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臺閣里熏香裊裊,驅(qū)趕著蚊蟲,窗外蟬聲一片,五月份的天氣已經(jīng)感覺到了明顯的暑氣。
陳子安實在有些打不起精神,有些犯困,昏昏欲睡的但是又不敢睡,呂不韋正在搖頭晃腦的向趙政灌輸他的無為思想。
“為君者,應(yīng)該法效天地,無為而治……”
陳子安心想,呂不韋果然是一代奸雄,如此亂世你居然鼓吹無為而治……這是在培養(yǎng)傀儡君王,給趙政灌迷魂湯啊!
呂不韋這句話猛一聽并沒什么錯誤,明顯是剽竊了老子要求尊重自然規(guī)律的思想。
但是用玄而又玄的空洞道理灌輸給年幼的趙振是極為不妥的,很容易讓人理解錯誤,認為一個君主什么都不用干,順其天道自然,容易產(chǎn)生不作為的消極思想。
且不說一個懵懂的少年,根本聽不懂這么深奧的道理,即便是他這套道理沒錯,也不適合治理當(dāng)今亂世。
他這明顯是要把趙政培養(yǎng)成一個不作為的君主,培養(yǎng)成一個事事都要請教老師的傀儡,這樣他才可以獨攬大權(quán),把持朝政!
“陳子安,你兩眼無神,心系何事?”
陳子安正心神游離,想著呂不韋的種種卑鄙行為,忽然被呂不韋一陣暴喝,頓時駭了一跳。
“先生,我正在想……想……如何無為而治?”陳子安眨了眨眼睛說。
“你想個屁!”
呂不韋沒好氣的瞪了陳子安一眼,心想你就一陪讀的豎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會飛的鳥?無為而治跟你有屁關(guān)系?
“先生,大雅之堂……不可放屁?!?p> 陳子安剛說完,趙政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呂不韋面紅耳赤:“你這個豎子,別以為大王寵你……我就不敢治你!”
陳子安一臉無辜的說:“先生,冤枉啊,你平時教我們懂禮守禮……所以大雅之堂,弟子……真的不敢放屁!”
“你……你這豎子,豈有此理……”呂不韋一時語塞,氣的想罵人,又怕陳子安說不準放屁,于是一咬牙說:“把無為而治給我抄寫一百遍!”
呂不韋惱羞成怒,說完氣呼呼的背著手走了。
趙政掩嘴而笑,見呂不韋走了之后,才一臉疑惑的問道:“師兄,他的無為而治究竟是何意啊?”
陳子安嘻嘻一笑說:“嘿嘿,別聽他忽悠,大亂之世必需大治,還記得夫子說過的話嗎?”
趙政點了點頭說:“記得,天下不治,在于人心不治,人心不治在于欲念橫溢,欲治天下,首治人心,欲治人心,首治亂象!”
陳子安松了一口氣,心想還好,趙政還沒被他帶歪,于是一臉苦逼的說:“無為而治啊,無為而治……我得抄寫一百遍啊!”
于是取來毛筆,拿拉一摞木牘,這木牘只有巴掌大小,他沾了墨水,嘴里嘀咕著:“無為而治……”
一不小心字寫的太大,一個木牘就寫了這四個字……滿了。
“哎呀,字有些大了,這得用多少木牘??!”
陳子安搖了搖頭,心想這木牘用的就是不習(xí)慣,哪有白紙用著順暢,就當(dāng)我練書法了,然后又取了一張木牘,準備寫第二遍,剛要下筆,忽然覺得手里的筆很是別扭。
古代的毛筆沒有現(xiàn)代毛筆精致,筆毛是綁在筆桿上的,陳子安拿在手上試了試,總感覺不趁手,而且筆桿上綁著一坨毛,看著甚是礙眼。
“這毛筆不好用啊……得改良?。 标愖影舶欀碱^嘀咕了一句。
“這可是最好的狼毫,還不好用?”
趙政一臉驚訝的看陳子安,心想王宮里的毛筆不好用,那天下就沒有好用的毛筆了。
陳子安神秘一笑說:“等我改良一下你就知道了。”
“如何改良?”趙政來了興趣。
陳子安笑而不語,心想改良一下毛筆還不是小兒科。
說著當(dāng)場就干了起來,把繩子解開,毛筆的筆桿是一根蘆桿,然后解下筆毛,攤在案幾上,趙政感到很是好奇,也湊過來看熱鬧。
“陳子安,你在做甚?”
倆人正搗鼓著改良毛筆,突然聽到一聲暴喝,陳子安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呂不韋已經(jīng)站在了面前。
“先生,我再改良毛筆??!”
“改良……毛筆?”
呂不韋這才發(fā)現(xiàn)這豎子居然把毛筆拆的七零八落,頓時臉色一沉:“你這是在偷懶?哪里是改良毛筆?分明是在破壞毛筆!”
“先生,這毛筆不好用啊……沒辦法我才拆了改良的!”陳子安解釋道。
“那你寫的字呢?讓我看看!”
陳子安只好把那寫好的木牘遞了上去,呂不韋一看,巴掌大的木牘就寫了“無為而治”四個字,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你這是鬼畫符,王八爬……這能寫三百字的木牘你就寫了四個字?這得浪費多少木牘??!”
陳子安一臉認真的想了想說:“我也覺得有些浪費……要不我重新寫?”
“算了,你也別寫了吧,浪費,真是糟踐東西……可真是無為而治!”
呂不韋是商人出身,別看平時出手大方,那都是要算計回報的,骨子里還是吝嗇,雖然當(dāng)了相邦,這個毛病還是改不了,唯恐陳子安糟蹋木牘,就不讓他寫了。
陳子安一臉無辜的說:“先生,這不怪我呀,我早就說了,我讀書不行,一讀書就頭疼!”
呂不韋黑著臉說:“讀書不行,難道寫字也不行?”
陳子安想了想說:“讀書不成,寫字自然也是不成的……那是一體的呀,我一寫字就……手抖!”
“好好好,讀書頭疼,寫字手抖……那你說說你還能干啥?”呂不韋氣得咬牙切齒。
陳子安腹黑的說:“先生,你罰我100遍,我才寫了一遍呢!要不我多練練,還是可以的……應(yīng)該可以的……別人一遍就成,我十遍百遍還不成嗎?”
呂不韋把三角眼一瞪:“我不罰你了好不好?罰你就是浪費!”
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解氣:“你說你讀書頭疼,寫字手抖……那你是擅長搗鼓發(fā)明了?”
“是的,正是如此!”
“好,那我就讓你改良這支毛筆,若是這只毛筆沒有比原先更好用,嘿嘿,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呂不韋一臉陰險的笑了笑,心想毛筆就是個寫字的工具,我就不信你能改出一朵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