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府城,此時在主殿的位置聚集了不下百名武士,他們盤腿坐在大殿,等候著他們的主人,今川義元的命令。
早在數(shù)天前,今川義元得到岡部元信的求援信之后,充分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徹底奪取尾張的機會,當日,今川義元就下達了掃境出陣的命令,駿河、遠江、三河三國的兵力被全部動員,三萬兩千人的大軍齊聚于駿府城。
此刻他們的主人正悠哉的在書房做著畫,畫上的女子是那么美麗,在美麗中又不失剛強,剛強中又不失誘惑,她穿著櫻花色的和服,手中拿著紙扇在翩翩起舞。
就連畫的作者今川義元本人都不禁被自己所作的這幅畫給迷倒了。
“啊~信長,多么美麗的身姿~”今川義元那張被白粉涂滿的臉,此時正帶著口水看著畫上的女子,整一副豬哥樣。
其實,今川義元本人長得還是挺帥氣的,那張英俊的臉蛋,被涂滿了白粉不但沒有給人半點不適,反而給人一種病弱感,一種保護欲的沖動。
只不過他的肚子有些大,都讓人懷疑他能不能站起來,此時他正盤腿坐在地上,除了他那大肚子,連他的腳都看不見。
今川義元一邊用畫筆進行著更進一步的修整,一邊向身旁跪坐在一旁的少女問道:“元康,你覺得我畫的如何,和你的信長姐姐像嗎?”
名為元康的女子稍微靠近了幾步,躬身道:“是的,十分相似,主公大人的畫藝越發(fā)精湛了,宛如是信長姐姐真的站在身前翩翩起舞一般?!?p> “是嗎是嗎?!苯翊x元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笑臉,那嘴純黑的牙齒看上去讓人有些心里發(fā)毛。
“信長,多么美麗的女人,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做我義元的妻子,做我今川家的女主人,你也這么認為嗎,元康?!?p> “是的?!?p> 今川義元又拿起畫仔細端模了幾眼,不在意道:“軍隊都集結完了嗎?”
元康微微躬身:“是的,所有的兵力都集結起來了,大家都在大殿等候主公大人的命令。”
“是嗎,你先下去吧,我一會兒便過來?!绷x元顯然還想再多看幾眼自己的作品,不愿這么快就離開。
元康恭敬的向義元鞠完躬以后,緩緩退出了房間。
在元康即將離開之前,義元突然開口道:“元康,這次的戰(zhàn)爭,我期待你們?nèi)游涫康耐?,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如果立下大功的話,我可以再次讓你們松平家成為三河國的主人?!?p> “是的,義元大人,請放心,松平家一定會為今川家竭盡忠誠。”元康臉上笑容更甚,再次躬身,之后,便離開了房間。
在元康離開以后,義元的眼中釋放著冷然的視線,“哼,鄉(xiāng)巴佬就是那么好騙,你覺得我真的會把三河國重新交給你們松平家嗎,真是太天真了,你們只需要用你們的生命為我今川家的大業(yè)犧牲就行了。
而我今川家在,只需要悠哉的在后面撿起那些勝利的果實就行,這就是貴族的戰(zhàn)法?!?p> 今川義元繼續(xù)盯著手中的畫像,他現(xiàn)在還清楚記得,自己第一次在戰(zhàn)場上見到信長的樣子,那時的信長雖然仍舊有些稚氣,但她那宛如天人一般的臉龐卻已經(jīng)開始成長起來,今川義元僅僅看了一眼,就被信長的美貌給深深迷住。
尾張什么的,他不在意;上洛什么的,他無所謂;稱霸天下什么的,他更是嗤之以鼻。
對他來說,只要能夠得到信長,那付出多少犧牲都是值得的,就算……這三萬大軍全部犧牲也無所謂。
“啊,信長,馬上……我就可以得到你了,到時候,我要你穿著畫上的這件和服在我面前起舞,喔嚯嚯嚯——”
……
織田家再次撤退了,他們撤退的時候除了一地的尸體以外什么也沒有留下。
今川家這次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自己活下來的慶幸以及對于織田家的恐懼,足輕們?nèi)齼蓛傻木墼谝黄?,手中持著長槍呆立在那,或者隨意的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火堆,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不安。
主殿中,岡部元信正在接受著奉行的傷亡報告。
“是嗎?!睂吭糯笫忠粨],讓奉行們退下,周圍的國人首領面色都有些沉重,他們實在不愿相信眼前的數(shù)據(jù),可這一切都是真的。
僅僅一天,僅僅一天的時間,他們就損失了將近三百人的兵力,之前的五天戰(zhàn)斗,今川家的損失加起來都沒有超過百人,可是今天一天,就損失了三百人,這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如果明天織田家的進攻仍舊這么猛烈的話,那么這鳴海城恐怕真支撐不了多久了。
在場的國人首領第一次對自己的選擇做出了懷疑,他們身邊有些同伴也已經(jīng)不再了,全都在今天的戰(zhàn)爭中犧牲。
今天的戰(zhàn)斗,鳴海城四面全部告急,其中西面與南面最甚,西面的柴田勝家,親自登上城頭,并將負責指揮西面的國人首領一刀斬下,要不是岡部元信及時派出預備隊將柴田勝家重新逼回去,恐怕西面早就淪陷了。
至于南面更甚,今天今川家的犧牲大部都是南面的,在織田信勝的猛攻下,南面的城門都被攻破了,要不是成泰丹波守率軍死戰(zhàn),鳴海城恐怕已經(jīng)淪陷了。
今天他們唯一的勝仗是在東面,那古野城城主林貞秀因為太過突前,而被弓箭所傷,退了回去,要不是丹羽長秀及時站出指揮軍隊的話,恐怕東面的織田軍都會因此而潰敗也不一定。
“岡部大人……義元公的援軍……什么時候可以抵達?“提問的國人首領聲音有些顫抖,雖然他已經(jīng)知道答案,但還是仍不住想問。
岡部元信嘆氣道:”最起碼……還要六天……“
雖然早就知道,但是那名國人首領的臉還是紫了,六天……黃花菜都涼了,就憑現(xiàn)在鳴海城的兵力,要如何支撐六天,六天過去,就算今川義元的援軍抵達,也只不過是來替他們收尸罷了。
當場就有幾名國人首領面色在不斷變化,他們在盤算著到底要不要繼續(xù)幫助今川家,畢竟對于他們來說,比起什么大富大貴,他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家名,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家族毀在自己手中。
甚至有人已經(jīng)在暗暗盤算,要不今天夜晚向織田家派出使者,愿意成為內(nèi)應。
岡部元信的視線掃過那些國人,將他們的表情全都看在眼中,露出潔白的牙齒,恐嚇道:”我先說好,如果有誰敢在現(xiàn)在背離我今川家,那么……后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