂不韋也悄悄的溜了。
大殿里就剩下了秦異人,孤單的身影顯得多少有些落寞。
陳子安見秦異人略顯憔悴,上任兩年多來,他安撫先王重臣,厚待宗族子弟,體恤平民疾苦,對外招納賢才,伐韓攻趙,開疆拓土,整日操勞不休。
雖有一代霸主雄風,但是陳子安卻覺得隱隱有些不祥,因為歷史記載他再有半年時間就遭遇不測,究竟是怎么死的?誰也不知道,成了歷史上的一個謎團。
陳子安偷偷觀察著秦異人的臉,發(fā)現(xiàn)他雖有操勞之色,但是氣色正常,并無病態(tài)。
難道是操勞過度猝死?
陳子安想起21世紀有不少人為了養(yǎng)家糊口,加班加點的工作,一不小心就操勞過度,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大王,我看你面有疲色……應(yīng)該多多休息才是!”陳子安小心提醒道。
秦異人見陳子安和姜草還沒走,頓時眼睛一亮:“寡人很好,只是最近有點累,對了,寡人讓你督造的水車進展如何?”
陳子安回答道:“大王放心,水車一切進展順利,再有數(shù)月即可完工!”
“好好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大秦軍隊不能沒有糧草,有了大量的水車,寡人的糧草無憂了!”秦異人很是滿意。
陳子安很想提醒秦異人保重身體,但這話他不敢說,想了想說:“大王,你連日勞累,可否……讓姜太醫(yī)把把脈,若有不適可早作預(yù)防。”
“無礙,只是最近事務(wù)繁多略顯疲憊而已?!?p> 姜草連忙趨前數(shù)步:“大王身體安康,關(guān)乎大秦社稷,也是老臣職責所在,還是讓老臣把脈診視一下,也可讓老臣放心?。 ?p> “好吧,那你就看看吧!”
秦異人說完爽快的坐了下來,姜草連忙從隨身藥囊里拿出一個錦墊,放在了案幾上,秦異人將手放在錦墊上,開始為秦異人把起脈來。
先是左手,然后是右手,細細把脈一番后,姜草才睜開眼睛說:“恭喜大王,身體安康,無恙!”
“哈哈哈,我就說無礙吧,寡人可是吃過苦的人,沒有那么嬌貴!好了,你們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秦異人哈哈大笑,站起來沖陳子安和姜草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因為他還有公務(wù)要忙?!?p> 陳子安和姜草向秦異人施禮告退,兩人一起出了章臺宮,陳子安見四下無人,就輕聲問道:“姜太醫(yī),大王身體真的無恙?”
“無恙?。 ?p> “有沒有……隱疾?”
姜草一愣,隨即搖了搖頭說:“隱疾?我查的很是仔細,沒有珍到隱疾!”
隨后又覺得有些奇怪,覺得陳子安的話問得有些沒頭沒腦。
“左庶長……你的意思是?”
“沒事,我隨便問問?!?p> 陳子安笑了笑,歷史上只是說秦異人繼位三年后就駕崩了,但是卻沒有說怎么崩的,秦異人才剛剛?cè)鲱^,眼看著沒幾個月的活頭了,陳子安也著急啊,心想這個君王很有報負,也并非夜夜笙歌的酒色之徒,年紀輕輕就駕崩了,微末有些可惜啊!
他懷疑秦異人是不是有隱疾,所以才讓姜草查了一番,現(xiàn)在看來,自己倒是有點疑神疑鬼了。
既然秦異人無病,陳子安即便是想改變歷史,也無從下手。
……
趙國,晉陽,殺聲震天,正在經(jīng)受著血與火的洗禮。
無數(shù)秦軍銳士吶喊著,就像無堅不摧的洪流,浩浩蕩蕩的向晉陽城席卷而去。
沖在第一梯隊的是木幔隊,他們舉著牛皮和木板制成的木慢,就像舉起了一個巨大的帳篷,擎在頭頂上空,以阻擋上城墻上的箭矢、石塊、和其他高空墜物,掩護后面的銳士向前推進。
晉陽城墻高壕深,難以靠近,云梯車、攻城錐都用不上,只能靠人硬上。
晉陽城的城墻上布滿了重弩手,每隔十步遠就有一架床駑,數(shù)個士卒正在轉(zhuǎn)動絞盤,咯咯吱吱的拉開了床駑,而床駑上的箭矢猶如標槍一般,標槍的頭部裝著銳利的三輪刺,正在張弓待射。
天空中箭如飛蝗,秦軍銳士的木幔隊頂著箭矢的攻擊繼續(xù)前進,一般的箭矢很難穿透牛皮制成的木慢,眼看就要接近護城河了。
晉江陽城墻上飛出了一支支標槍般的猛矢,帶著可怕的破空之聲,不但毫不費力的擊穿了牛皮木幔,并且穿透鎧甲,擊穿了一個銳士的腹部。
接著破空之聲不斷,牛皮木幔千瘡百孔,木幔下的銳士紛紛倒在了標槍般的駑矢下。
站在高處的蒙驁不得不擊鼓傳令,讓銳士后撤。
晉陽城易守難攻,已被秦軍圍困了幾個月,依然久攻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