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嗤……
瓶蓋被人起開,酒瓶中的氣泡不斷的冒出,一只修長的手抓起酒瓶,將其中的酒水倒進了面前的杯子中。
橙黃色的酒水在杯子中翻騰著,又被人仰頭一飲而盡。
混雜的空氣中布滿著煙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裝扮艷麗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輕佻的語言挑逗著那些操縱不住自己的男子。
男人醉眼朦朧的望著舞池中扭動的男女,打了個酒嗝。
“總算休假了,在加班下去我覺得我就要猝死了?!?p> 空調(diào)的冷風朝著他吹了過來,讓男人打了個哆嗦,搓了搓手臂,連忙又抓起酒瓶倒了一杯酒,隨后又是一飲而盡,面色頓時潮紅了起來。
他醉眼朦朧對著對面的人,摟著他的肩膀,舉著酒杯大聲說道:“嘖嘖,我跟你說,我昨天剛買了個高額……嗝!生命險。我現(xiàn)在覺得我的生命安全就……嗝!有保障了!”
說完,又將杯中的酒喝了個精光。
“哈哈哈哈嗝!高額生命險,我怎么覺得你是在咒自己早點死呢?”對面那人也喝得昏昏沉沉,聽見好友的這番話,卻是吃力的抬起頭嘲笑了起來。
“你懂什么?”男人抬起手,拍了拍胸口,又伸出手搖搖晃晃指著對面的人,含糊不清地說道,“兄弟我!買股票,第二天就熔斷了。買衣服,第二天就降價了。你看我做的投資成功過沒有?就問你有沒有?買保險那絕對是……”
“是什么?”對面的人湊過臉問道。
“是……嗝!”男人正要說話,突然打了一個酒嗝,把對面的人熏得不行,連忙用手扇了扇鼻子,皺著眉頭罵道:“你大晚上都吃了啥玩意兒,味兒這么重?”
“嘿嘿……”男人咧開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買保險那絕對是買平安!”
“哈哈哈哈哈哈!氪不改命,玄不救非啊!”對面的人聽罷,拍著桌子大笑了起來,引得四周的人都將視線投了過來,他見狀,歉意地笑了笑,壓低聲音對著男人說道,“我看咱們還是要把眼光放短一點,先定一個小目標,比如先找一個女朋友。這樣子你就不用老拉著我陪你喝酒了?!?p> 聽了好友的話,男人扭過頭望著舞池中央。
霓虹燈光急促的閃爍著,昏暗的燈光下,調(diào)酒師悄悄地擺動著身體,極其優(yōu)雅的調(diào)配一杯五彩的雞尾酒給坐在吧臺邊買醉的酒客。在舞池中間里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的在隨著震耳的的士高音樂,瘋狂的晃動自己的身軀,白皙的軀體在搖曳的燈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長長的頭發(fā)在左右上下的來回擺動。霎時間曖昧的氣味籠罩著整個酒吧。
他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抓起酒瓶對著瓶口仰頭就喝,喝完打了個酒嗝,雙眼迷離,搖晃著酒瓶說道:“不,我還是定一個大目標吧,比如先掙一個億。一個億都有了,女朋友也肯定會有的?!?p> “去你的吧?!睂γ娴娜藢⑺椿氐阶簧?,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瓶,揉了揉發(fā)麻的臉頰,說道,“等你掙到了一個億,你的生活都完全不能自理了??!”
“滾滾滾!”男人起身將酒瓶拿了回來,繼續(xù)對著瓶口喝。喝了沒幾口之后,男人卻忍不住將手中的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嘆了口氣,表情一臉惆悵,伸出手在上衣的口袋里摸了幾下,但是卻沒有摸到煙盒。
有人將煙遞了過來,男人接過香煙,望著上面的商標,笑道:“萬寶路,可以啊。”
說罷,便將香煙叼在了口中,對面那人便掏出打火機,用手擋住空調(diào)吹來的風,替男人點上。
“唉,你說這是為什么呢?我要是女的,遇到像我這樣的人,那肯定是把持不住的?。 蹦腥宋艘豢跓?,吐出來時,空調(diào)的風便立即將它吹散了。
“……所以說你不是女人啊!”對面那人白了他一眼,也從煙盒中掏出了一根煙,叼在口中,用打火機點上后,長吸了一口,入肺之后又吐了出來。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原來是有人發(fā)來了微信。那人隨意朝著手機瞄了一眼,隨后渾身一顫,口中的香煙也掉了下來,他急忙用腳踩滅,說道:“媽呀!快十點了!”
“我得走了,不然又該跪遙控器了?!彼敿雌鹕?,將放在椅背上的風衣穿上,緊了緊衣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一臉唏噓地說道,“唉,這樣子看來,單身也是挺好的,你好好堅持吧!”
“靠,這恩愛秀的?!蹦腥顺聊艘粫?,將吸了一半的香煙又長吸了一口,隨后將它摁滅在煙灰缸上,站起身拿起外衣說道,“我也該走了。”
他拿出車鑰匙,對著對面那人笑了笑,滿臉醉意地說道:“走吧?我送送你?”
那人打了個激靈,連忙奪過他的車鑰匙,踢了他一腳,罵道:“我靠,這位朋友,你的思想很危險?。〔恢谰坪蟛荒荛_車嗎?你不知道我知道啊!我是社會好青年,我不會酒駕得到!別說,什么都別說了!我可不想你剛買的保險就用上,再說了我可沒買?!?p> “瞧你那樣?!蹦腥税琢怂谎?,說道,“開個玩笑而已,我可比你懂多了?!?p> 那人微微一愣,失笑道:“倒也是?!北銓④囪€匙丟還給了男人。
秉持著酒后一定不能開車的理念,兩人在酒吧門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那人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將男人塞了進去。
見男人不解地眼神,那人賤兮兮地笑道:“讓你一個人在風中等車實在是太悲催了,你先走吧?!?p> “那我就是那種忍心把兄弟丟在冷風中的人嗎?”男人不滿地說道。
那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用一種雜糅著同情和驕傲的復(fù)雜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深情款款地開口說道:“你不懂。有人在家里等著,再冷的風再黑的夜都不會覺得孤單。”
男人聞言,微微一愣,隨后哈哈一笑,從車里撲了出來,大聲說道:“有人在家里等著,再重的拳頭也一定不會覺得痛!”
“喂!”
在這聲震驚的凄厲的高亢的喊聲中,出租車揚長而去了。
司機在雙眼盯著前方,聞了聞車內(nèi)傳來濃厚的酒味,隨口說道:“小伙子喝了不少酒???”
“嗯,反正喝了一杯也不能開車了,干脆多喝一點?!蹦腥藢④嚧敖盗讼聛?,用手支著頭望著窗外快速閃過的街景,隨口回答著司機的問題。
……
一位滿頭白發(fā),仙風道骨,身穿八卦袍的老道士來到一棵滿是紅繩的樹下,喃喃道:“趙惇死了?!?p> 在一旁綁著紅繩的老者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半晌后繼續(xù)低著頭纏著紅繩說道:“唉。命盤如何變動,終非你我所能夠控制的,你也不必太過于自責?!?p> “是我當初的失誤,才釀成了今日的惡果?!崩系朗刻痤^,輕撫著一根紅繩,輕輕彈動繩子,苦笑著說道。
不待老者說話,他收回了手,走到一處棺材前,棺材中的人滿臉蒼白,顯然早已經(jīng)去世多時了。
“咳咳咳……幫我看好趙惇的肉體,我去尋找合適的靈魂?!崩系朗课嬷彀?,不斷地咳嗽著,嘴角隱隱有血絲流出。
老者聞言,頓時大驚,也不顧放在雙腿上纏繞的紅繩,嗖的站起身來,拉住老道士的衣角,急聲說道:“你可要想好了!命盤之上,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你還敢動?”
“也壞不過如今眼下的局面了。”老道士緩緩地抽出衣角,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懸在空中的一本冊子。
老者閉上了雙眼,神情痛苦地說道:“……世事總是難以圓滿的,你應(yīng)該明白這個道理。”
老道士閉上了雙眼,呼吸緩慢,看不出有絲毫異樣,半晌后他睜開雙眼,漠然道:“我選擇為多數(shù)犧牲少數(shù)。”
說罷,他衣袖一揮,走出了此間。
老者望著老道士離去的背影,嘆息道:“唉……孽緣啊?!闭f罷,彎腰將地上的紅繩撿起,繼續(xù)坐在小板凳上,日復(fù)一日地纏繞著手中的紅繩。
……
“因為什么事喝這么多啊?”司機用余光打量著男人那年輕的面龐,不禁想起了從前打拼買醉的日子。
“還不是因為女人的事,我朋友都結(jié)婚了,我還在這單著?!蹦腥舜笾囝^說道,隨后只覺得一陣吐意涌上喉頭,正要使勁咽下,卻是覺得安全帶有些勒了,便隨手打開了卡扣,將安全帶解了下來。
“哎呀,年輕人不要著急嘛,當初我和你嫂子也是……”司機見前方?jīng)]車,笑著扭過頭對著男人說道。
忽然眼前一道燈光打來,司機的瞳孔一縮,連忙驚叫了起來。驚慌的呼喊聲和巨大的撞擊聲同時響起,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右側(cè)撞來。
車燈不斷地閃爍,男人雙眼模糊一片,口中喃喃道:“他娘的……老子的保險……這么快就用上了”
劇烈的搖晃中,血花在頭頂綻放,流滿了男人的臉龐,男人倒在了座位上,漸漸失去了意識。
……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這里是陽岐路。昨夜晚間八點左右,劉先生酒后駕車,闖過紅燈之后直接撞上了一輛出租車的副駕駛位。出租車乘客徐先生當場昏迷,現(xiàn)在正在人民醫(yī)院緊急搶救中。劉先生和出租車司機均受了輕傷,目前暫無生命危險?,F(xiàn)在現(xiàn)場已經(jīng)清理完畢,車輛恢復(fù)通行。本臺在此鄭重提醒,酒駕違法,為了您和您家人的幸?!?p> 電視機被人按掉,一個人緊緊握著遙控器跪在電視機前,泣不成聲。
炒飯的菠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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