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些回憶
蘇九川覺得自己嚴重的腦殼疼:“那現(xiàn)在能不能把貴賓令給我了?”
搞得好像是自己欺負人家似的,她才是真正的一身傷好嗎?
這人腦子有病吧。
蘇九川撿起衣服。
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目前的防御能力,可惜結果讓她大失所望,這幅身體果然還是太弱小了!
玄昭指著她張牙舞爪:“你這是侮辱本座我跟你說!”
蘇九川面無表情:“哦,是嗎?!?p> 到底是誰他媽的欺負誰呢?!
薩越冷冷道:“玄昭,夠了?!?p> 不知道修真界那些老鬼看見他這幅樣子會是什么表情呢?薩越一點也不想知道。
玄昭現(xiàn)在簡直是丟人現(xiàn)眼!
蘇九川看向薩越:“貴賓令?”
薩越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揮手將一個淡藍色的令牌扔了出來。
蘇九川接過,挑眉道:“嘖,似乎沒有我想象的那么漂亮。”
薩越冷哼一聲,剛要說話,卻聽蘇九川道:“你想說‘呵,女人!’是不是?”
薩越:“……”
蘇九川收起令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你們一個個的那么毒舌干什么呢?”
薩越:“……”
到底是誰毒舌多一點?
蘇九川笑了笑:“你們不是凡界的人,雖然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聪聛恚蟾藕退鼐嘘P……我要警告你們,這里是凡界,你們的分身體在這里待得越久,力量消耗就越大。咱家雖然和他關系不算太深,但作為現(xiàn)在我的靠山來說,我當然希望你們不要打他的主意,不然的話……搏命殺你們的分身,順便重擊一下你們的本體元神還是可以的?!?p> 薩越沉默了。
不得不說,這個小孩實在是他見過最難纏的對手。
如果不是刻意探查過她的骨齡,薩越幾乎要以為這是修真界下來的哪個裝嫩的老鬼了。
“你的水系應用登峰造極?!彼_越大方的表現(xiàn)出欣賞,“如果可以,我同樣愿意邀請你隨我去修真界?!?p> 如果可以收復這個小孩,對他來說無疑是如虎添翼。
可惜蘇九川還是回絕了:“謝謝,但是不用了?!?p> 要她歸于他人腳下,對她來說屬于侮辱,畢竟自家一介霸主,雖然可以對對方服軟,但還是有屬于上位者的尊嚴的。
薩越若有所思:“你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p> 蘇九川點頭:“是,謝謝理解?!?p> 薩越淡淡道:“那就算了,隨便你?!?p> 雖然可惜,但強扭的瓜不甜,免得帶回去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隱患。
薩越比較想得開。
畢竟人家能力不弱,就算到了修真界也不怕無法立足。
“既然你在凡界的靠山是他,那到了修真界可以考慮來找我?!彼_越想了想,這樣說道。
蘇九川愣了愣,略一考慮,轉而一笑,大大方方的點點頭:“多謝,我記得了?!?p> 薩越輕輕頷首,看向玄昭:“該走了?!?p> 不要再這里發(fā)神經(jīng)了行嗎,咱丟不起這個人!
玄昭站起身,恢復了一臉的笑意:“可惜了,本來打算再逗逗你的。以后恐怕機會就不多了。”
他揮手將鞭子撂到蘇九川腳邊:“這倒的確不是本座的東西,只是其中一件戰(zhàn)利品。既然切磋,不如送給你作為紀念。此物名為‘長恨’,是一件頂級的靈器,倒也不算太差?!?p> 薩越微微揚眉。
可惜蘇九川卻不領情,嫌棄地癟了癟嘴:“我不要騷狐貍用過的東西。”
玄昭當場炸毛:“你叫本座什么?!”
蘇九川裝傻:“嗯?美人啊?!?p> 玄昭咬牙切齒:“臭小鬼,你別給本座得意,等著你以后到了修真界,讓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實力碾壓!”
蘇九川面無表情地翻白眼:“等著你?!?p> 碾壓我?以后全部都是收藏品!
玄昭冷哼一聲,身影一晃,轉瞬消失不見。
薩越無奈的揚了揚眉。
“你認識帝覆天嗎?”
薩越忽然這樣問道。
蘇九川的身子微微一僵,心頭沒來由驀然涌起一陣不安。
“如果有時間,不妨幫忙盯著他一些,等以后到修真界后,必有重謝?!彼_越說道。
蘇九川壓住心頭涌起的驚濤駭浪,面色平靜的問道:“你們要收買他?”
據(jù)她所知,帝覆天在亡國前壓根沒有去過修真界,那又為什么會引起上面人的注意呢?
薩越?jīng)]有看出什么不對,輕輕搖頭:“只是有人下了大價錢讓我等照拂他一下?!?p> 畢竟代價夠大,就算是順便找點樂子吧。
薩越不打算當一回事,畢竟只是個凡人,所以只是讓人代為監(jiān)察一下。
蘇九川輕輕點頭。
薩越頷首:“那就不打擾了,告辭?!?p> 蘇九川:“告辭?!?p> 而后不了了之。
蘇九川沒有興趣和這些人聊些毫無營養(yǎng)的事,但背后的退路和王牌越多,她就越能保證自己的崛起。當然也包括這些喜怒無常,自以為是,讓她厭惡至極的怪胚。
關于人家的身份,她沒有多少興趣,如果能夠對她有幫助,當然是最好,但要是讓她為了誰的身份刻意去和人家交往,那簡直不可能,除非她本身就對那人有興趣。
帝覆天始終不是屬于自己的,所以今后他身上將會發(fā)生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什么關系,她不愿意再花時間在本來就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情上。
現(xiàn)在有了貴賓令,蘇九川能夠隨意離開瑯煌山,但她還是決定在這里待一晚上,好好恢復一下精力。
她知道自己不夠強,但今天的切磋讓她徹底清醒了——光有強大的精神力和老辣的經(jīng)驗是不夠的,實力才是決定能力的基礎。
而自己倒退得一塌糊涂的身體強度更是讓她哭笑不得,如果是以前,小小的靈器根本傷不了她的肉身。
蘇九川嘆了口氣,回到了帳營。
——分割線——
晚風習習,爵素君從帳子里出來,忽然聽見了一陣歌聲。
是蘇九川的聲音。
……
踏金羈,黃沙彌散割馬蹄
挽狼弓,穿楊射虎血膻腥
刀光寒,劍影厲,長戟箭指天狼星
鐵甲堅,士擊笳鼓馬嘶鳴
羌笛轉,弦顫凄凄雷沾衣
山河血,千里橫尸戰(zhàn)不停
家母淚,染戰(zhàn)衣,凱旋無時花白鬢
墨成幕,星明駝鈴篝火垂
鄉(xiāng)草壁,大漠綿延千沙地
琵琶停,紅顏損斷翠凋零
夕陽天,血幕遍,孤煙裊寂昏鴉倦
濁酒熏,挑燈看劍號連營
撫,一卷兵書半倚城樓笑看敵馬軍
看,白帝城搞長河墜日夕陽無邊際
點,一營燈火吹號寒光濯吾冷劍影
等,大雪莽莽冰封山河寥寥沙成凌
風折狼煙,號角不變,思鄉(xiāng)難見,霜落漫天
樓頭歌停,后庭花明,肉食歡飲,不見軍行
冰馬胡琴,暮靄初晴,羅衣素裙,羽扇疏影
大江東去,扶桑易折,綸巾盡浸,酒灑一地
一朝旗起,三軍伏行,一朝旗靡,枷鎖寒寂
一夜笙簫,酒池肉林,一夜戰(zhàn)火,熹光殘壁
一湖洞庭,落木風吟,一湖黃泉,枯骨淚清
一面笑顏,鐘鼓饌玉,一面愁情,馬皋黯嶷
年年歲歲,青絲白發(fā),浮生渺廖,無聲亦無影
……
歌聲寂寥,久久不息,旋律悠悠的回蕩在營地上。
蘇九川坐在篝火旁,用木棍撥弄著火堆,目光散漫,不知在想什么。
爵素君靜靜站在原地,不明的,一股令人心悸的絕望涌上心頭,讓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明明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為什么老是有那么多心事呢?
爵素君靜默許久,緩緩向著女孩走去。
蘇九川似乎感覺到他的到來,歌聲戛然而止,臉上是閃動的火影,看不出是喜是怒。
爵素君安靜的坐到她身邊,柔和詢問道:“聽說你明天要下山。”
蘇九川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爵素君輕輕嘆了一口氣:“在這里不好嗎?”
蘇九川的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
“還說是……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爵素君低下頭輕聲說道。
雖然看似關系很好,但蘇九川分明常常是有意回避自己的。
“是因為我隱瞞你?”爵素君的聲音更加柔和。
但蘇九川依然沒有說話,只輕輕搖了搖頭。
她對于爵素君的隱瞞并沒有太過難過,白天對他做出的動作也只是警示,畢竟兩人的關系還沒有好到無話不說。
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雖然大部分是關于帝覆天的,但還有許多流放期間的。
蘇九川不屬于自怨自艾的類型,甚至還算是活躍,但畢竟經(jīng)歷了太多,說是沒有什么感慨的話是假的。
這首歌是她被流放的途中一個男孩子送的,那個男孩是看押他們的人的兒子,很溫柔的一個人,有時候有些小孩子氣,但卻真誠得出奇。
他說自己最大的愿望是成為詩人,但他實力太差,就算寫出詩來也沒有人肯看。所以只好放棄,跟著父親來關押犯人,然后做一輩子的獄官。
蘇九川覺得他了不起,告訴他,她一定幫他實現(xiàn)這個愿望,不管她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
男孩深信不疑,他問她,那你以后希望成為什么樣的人呢?
蘇九川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的回答了,但她還記得男孩聽完后對她說,你一定可以,因為你那么優(yōu)秀。
蘇九川千年來受到過無數(shù)阿諛奉承,但她一直記得這一句,因為這是她在無限的絕望和掙扎中得到的唯一一點安慰。她那時候已經(jīng)找不到活路,但就是因為這一句話,讓她拼了命的咬牙堅持過來。
可惜等到她真正有了那個能力幫助男孩的時候,男孩已經(jīng)不在了……
為了幫她逃出去,男孩私自打開牢獄,殺了獄卒,然后落得個五馬分尸的下場。
當初再怎么風光,腳下都依然踏著森森白骨,午夜夢回也總是坐立不安。
蘇九川大概已經(jīng)怕了。
她低著頭,用棍子在地上挖小洞,臉上陰晴不定。
爵素君靜靜的看著她,不明的有些心疼。
“我想一直陪著你?!本羲鼐鋈徽f。
蘇九川全身微微一震,卻沒有抬起頭,只是微微抿了抿唇。
好吧,她不適合這樣煽情的對話,她覺得光聽聽就腦殼疼。爵素君很溫和,但他溫柔淡然的背后只讓蘇九川感覺入骨的寒。這個人身上的疑點太多,背后的真實勢力估計也不會簡單。蘇九川做了那么多年的霸主,雖然似乎沒有什么屁用,但對方到底有沒有完全真誠的對待自己她卻還是知道的。爵素君很完美,但不知道這張完美的皮下面到底藏著些什么,她沒興趣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早點休息吧?!碧K九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灰。
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她蘇九川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順其自然,該怎樣就怎樣吧。
風狼煙
哈哈哈,霸主大人難得的感性了一下。 文中的歌嘛,寶貝決定稱為《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