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森城外,靠旗招展,在織田信長的命令下三千人的軍勢立馬集結(jié),透亮的火把將這片天地籠罩于火焰當(dāng)中,遠(yuǎn)遠(yuǎn)看去,猶如晚霞朝陽一般。
織田信長站在隊伍的最前面,騎馬上前:“犬千代,快開城門——”
信長的命令中重充滿了不可違逆之感,并有一絲焦躁。
“怎么辦,犬千代?”山內(nèi)一豐擺頭向身旁的前田利家詢問道。
利家思索一下,道:“堪十郎說了,要等到明天才允許打開城門,所以現(xiàn)在……不開!”
利家的目光中充滿了決意,她的性格很倔,既然堪十郎說明天才開城門那就明天再開,在那之前誰來也沒用。
“嗯?!鄙絻?nèi)一豐舉起長槍,周圍的弓箭手立馬引弓上弦,目標(biāo)直指織田信長。
面對箭頭所透露出來的寒光,織田信長沒有絲毫畏懼,她大手一揮之下,所有的足輕都向前走了數(shù)步,隨時準(zhǔn)備攻城。
站在一旁的林貞秀著急道:“柴田大人,你趕緊讓前田她們將大門打開呀,要是在晚點的話可就遲了?!?p> “哈哈,林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利家她的性格有多倔,她認(rèn)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既然大將說明天開門那么利家就一定會拖到明天。”勝家絲毫不在意,打馬虎眼道。
“可是,如果拖到明天,信勝少爺他……”林貞秀的心情十分糟糕,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織田信勝等于是被自己和那些國人所逼死的。
這段時間,林貞秀為了可以讓織田信勝成為家主而上下奔波,制造各種留言,其目的,便是可以讓信勝成為家主,原本以為這對于信勝來說是一件好事,可沒想到,這好事竟然成了織田信勝的催命符。
織田信勝是林貞秀看著長大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織田信勝就像是自己的外孫一樣,所以在這場家督爭奪中,他才會義無反顧的加入織田信勝這邊,并為他爭取更多的利益,可是……
事情為什么會這樣?
織田信長下達(dá)了最后一次通牒,但是被前田利家嚴(yán)詞拒絕。
“是嗎”織田信長輕嘆道,她已經(jīng)不想在拖時間了,此時此刻,在自己與犬千代說話的時候堪十郎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她舉起右手隨時準(zhǔn)備落下,足輕們都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準(zhǔn)別攻城。
城墻上,弓箭手們引弓上弦,山內(nèi)一豐也組織槍足輕立于城頭上,準(zhǔn)備迎戰(zhàn),前田利家獨自立于箭櫓上,以指揮戰(zhàn)場。
戰(zhàn)場的硝煙一觸即發(fā),所有人都憋著一股氣,只要織田信長下令,末森城在頃刻間就會化為焦土。
就在織田信長右手即將揮落之際,從本丸的方向快速有一人接近,高呼道:“等一等——”
……
織田信勝獨自一人盤腿坐在臥房,他身上換上了一件白衣,手中用白布輕拭著肋差,眼中有些遲緩,貌似在回憶自己的一生……
桌上所擺的燈火,明明周圍沒有風(fēng)進(jìn)入,卻在隨意擺動,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在燈火旁邊放著一封信,信里面是自己起兵的緣由,以及不要傷害勝家她們和那些國人的求情信,并且在最后還附著一句希望吉法師能與母親和好,并好好對待母親的懇求。
剛開始,信勝其實并不打算寫第一段自己起兵的緣由,因為他覺得自己既然做了那干嘛還要解釋,保留一點神秘感不好嗎?可是最后,他還是戰(zhàn)勝不了自己被喜歡的人討厭的心理。
他不希望自己死后還被吉法師姐姐討厭,那樣自己恐怕都無法轉(zhuǎn)生。
織田信勝低頭看著眼前的燈火,過去的一幕幕都涌上心頭,自己第一次與吉法師姐姐見面,第一次與吉法師姐姐吵架,又第一次厚顏無恥的去向吉法師姐姐請求寬恕……
織田信勝的嘴角自己都控制不住不由咧起——
快了,馬上就要到第二天了,利家她們也快要打開城門了吧。
織田信勝并不后悔,雖然他怕死,但他此刻并不后悔,更樂意接受這次死亡,因為……自己是為了吉法師姐姐而死亡的,為了她,區(qū)區(qū)一條生命又有何不可……
只可惜,到最后自己也沒能奪取吉法師姐姐的雙唇,到最后,自己還要保持處男之身而死去,想到這,織田信勝不由哀嘆一聲:“早知道就先把吉法師姐姐的處女給奪走了,可惡,也不知道以后會便宜哪個賤男人?”
對于以后吉法師姐姐身旁的位置不再屬于自己,而是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這點,織田信勝感到不爽,很不爽,從生理上來講的不爽。
如果可以,吉法師姐姐身旁的位置自己不想交給任何人,可是現(xiàn)在……發(fā)起叛亂,背叛最愛之人的自己,已經(jīng)沒有資格在呆在吉法師姐姐身旁了……
織田信勝的目光暗淡了一下,但又被決意所取代。
他看著手中的肋差,慢慢將衣服解開,那鋒利的刀刃正對準(zhǔn)著自己的身體,信勝雖然已經(jīng)決定要切腹自盡了,可是一向怕疼的他,還是希望能夠用一種不同的方式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不過自己身為武家之子,是不可能如百姓那般用一根白綾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想著待會兒刀刃即將從自己身體劃過的痛苦,織田信勝不由感到一陣心顫,心中不由抱怨日本人怎么想到這么一種恐怖的自殺方式,自己用刀子劃過身體,取出內(nèi)臟……那得多痛啊——
織田信勝掙扎好久,正準(zhǔn)備用肋差劃破自己的身體,卻在最后一刻刀刃停在自己的身體面前,因為,他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沒有介錯人——
織田信勝不由抱著頭滿地打滾:大意了大意了真的大意了,我怎么把介錯人給忘記了,要是沒有介錯人的話那我受道的痛苦要強上幾倍,十幾倍,甚至數(shù)十倍呢。
織田信勝站在房門前籌措著,想著要不要去把山內(nèi)一豐或者前田利家當(dāng)中的一人找來幫忙介錯,但細(xì)想之后還是決定放棄。
他重新坐回到位子上,看著手中的肋差,最后狠心道:不就是痛嗎,不就是把腸子拉出來嗎,有什么大不了的,是男人,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來,這才是男兒的本色!
織田信勝下定決定,肋差準(zhǔn)備狠狠刺入自己的身體,就在這時——
房門被直接拉開,拉開房門之人直呼道:“堪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