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可能!自己只是藥用多了,都是幻覺,幻覺!她不停的傻笑著,鼻涕和眼淚還有新流出來的口水,順著嘴角淌下來,她知道自己這會兒有多狼狽,有多丑,但是就是止不住……
一條散發(fā)著清爽氣息的手帕輕輕挨了挨她的唇角,替她把嘴邊的涎水擦掉。微熱的觸感傳來,柔軟,帶著微微的心疼,讓她幾欲要哭出來。
對方又細心的替她擦了擦額角和鬢邊的汗液,只看得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大驚失色!
屋子里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大氣不敢出,都在猜測這,先生此舉到底是為什么?不忍心?看她可憐?還是……見過?
所有人內(nèi)心忍不住為這個可怕的念頭打個冷顫,不……不可能吧……全聯(lián)邦最有錢勢的財閥頭目,跺跺腳地球就要震三震的大人物,怎么……可能會認識這個什么都沒有的小丫頭片子?
似乎為了印證大家的不可置信,這個高高在上眾人眼中天神一般的人物發(fā)話了,“準備一個擔架,讓我的醫(yī)生馬上過來。還有,把車開過來?!毕壬従徴f道,目光柔和的看著面前神志不清的女孩。
幾個下屬呆了一秒,馬上低下頭,大聲應道:“是!”
在場尾隨的人群立刻動作起來。
“先生,屬……屬下斗膽請示您,這個地方已經(jīng)讓她泄露了,那些人只怕很快就會過來。我們下一步是去?”院長目瞪口呆之余忍不住確認一遍。
“沒事,不用搬了?!毕壬従彴褲嵃椎氖峙寥綉牙铮瑴貪櫟哪抗鈸Q成了一道厲色,冷冷看向院長,“聽說你這里,單是這半年就死了一半的藥人?”
院長老頭一呆,立刻滿頭大汗的躬下身去,只差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我……我一定加強管理,盡量減少類似的事!”
“不是盡量減少?!毕壬o靜看著他,“是盡量杜絕,明白嗎?死亡比例一年內(nèi)超過10%的話,你就自裁吧!”
院長一個趔趄,差點跪了下去。
這里話剛說完,在場的兩名醫(yī)生已經(jīng)自覺把備用的新?lián)芴Я诉^來。原本準備的時候是想要搶救藥人的,誰知道一次也沒用上,凡是能從這里出去的,都是直接塞到推車里拿去燒掉的死人。
先生略一掃視,大概對這擔架還算滿意,眼睛看了她一眼,一群人就忙不迭的趕快把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梁初小心翼翼的抬了上去。
剛才那個年輕醫(yī)生呆了一路——這就是先生啊,這就是如今這個地球上,最呼風喚雨的先生大人啊……多少大人物終其一生也沒見過先生尊榮,他一個小醫(yī)生何德何能……
各種緊張感嘆過后,直到看見梁初被一群人簇擁著,朝著門口而去,他才忽然找回點神志,后知后覺的朝旁邊的人問一句:“院長說她是間諜,會不會已經(jīng)把咱們……”
“啪!”后面的醫(yī)生怕他繼續(xù)說下去,照他腦袋上一巴掌,“你快閉嘴吧!”
年輕醫(yī)生趕緊嘴,跟在眾人后面恭送著先生離去的背影,想想還是忍不住喊上一嗓子:“先生,回去一定給她多喝水,這些藥明天晚上就能代謝完了!”
話音剛落又挨了一記爆栗子,“要你管,先生有自己的醫(yī)療團隊,還需要你指點?”小醫(yī)生縮縮脖子,忍痛沒敢叫出聲來。
.
她覺得渾身發(fā)熱,從未有過的熱,像放在火上烤一般……
“熱……”她使勁掀開被子,很快,有人又把被子給她蓋回來,然后,她再掀。再蓋。
一只大手輕輕覆了覆她的額頭。這只手很涼,她舒服的用腦門蹭了蹭,可是大手卻忽然一縮,她的伸過去的腦袋就是一空,驚了一下,她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片空曠的淺米色,不是之前那間倉庫的房頂,而是一間歐式建筑。她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她急急的側(cè)過頭望過去,還好,他還在。
“華先生……”話剛出口,才想起來自己經(jīng)歷過什么,苦澀的咬了咬下唇,“先生……”
他就坐在她床邊的小沙發(fā)里,不動聲色的望著她,膝蓋上是兩張卷成卷的電子文件。
“先生,謝謝您。”她頓了頓,眼睛空洞的看著屋頂,聲音里滿滿的苦意,淡淡說著,“您大人有大量,這次是我冒失了,以后我一定不會再給您惹麻煩了。我會回約克城自己找一份工作,自力更生。這么多年承蒙您的關照,我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回去之后天天為您祈禱,祝您長命百歲,哦不,長命兩百歲三百歲……”
“說完沒有?”他終于出聲打斷她,聲音一如既往不急不緩,溫煦中又帶著些威嚴?!澳闶窃谏鷼??就因為我沒告訴你實情?”
她不說話,倔強的抿著唇。
“我不會同意你離開這里,什么要離開的話,今后再別提了!”他站起身,對桌子旁邊的對講吩咐了一句,再回過頭來,“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吧。”
他這就要走了?她黯然的垂下長長的睫毛。是的,自己闖了那么大的禍還想一走了之,想想也太便宜了。這是準備軟禁自己了?
先生拉開門,像是想起什么的,轉(zhuǎn)回頭補充一句:“明天考試,你必須去,而且必須考過!”說完頓了頓,“我姓公,公珩?!?p> 說完輕輕關上門。
公……公珩?
她剩下的那點迷糊,終于徹底醒了!公珩?大名鼎鼎的公珩?叱咤整個星系、改變整個地球格局的東遠集團CEO,已故公一明先生的愛徒——公珩!
果然……是他……她被抽盡力氣的,癱軟在床上,難,難怪……
難怪他不肯告訴自己他是誰,難怪那些人單是聽見他的名字就會嚇得渾身發(fā)抖,難怪他那么厭惡混種,難怪……
所有的委屈、被欺騙的沮喪,通通沒那么要緊了,剩下的都是震驚和茫然。
自己,真的是……她無法形容現(xiàn)在復雜的心情,這是幸運還是倒霉?大概被隕石砸中的幾率也比自己高吧?想吃飽飯,結(jié)果直接中個彩票;想有人眷顧,然后,就來了個最大的?
這么多年,自己享受的是這個世界最有權(quán)勢的男人的庇佑……
她腦子亂麻一樣,終于在門被輕輕敲響的時候才清醒過來。
“進來?!彼p輕說。
一個年輕的女仆打扮的女孩子走進來,彎彎的眼睛瞇著笑,顯得單純又可愛。
“梁小姐您好!這是您的晚餐,先生吩咐要清淡一點。”
她點點頭,第一次被人服侍還真有點不習慣,于是掙扎著自己坐起來。
剛起床頭還暈得很,她晃了晃,女孩子立刻走過來扶她坐起,取過墊子支在她后背,再按了個鈕,墻上伸出一個小桌板橫到她面前。
飯菜很清淡爽口,都是她喜歡的菜式。梁初一邊吃,女孩一邊在旁邊殷勤的倒水、拿巾帕。
“你叫什么名字?”梁初被服侍得很不好意思,示意她在旁邊坐下。
女孩笑著搖搖頭,“我叫韓珍,先生讓我今后專門貼身服侍您?!?p> 哦,連人都安排好了,這是要長期軟禁了。
“這里是什么地方,牢房?唔,哪個秘密基地吧?”她猜測。房間很大,裝飾精致,但是透著一股冷清,像是很久沒關人進來了。
韓珍聽了這話抿嘴笑起來,“梁小姐你說話真好玩!這哪是什么基地牢房的,這里是先生的宅邸?。〉让魈旌眯┝耍?guī)魈幑涔淙?!?p> 啥?關犯人關到自己家里來?梁初反應不過來。
“是呀,這里是客房,最好的一間,先生讓人收拾了就給您用了。”韓珍笑瞇瞇的說完然后很高興的樣子,“您是這里第一個住進來的女人耶,您知道嗎,我昨天看見您被抬進這里來就特別高興!尤其,管家堅叔說,以后我就跟著您了,我更高興了呀!您不知道,您來這里之前,全都是一大幫子男人,一個女孩子也沒有。我是一年前才來這兒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一年前?梁初點點頭,忽然想起一年前她和華……不,公先生的初識,神情又冷下去。嗯?這個時間有點巧合啊,不過,也不代表什么,是吧?她無意識的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