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陪我去見一個人
“我靠！你竟然就這么走了！就這么活蹦亂跳頭也不回地走了！甚至都不問我靜靜是誰！”趙惇看著五經(jīng)歡快的背影，氣得嘴角直抽抽。隨后趙惇癱在了椅子上，將頭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一朵朵飄過的白云，懷著無比惆悵的心情默然不語地坐著。半晌后他嘆了口氣，在屋中自言自語地說道：“……唉，算了，這招就算失敗了吧。面子什么的，也不是很重要。楓兒對我不主動……不主動就不主動吧，我主動就好了。嗯……要不去找楓兒聊聊天？這么久沒聊天了，楓兒一定很想我！”
說罷，趙惇便歡快地跳了起來，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服，想想說辭，立刻出門往小影樓的方向跑去了。
姜楓的房門虛掩著，趙惇象征性地敲了兩下，就拉開了一條門縫，把頭探了進(jìn)去，眨巴了幾下眼睛，有些小聲地說道：“楓兒，我可以進(jìn)去么？”
姜楓坐在桌子前，雖然提著筆，卻像是在發(fā)呆。聽見身后有人叫自己，一回頭，就看到了趙惇探進(jìn)來的腦袋，上面掛著多日不見的燦爛笑容。
姜楓將筆放回筆架上，淡淡笑道：“自然可以。有什么事情嗎？”
得到了許可，趙惇立刻快步小跑進(jìn)了屋子，不等姜楓動手，自己就搬了張椅子坐到她身邊，笑嘻嘻地問道：“在做什么？”
“隨手抄些東西?！苯獥饕贿呎f著，一邊將桌面上的紙都整理起來，放到旁邊。紙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趙惇看不清。不過姜楓不說，他也就不多問。
“明天有沒有空，陪我去見一個人？”趙惇嘿嘿一笑，一臉神神秘秘地說道。
姜楓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好啊，是什么人？”
“你知道的吧？我最近在找刑部的麻煩……”趙惇頓了頓，笑著看了姜楓一眼，見姜楓點了點頭后才繼續(xù)說道，“有一個犯人有點冤屈，我明天要去找他夫人問問情況。我不太會和女人打交道……尤其還是丈夫蒙冤的……萬一她一見我就哭怎么辦……”
趙惇說著說著，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個女人抱著他的大腿哭得歇斯底里聲嘶力竭的景象，一下子被自己嚇得抖了一下。姜楓見狀，忍住笑意道：“若是有冤屈，是得先安撫她一下……她獨自一人來到洛陽鳴冤嗎？”
“是的，她是蘇州人，現(xiàn)在蘇州的夫家，應(yīng)該只剩下家中二老了?！壁w惇把大致的情況跟姜楓說了一下。姜楓全程沒有插嘴，安靜地聽著，倒是神色越來越悲戚，幾次都讓趙惇不想再說下去了。
“這樁殺人案，說起來倒像是朝廷逼楊清犯下的一般……我們虧欠他們在先，你幫幫他們……”姜楓語氣柔軟悲傷，近乎哀求，差點就讓趙惇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心中念著阿彌陀佛，視線從姜楓那張精致的小臉上移開，盯著她身后的屏風(fēng)看，沉吟了一聲后說道：“能幫的一定幫，不過殺人就是殺人。他的冤屈我會幫他說出來，可是罪責(zé)難逃?！?p> 姜楓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只是神情之中不免有些失落。趙惇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不愿意讓這種沉悶的氣氛繼續(xù)下去：“那明天早飯后我們一起進(jìn)宮？你去找陶織姐姐說說話，我去上朝。然后我們一起去同?？蜅Ｕ覘罘蛉?。”
“好啊。”一絲微笑掠過了姜楓的唇間。
“要是事情辦的快，我們還可以在東市逛一逛。上次我去買糕點的時候，看到了許多好看好玩的東西！”趙惇晃著腦袋，如同春蠶吐絲般不斷地說著，路上小販捏的糖人，貨郎手中搖晃的撥浪鼓，稚童高高放起的紙鳶，當(dāng)然還有小販沿街叫賣的蜜果糖葫蘆，若是能夠忍受臭味，常常一場從湘洲來的臭豆腐也很不錯。
趙惇輕快的語調(diào)、燦爛的笑臉掃去了她心頭多日的陰霾，讓她終于輕松了一些，紅唇在笑，那兩道柳葉眉和一清如水的星眸在笑，臉頰上的兩個酒窩也在笑，如盛開的桃花。
趙惇擺著手指頭數(shù)著說道：“我們還可以去一品軒，上次我去那里遇到了石不轉(zhuǎn)，他說那里的飯菜也很好吃！”
“好。”姜楓如月牙般的眼睛彎了彎，但隨后她猶豫了一會兒后說道，“但是……沒有關(guān)系嗎？在外面玩那么久？”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反正卷宗我也不想看了，明天你就跟你陶織姐姐說說，讓你哥明天別給我奏折了。這樣我們就有空了。”趙惇擺了擺手說道，他才不愿意讓這些瑣事打擾到自己的二人世界。
“要是這樣的話，明天公羊丞相可有得忙了?！苯獥髅蛑∽烨那牡匦Φ?。
“那我明天上朝的時候先跟他說聲對不起好了。”趙惇咧嘴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
毫無誠意的語調(diào)，毫無愧疚感的笑容。姜楓心里有些同情公羊?qū)帲€是被趙惇的無賴模樣逗得笑了。之前的冷淡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趙惇不解釋，姜楓也不問。趙惇又賴在姜楓的房間里東扯西拉地說了很多的事情。
姜楓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從趙惇口中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習(xí)慣了他會連開國皇帝的名字都不知道，四書五經(jīng)也全部忘光光。她告訴他后，他也會認(rèn)認(rèn)真真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過了幾天他就又不記得了。
有時候姜楓會想，這樣子也挺好的。要是趙惇還像以前一樣全知全能，也就不需要她的幫助了。
……
次日，早朝后。
趙惇和姜楓告別了姜武和公羊?qū)?，不理會公羊?qū)幠樕下詭в脑沟谋砬椋瑤е獥髦北紪|市的同?？蜅！Ｓ捎陉愡h(yuǎn)之先前已經(jīng)跟楊夫人打過了招呼，所以當(dāng)趙惇和姜楓來訪的時候，她立刻就猜出了他們的身份。雖然不至于像趙惇一樣想的一樣哭天搶地，但也是淚盈于睫、聲音哽咽。房中除了楊夫人，還有一位姑娘，趙惇瞧了她幾眼，這才認(rèn)出來是先前在街上要自己送劍給謝遷的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