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兄,我和弟弟還想著有空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居然來我家了!有失遠迎,世民兄切莫見怪??!”
還沒見到人影兒呢,程凱便聽到一道聲音遠遠傳來。
而主座上的呂蒙更是滿頭黑線,陰沉似水。
呂霸興致勃勃地沖進門來,這才看到呂蒙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嚇得魂兒都要飛出來了。怪不得自己聽到那周通給自己說程世民來了,正在前廳等待的時候,自己覺得有些奇怪呢!
沒有自己的老爹,程世民怎么可能會被帶到前廳?又怎么可能支使得動周通那蠻小子?只可惜自己一時激動,沒有深思,可惜了可惜了!
而老老實實跟在呂霸身后的呂睦也在腹誹,自己都給這老哥說了有情況,周通那小子肯定有隱瞞,他還死不相信,這下好了,連自己一起承受老爹的怒火,真是無妄之災??!
“見過父親大人!”盡管肚子里滿是牢騷話,這哥倆兒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好行禮。
“行了,改天再收拾你們兩個!”呂蒙先是狠狠地教訓了一下,繼而揮揮手,“你們先坐下吧?!?p> 說實話,程凱還真不適應這個時代這種分桌而食的方式,一定都不夠熱鬧。就連敬個酒什么的,都得觀察半天。
這邊呂蒙看著呂霸和呂睦分別落座,不著痕跡地向著旁邊的侍立的女婢點了點頭,繼而說道:“前天世民的表現(xiàn),某已經(jīng)聽說了,當真是鋒芒畢露??!”
程凱望著呂蒙,一時之間倒是看不透呂蒙的真正想法,也只能隨之附和道:“都督謬贊了,凱只不過是風云際會、不得不為罷了?!?p> “呵呵,”呂蒙面色嚴肅,“你可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人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嗎?”
程凱絲毫不為呂蒙的話所動,“凱能夠猜到一點。但是,當時凱已經(jīng)被逼到墻角,難不成要某自污聲名嗎?”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都能忍氣吞聲來到江東,怎么就不能再繼續(xù)忍下去?要知道,你是地級天賦血脈,只要能夠成長起來,還在乎此刻的一點污名嗎?”
“都督,凱聽說人各有志。有些人能忍人所不能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還有些人嫉惡如仇,性如烈火,不愿忍受片刻的委屈?!?p> 呂蒙笑了,“可是,這應該不是世民的性格吧?”
“人嘛,總是會變的。從此以后,凱說不準就是這種人了呢?更何況,凱可是關云長的弟子。凱自己受辱倒是無妨,怎么能在這江東之地丟了家?guī)煹念伱???p> “是啊,父親大人!”呂霸接口道:“您是沒看見,當日那劉纂,當真氣煞人也!”
“煜寧,住口!”呂蒙卻是突然爆發(fā),似乎是對呂霸忍無可忍,然后神色稍微緩和,向呂睦問道:“睦兒,你可感覺到有什么不對?”
“回父親大人,”呂睦坐在座位上向著呂蒙拱手,“根據(jù)睦對劉纂的認識,此人不應該有如此表現(xiàn),太過反常。表面上看起來他是因為小姐而惱羞成怒,但是且不說一點小事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p> “根據(jù)睦對劉纂的了解,此人尤為機智,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表現(xiàn)會讓自己表現(xiàn)得更加不堪,也更無法贏得小姐的芳心。所以,其中必然有蹊蹺之處?!?p> 呂蒙點點頭,“世民,你可懂了?”
程凱卻是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氣氛的沉重,笑道:“都督放心,凱心中有數(shù)的?!?p> “好吧,”呂蒙淡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確定程凱聽了進去,“你心中有數(shù)便好,我可不希望看到一股能撬動世家的力量無聲無息被世家暗算了去?!?p> “多謝都督關心,凱受教了?!?p> “嗯?!眳蚊深h首,卻是繼續(xù)斥責呂霸,“煜寧,你這不動腦子的毛病需要改一改了。一力破萬法,但是可不能沒有腦子,要不然,小心被人吃的連渣都剩不下!”
“知道了,”呂霸垂頭喪氣,“父親大人?!?p> 呂蒙也不知是見到呂霸這副模樣一時來氣,還是早有打算,“再過一段時間,你去會稽隨軍吧?!?p> “哦!”呂霸聽說去會稽,更沒了興致,會稽大后方,哪里有自己哥哥隨大軍征戰(zhàn)來得爽快?
“哼!”呂蒙哪里會不明白自己這次子在想些什么,“會稽雖是后方,但是危險卻絕不比前線小上絲毫?!?p> “知道了!”呂霸哪里有心思聽呂蒙解釋什么?在他心里,這應該就是自己老爹看自己不順眼,又不想自己送命,把自己扔回后邊去罷了。
呂蒙卻是不禁皺眉,會稽之地哪里有那么簡單?表面上看起來只有不成氣候的山越,但是那些山越之所以能夠存在,很大程度上依賴的正是當?shù)乜v橫的世家網(wǎng)。
本來自己和主公都忌憚此地,不愿意往那里派上一絲半毫的心腹和精銳。但是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靈氣復蘇,那些本來隱世、低調的世家也開始不甘寂寞。如果再不在那里加強力量,整個江東后方恐怕都將不為孫權統(tǒng)帥。
這是孫權和呂蒙等人無法接受的。
但是,又不能一下子就將大軍調過去。面臨著劉備和曹操軍勢的壓力且不提,那樣做的話就是和世家徹底翻了臉,那同樣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因此,只能派過幾個年輕后生,打著歷練的名頭積蓄力量。這是呂蒙和孫權前幾天經(jīng)過認真思量過的決定。也是無奈之舉。
“世民,你也和煜寧一起去吧。”呂蒙想了想,實在不放心自己嫡子的頭腦,便想要把程凱一起調過去。
“可是,主公要某在此練兵的?!背虅P倒不是拒絕,實在是必須得把孫權的命令放在首位。
“無妨,反正也不急,等某與主公說說便好?!?p> “那好,那就聽都督的!”程凱應喏,其實心里已經(jīng)要開心炸了。終日留在這孫權眼前、“天子腳下”,怎么可能展得開拳腳,得心應手呢?
“嗯,如此甚好!”呂蒙捋著下巴上的短髯,似乎對自己的決定甚是滿意。