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伊始,學校里出了很多亂七八遭的事情,老任是即當爹又當媽,還要忙著學校里那些開不完的會議,她忙的手打后腦勺,幾乎不著班級。遠長靜和陸揚幫著她管理著紀律。
這學期,遠長靜變了,她變得很奇怪。
這個假期,她胖了許多,而且好像很疲憊,她不在像以前那樣欠欠地圍著老師轉了,她經常躲在角落里,不是吃東西就是睡覺,看上去很累很餓的樣子。
盧旺不在來班里找遠長靜了,具冬梅的小道消息,她們分手了,是和平分手。
新宿舍搬家那天,是遠長靜的姐姐帶人來幫她弄的。而那些喜歡她的男生們卻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
冬梅與遠長靜一個宿舍,她四處說著小遠的故事。
開學后的第二個周三,第一節(jié)課是化學課,泉朝陽和樂樂早早地就來到了教室,每天她倆都是最早到班級的學生。可今天不同,有一個人正堆在哪兒,扒在桌子上,難受著。
是遠長靜。
她頭杵在課桌邊,全身蜷縮著,一雙手撐在兩邊的桌角上,使勁地摳著。她的一張本來就很白的臉更白了,面部的肌肉被扭曲著擠壓在一起,痛苦地掙扎著,不知道是怎么了?
朝陽看見了眼前這一幕,她本來想過去看一眼,但被樂樂制止了。
她是她們在班里唯一的一個敵人,是泉朝陽和樂樂最不待見的人,也是最不講究的一個。
泉朝陽坐在坐位上,觀察著遠長靜的一舉一動。
遠長靜雙手捂著肚子,使勁掐著,好像是抽筋了,但看上去又不太象,她的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應該是生病了。
朝陽推了推樂樂,示意她看。
樂樂不在說話,她的心也軟了,畢竟是她的同學,即使有在大的過節(jié),人命關天的事情是不容許耍小孩脾氣的,樂樂懂這些道理,她是個善良的人。
她拉起朝陽走了過去。
“你怎么了,用不用去醫(yī)院”朝陽小聲地問。
她輕輕推著遠長靜的胳膊,很小聲。
她怕突然的舉動會嚇到遠長靜,她小心意意地,面帶著微笑,想表現(xiàn)的盡量友好些。
遠長靜沒有說話,她側過臉看著她們,瞪大了眼睛,兇巴巴地,沒有好臉色。
“不用”她的聲音很冷,像是很煩她的同學來打擾她。
朝陽看了一眼樂樂,兩個人默默地往自己的坐位走去。
“說了別管她嗎”樂樂嘟囔著,一臉不高興。
“好了,我錯了”泉朝陽摟住樂樂的肩膀,掐著她臉上的胖肉,微笑著。
張樂樂也笑了,她扒開朝陽的手,打著她的手背,懲罰著她,嗔怪她多管閑事。
上課的鈴聲敲響了,同學們陸續(xù)走進了教室,冬梅幾個和遠長靜要好的人圍在她身邊,給她帶來了吃的,遠長靜像惡狼一樣狼吞虎咽著。
她大口吞著肉包子,恨不得一口吃掉一個,油水從她的嘴角不停地往下流,她的手上也全是油,遠長靜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接連吃了四個包子,不停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滿意地點著頭,伸手擦著嘴角的油,胡亂地抹在自己的衣服上,她不在注意形象了,她真的是餓急了,那吞咽的速度像閃電一樣,快的有些嚇人。
她變了,成了另外一個陌生人,脫皮換骨了。
張樂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著她,這不是她認識的遠長靜。那個不可一世、傲慢無理的遠大小姐突然入了流,變得和普通的女孩一樣了,甚至比她們還要狼狽不堪,她成了凡夫俗子。看著她的樣子,樂樂也跟著咽著口水,她被她嚇到了。
老任箭步如飛地走進了教室,她的臉上洋益著笑容,今早的晨會上,她被校長表揚了,說她教導有方,教出了優(yōu)秀的尖子生。
當然與常文遠打人的事件有關。
老任美滋滋地看著她的學生們,心里滿是驕傲。
她的眼睛放著光,不在戴有色眼鏡來看待她的學生了,這一刻,每一個都是她的寶貝,她感受著學生們帶給她的幸福。
遠長靜低著頭,她不停地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睛低垂著,她并不清楚老師在講什么,只是偷偷地躲著,生怕被發(fā)現(xiàn)。
她難受極了。
課堂的氣氛很活躍,學生們積極發(fā)言著,比上學期還活躍。
“嘔、嘔、嘔”的聲音傳進了樂樂耳朵里,聲音不大,她豎著耳朵仔細聽著。
“是遠長靜”樂樂扭頭看著朝陽,小聲嘀咕著。
遠長靜捂住了嘴,左右觀望著,生怕會出丑,她把嘴捂的很嚴,不留一點縫隙。
她瞄著樂樂和朝陽,看見樂樂正在看她,使勁白了她一眼,快速地扭轉頭,給了個側身,隱蔽了整張臉。
張樂樂瞪著她,暗暗發(fā)誓不再看她,但仍忍不住偷瞄著。
肉包子的味道不停地往上返,讓遠長靜有些惡心,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快,有些反胃了。
遠長靜感覺自己的整個胃都在顫抖著,一股股帶著味道的東西不住地往出涌,可都到了嗓子眼卻又返回了,就這樣來回往返著,就是吐不出來,反反復復地折騰著,難受極了。
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們沉浸在歡快的課堂氣氛里。樂樂是離遠長靜最近的一個,她偷偷地瞄著遠長靜,以為她是吃的太多,難受了。
她捂著嘴竊喜她的囧相。
“把書后第一個練習題作完”老任交待著。
她坐在講臺后的凳子上,喝著水,看著她的學生們。
教室里鴉雀無聲,靜的嚇人。
“嘔、嘔、嘔”遠長靜發(fā)出了嘔吐聲,她敢緊捂緊了嘴,但一直干嘔著,一次比一次巨烈,整個腹部都跟著顫抖著,翻江倒海的、波濤洶涌著,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想摳出嗓子眼里的東西,那一陣陣的熱浪弄的她坐立不安的。
她捂著肚子,沖出了教室,跑向了廁所。
老任感到很奇怪,跟著她的學生一起去了女生廁所。
冬梅也站起來跟了出去,她想去看看熱鬧,她對遠長靜近期的表現(xiàn)很好奇,想去探探情況。
她是八班的“百靈鳥”,一張快嘴無所不知、又無所不曉。
老任看見了跟在后面的冬梅,把她攆了回去,她有個不好的預感,她一直都擔心的事情,千萬不要在遠長靜身上應驗,她默默祈禱著。
這是個學習成績那么好的學生,她不想她被毀掉。
她要保護她的學生。
遠長靜趴在洗手池邊上,不停地嘔著,她的臉漲得很,紅與蒼白交匯在一起,不是那種正常的紅潤,看上去有些病態(tài)的暗紅色,很嚇人的。她不敢看鏡子里那個滄桑的自己,她的頭發(fā)凌亂著,一張臉顯得有些腫脹,她好像在那一瞬間老了十幾個歲,沒有了少女的風采,更像一個已婚的操心的女人。
她沒有勇氣看自己的樣子,使勁摳著的嗓子眼,想把那些臟東西都弄出來,但無論怎么用力,它們就是在胃與嗓子眼之間徘徊著,不出來也不進去,在這條通道里上下翻滾著,折磨著她。遠長靜急壞了,她使勁摳著,嘴唇都有些破了,她撕心裂肺地大哭著,難受極了。
老任以為她吃壞了東西,但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吐出來,只是不停地干嘔著。
遠長靜的臉色很難看,說不清是什么顏色,一雙大眼睛也很無神,那張的俊俏的臉蛋也變了形,五官好像瞬間挪位了,看著有些別扭。
她摳著水池邊,很用力,指甲都變了顏色,她使勁杵弄著自己的十個手指,想讓自己平靜,她實在是太難受了。
老任一直站在外面觀察她的學生,她有些擔心,感覺到了可怕的事情已經發(fā)生了,但她不愿意相信。
她是個過來人。
她悄悄地走了進來,輕輕拍著遠長靜的后背,想讓她舒服些。
遠長靜看著老師,她不說話,眼淚卻止不住了,她哽咽著,閉上了眼睛。
“一會去檢查一下,看是不是吃壞了”老任語重深長地說。她的眉頭緊鎖,惹有所思的樣子,讓人不明白她的真正用意。
遠長靜不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她的老師,揣摩著她的意思,一臉驚愕,一臉委屈。
“一個人去,別帶冬梅”老任拉過小遠的手,叮囑著。
遠長靜撲到了老師的懷里,眼圈紅了,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也有點擔心。
她想到了前一段時間的事情,但也許就一次,她記不清了,怎么可能呢!
尼木子《學霸種子花》(全部原創(chuàng))第六十五章: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